無言可論的幻想鄉 第七十一章：老師、sensei

    盺殃與愛麗絲，帕秋莉，赫茉茉幾人交換了神典石聯繫方式。

    走出議會高塔時，盺殃的肩膀上多了一隻長著修長黑色尾羽的小鳥。這是赫茉茉的使魔，同樣是她的化身。

    盺殃走在往來的人群中，他平凡的相貌並沒有引起人們多大的關注，反而是一些懷春的貴族少年頻頻側目看向愛麗絲與帕秋莉。

    她們兩位穿著分學院的學生制服，修身而華美的服飾勾勒出少女美麗的外形與出眾的氣質。

    「新生報到第一件事要做什麼來著？熟悉一下最快去食堂的路線？」

    「學院的教職餐還是不錯的，老師，您有什麼忌口嗎？」

    老師是赫茉茉對盺殃的稱呼，按這邊的發音聽起來有點像「sensei」，盺殃倒是沒覺得有什麼，難搞的是愛麗絲與帕秋莉這，樣叫他時總感覺有點微妙。

    「沒什麼忌口，只是對你們的人文比較感興趣。」

    晚霞披散，紅色胎月徐徐降生，盺殃幾人在前往住處的路上。

    「那老師可以嘗嘗我的手藝。」

    盺殃點了點頭，黑羽的長尾小鳥用小巧的喙梳理著翅翼下的細絨，從一旁的肩膀蹦到了另一邊的肩膀。

    小黑鳥的快樂看起來很簡單。

    經了解開學典禮將近，已有學生提早返校，能遠遠的看到停泊港的方向，載客的天維巨獸群發出了鯨鳴般的悅耳沉吟，除此之外還能看見巨大的魔導飛空艇。

    悠長的鳴聲迴蕩在天際，激盪著晚霞的雲層，盺殃仔細聽了聽，面色有點古怪。

    那群天維巨獸在抗議：工業魔導飛空艇廣泛使用，擠占了它們的就職空間，讓它們面臨失業的風險！它們集體抗議！機械不能代替人工！

    「別人聽不懂它們說什麼麼？」

    小黑鳥歪了歪頭，傳出了如音符跳躍般的悅耳聲：

    「大部分人是聽不懂的老師，根據巨獸研究院的研究報告，天維巨獸在以太流中飛翔時發出的低鳴，是在呼喚同伴，吸引伴侶。」

    「確實是這樣，還有相關的文獻研究報告。」

    愛麗絲在她在神典石中搜索到了相關的資料。

    盺殃頓了一下，倒也沒有解釋什麼。

    語言是對「信息」的粗淺凝練，自己來到這個世界後，身體的改變是其次，對各種信息的處理似乎也達到了另一層面。

    幾人走走停停，赫茉茉變的小黑鳥兼任嚮導，介紹著學校各種設施建設的同時引出要注意的常識，沒過多時便走到了赫茉茉準備好的住所。

    中央學院接納不同種族，不同位面的優秀學員，因為生存環境與習俗的不同，根據《FD-T-0534范大陸類人型生物標準生存環境》中的要求，對各種人種，亞人種，元素生物及造物人種等學員，提供了適宜的住宿宿舍。

    有龍人熔岩洞窟，亡靈枯骨墓地，精靈原始森林，海妖水幕樂園等住宿環境。

    如此繁多的種族，盺殃倒是對教授的課程內容有了興趣，自己可能聽不懂，但可以讓心之壁去聽，就當用增值數據訓練Ai了。

    「？？？」

    「中央學院的任何地方都向你敞開，老師。」

    「嗯…女生宿舍也可以？嘶嘶！」

    盺殃剛說完，腰子肉就被帕秋莉狠狠地擰了一圈，疼得他抽了兩口冷氣！

    「你打算去哪？」

    「沒，我就問問。」

    盺殃當然只是隨口問問，就算真能去也不會真的去做，然而小黑鳥卻給了他肯定的答案。

    「當然可以老師，我說過，你可以去學院的任何地方。范大陸女性的以太適應性很高也更廣泛；男性的以太適應性不廣泛，但更強。現在學院的學生男女比例大概是1:7，有些班級甚至都是女生。」

    以太適應性？

    又是新的名詞，但通過赫茉茉傳遞的基本信息，盺殃幾人是知道「以太」這個東西的。

    簡單的說，它是構成整個世界最基本的單元，是一切物質與神秘的基礎。它們匯聚構成了魔力，身體，靈魂，土壤，鮮花，空氣

    乃至生命的消亡最終也會變成以太，回饋給養育它的世界。

    然而以太是有屬性的，以太適應性就是人體對以太屬性的適應能力與運用能力。

    越高，越能發揮更強的力量。

    盺殃感應著體內森羅萬象被極致壓縮的液態海洋，不僅僅是力量的提升和能力的擴展，也許這也是以太適應性的作用？

    「學院裡女生很多嗎？」

    詢問的是愛麗絲，剛才到現在她一直在消化赫茉茉傳遞出的信息，一些常識問題她已經了解了，然而在了解到學院裡女性學生占多數時她還是下意識的看了眼盺殃。

    也不知道是不是意識到自己那招花引蝶的能力，盺殃破天荒的偽裝起了自己的真實面貌，現在的面容變得十分平凡了，屬於那種人群中都不會多看一眼的類型。

    「你們看我幹什麼？」

    不僅是愛麗絲，帕秋莉也像是想到什麼，同樣看向他。

    小黑鳥歪了歪頭，不假思索說道：「以偏女性特徵的標準來說，是要占大多數的。」

    「你們不會覺得我會借職務之便，去勾搭女學生吧？」

    愛麗絲：「不好說。」

    帕秋莉：「有可能。」

    盺殃：「淡了啊…我們的感情淡了啊」

    幾人一路上相互調侃，誰也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走走停停之間他們來到了自己的住所。

