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量 第十二章：什麼是道？
冰帝聽到這個名字，眼中露出震驚，過了片刻後，臉上才露出一絲苦澀。
他還沒有忘記，那個少年曾在金鑾殿前，仰天咆哮著那幾個字：恨我不是仙啊！！！
這幾個字，他無數的夢境中都會浮現。
那傷心而絕望的眼神，他如今都記得，他親手毀滅掉這個少年的夢想，並且讓他招惹上天河宗這樣的龐然大物。
而此刻，這個少年卻以蒼雪帝國居民的身份，參加這個轟動全大陸的比賽！
為蒼雪帝國帶來無上榮耀！
他神色複雜，許久後，才嘆了口氣，仿佛瞬間蒼老了上百歲。
在這一天，唐麟的名字，徹底響徹蒼雪帝國！
無論多少年過去，都不會有人忘記，曾經有一個從這帝國走出的少年，在整個大陸上揚名！
曾經的唐麟，只有上層名流知道，如今卻是走私小販商旅皆知，成為人人茶飯後津津樂道的絕世天才人物。
「你們說，他會在九劍問鼎上，進入前十名麼？」大殿左側的一名大元帥，忍不住道。
「前十？怎麼可能！」
「雖然他在這淘汰賽積分中，排在第五名，但並不代表最後決賽能夠進去前十！要知道，還有不少天才都隱藏著實力呢。」
「是啊，幾千年前，似乎有一個鎮妖族的少主，在這淘汰賽獲得第一名，結果只是勉強擠進百強。」
「這個事，太懸，但願吧。」
所有人議論紛紛，就在這時，忽然有一人道：「你們說，這唐麟曰後若是變強，會不會報復我們？」
「報復？」其餘人都是疑惑地向這說話之人。
「誰都知道，當初這唐麟喜歡九公主，後來為全國安危，將九公主許配給天河宗少主，這唐麟肯定是懷恨在心，才離開帝國的。」這人說道。
聽到這話，所有人都是沉默下來。
在那金鑾殿前發生的一幕，所有人都記憶猶新，尤其是那少年充滿悲涼和絕望的吶喊聲，仿佛仍在耳邊迴蕩。
在這片沉默中，突然一道冷笑聲說道：「放屁！」
只見說話的是一個魁梧壯漢，穿著將軍鎧甲，他冷笑道：「若他會報復的話，為什麼要在九劍問鼎上，說自己是蒼雪帝國的人？如今他揚名天下，我們蒼雪帝國的威名，將會傳遍大陸，附近比鄰的三個帝國，本來和我們關係平和，如今都會向我們示好。」
「這樣的利益關係，你們不會不知道吧？」
聽到這魁梧壯漢的話，所有人都是一怔，才忽然醒悟過來。原本還有些擔憂的人，神色變得複雜，心中有些慚愧。
唐麟只是一個少年，就有這樣寬容的心胸，徹底讓他們折服。
……
九劍界。
漆黑山谷中。
唐麟渾身沐浴著鮮血，手持一金一黑兩柄劍刃，身體如颶風般在妖魔中廝殺。
憑三千幻身，唐麟擊殺妖魔的速度暴增三千倍！
這樣的擊殺速度，若是換做之前，唐麟會很自信，覺得自己絕對是第一名！
但是經過九劍塔後，他鋒芒內斂，知道天外有天，此刻雖然覺得自己排名會很高，但還是覺得需要努力才行。
經過第一天的殺戮。
唐麟不知道自己擊殺了多少妖魔，他完全沉浸在裡面，劍法提升非常大，身法迅速將「縮地成寸」完全融會貫通。
在殺戮時，唐麟施展出自己體內的混沌色氣流，迅速同化周圍的能量，使身體時刻保持在一個巔峰狀態。
……
大半個月過去。
紅塵客棧頂層樓閣。
中午時分，又一次匯報排名的時刻。
鐵獅和白衣青年按時來到這裡，雖然從第一天開始，排名基本就已經成定局，只要排名上的人不中途夭折，就會一直保持在原本的排名上面。
唐麟一直都在第五名。
雖然知道排名沒太大變動，但鐵獅還是每天都忍不住過來觀看。
只見虛空投影上的人開始匯報，第一名的人，還是那個叫「冥」的人，戰績點高達一百二十多萬。
而第二名的是那鎮妖族的古月，戰績點是四十多萬左右。
當匯報到第四名時，鐵獅赫然聽到「唐麟」二字，立刻眼眸一亮，經過二十天左右的持續，唐麟的排名沒有跌落，反而上升，說明唐麟從沒有鬆懈過。
「這小子，很不錯。」那白衣青年嘴角露出一抹笑容。
鐵獅嘿嘿一笑，心中感到十分開心。
他知道，這白衣青年是從不誇人的，能夠被他誇讚的人，一千年下來，都不會超過三個。
「今天我請。」鐵獅爽朗地笑道。
「我不會客氣的。」白衣青年微笑道。
……
九劍界。
唐麟持著雙劍，站在一片妖魔屍體堆中，他身後倒下無數妖魔屍體，經過激烈地廝殺，唐麟的呼吸依舊平穩。
「廝殺了這麼久，我的身法和劍法只是更熟練而已，卻沒有提升。」唐麟持著雙劍，繼續前進。
每天在獵殺妖魔時，他都會想起在九劍塔中面對的劍士。
「那第九層劍士，已經具備『道』境的武學境界。」
「道……」
「什麼是道？」
「當初在蒼雪帝國時，我就已經觸摸到『道』，雖然只是若隱若現的感應到一絲，但多少領悟到。」
唐麟行走在荒涼的大地上，孤獨一人，腳邊都是妖魔屍體，他心中思索著事情。
「武學境界分天人合一，超凡入聖，然後就是這『道』。」
「領悟天人合一，就能利用天地規則，將身體融入進天地中，劍招無處不在，手中無劍，心中有劍。」
「超凡入聖，能夠強行逆天，逆水行舟，和天地違抗。」
「而道是什麼？」
「再往上一層，應該如何去修煉？」
唐麟眉頭緊緊皺起，來到一個山坡上坐下，望著滿天烏雲，將手裡雙劍倒插在面前。
「經過這麼久廝殺，累積的戰績點，進入上萬名應該是沒問題的，但想要進步，還是得領悟『道』。」
習習山風吹拂著唐麟的身體，他的滿頭黑髮沾著鮮血，在風中微微飄揚起來。
「按照鐵獅師傅所說，闖過那第九層的人，有十幾個人，如此說來，有十幾個人領悟到『道』。」
「整個廣袤大陸的天才真不少，聰慧的人更是如過江之鯽。」唐麟握緊拳頭，「我絕不會認輸！」
他仰頭望天。
遙遠的天空，是如此的不可觸及。
唐麟心中思索著「何為道」，慢慢地，忽然想到了死去的二姐，還有流浪在外的大哥，以及失蹤的父親，和遠在蠻神族部落的母親。
然後唐麟又想到小念鳳。
「在這裡這麼久，不知道那六耳獵豹，有沒有好好對待她，給她奶吃。有黑魔盯著，應該沒問題。」
唐麟望著昏暗的天空，臉上有幾許落寞和孤獨。
「父親，你失蹤去哪了，如今二姐死去，大哥流浪在外，沒有音訊，為什麼你都不見了。」
唐麟眉頭皺緊，忽然眼眸一亮，想到鐵獅師傅，肯定有天機境修為，若是