    盺殃幾人的住所並非是職員宿舍，而是帶花園的普通小別墅，樣式普通，裝潢也不奢侈，靜謐而典雅，有著個人色彩。

    「有傭人麼？」

    別墅雖然小，只居住三人卻顯空曠，幾人都沒什麼時間去處理這些瑣事。

    「可以安排。」

    小黑鳥剛說完，盺殃就擺了擺手，只看見他的影子一陣蠕動，向著四周迅速擴散，隱隱約約間，三團模糊的人形從那瀝青般的黑影中站了起來。

    「這是」

    小黑鳥的鳥瞳放大，哪怕只是使魔的軀體，她也能清晰的感知到以太的流動匯聚，「生命」、「恐懼」、「死亡」等抽象的概念同樣被牽動，向著那三具不定型的身影歸攏。

    與小黑鳥的震驚不同，盺殃是在這個世界第一次施展自己的其他能力，無遮蔽相貌的概念欺騙一樣，出乎意料的順利。

    隨著越來越多的以太與概念匯聚，那三具身影終於初具人形，主神的界面同時浮現在他眼前。

    詭異—「無貌者」（傭僕）

    行動：自主型

    外觀：除去沒有相貌五官外，幾乎與人類無異。

    規則：活動範圍內所有定型生物，聲音超過50分貝，將逐漸失去自己的五官。

    不死性：C-

    危險等級：B+

    （評價：噓不要說話。）

    三位無貌者在成型的一刻，齊齊向著盺殃躬身行禮，隨即三者「對視」一眼，其中兩人變成了女性的外形換上了女僕裝，中間的一人則是男性的外形換上管家的執事裝。

    直到這三位無貌者傭僕離開後，小黑鳥才從驚訝中回過神來，開口問道：「老師，你的權柄之中還包括「創生」麼？」

    盺殃歪頭瞄了眼自己肩膀上同樣歪頭的小黑鳥，解釋道：「我不可能無中生有，我只是將這片大地上曾經發生的苦痛給具現出來。」

    世間一切都遵循等價交換的原則，以太構成了這個世界的一切，那些曾經發生的悲劇並不會隨著時間的流逝成為消逝的歷史。

    無貌者的前身，是那些被剮去口鼻，挖去雙目，拋棄在冰冷黑暗中慢慢死去的人，絕望與仇恨一直伴隨著他們直到生命終結。

    這是個有神的世界，這樣的背景下，比之黑暗的封建社會，吃起人來只會更加瘋狂。

    盺殃的解答讓赫茉茉化身的小黑鳥一瞬間就明白了無貌者的本質，思維發散的同時抬頭看向了天空的胎月。

    有人的地方，就有階級，那些神權與王權統治下發生的悲劇數不勝數，范大陸上的人類以太適應力有高有低，強者對弱者的壓迫時常發生。

    在這漫長的歷史中，有人顛覆神權，有人推翻王朝，在英雄史詩的背後同樣有屍山血海，有普通人民的水深火熱。

    以太承載一切，這些仇恨與悲劇並不會隨著死亡消失，直至魔王的神權誕生前，這些負面情緒一直日積月累，難以發泄。

    魔王。

    一個熟悉而陌生的詞。

    熟悉是因為赫茉茉是最接近魔王的神選者，陌生是因為魔王的神座空懸太久，久到連眾王庭之主都快遺忘了…

    傳聞，初代魔王自悲劇中誕生，歷經世間的塵與血，背負世界的痛苦與黑暗，反抗一切壓迫生靈的力量。

    這些負面情緒組成了魔王的神權：「黑暗、毀滅、終點、仇恨、邪惡、瘋狂、鮮血」

    那個神權統治黃金時代，魔王以一己之力毀滅了神國三分之二的有生區域，次大陸被一擊打入無盡海源，黃金裔的鮮血侵染天空，染紅胎月。

    初代神的大範圍隕落歸還了大量以太，范大陸由此迎來了欣欣向榮的新紀元。

    縱觀歷史與傳說，魔王的每次誕生都伴隨著壓迫與絕望，最終都以毀滅的新生作為結局。

    「你現在越來越古怪了，回頭去魔界讓我母親看一下吧。」

    愛麗絲看著三位無貌者傭僕打掃房間，有條不紊地準備餐食，不知為何，她心裡總是怵怵的。

    「啊？也可以。」

    盺殃不覺有什麼奇怪，覺得愛麗絲可能有點恐怖谷效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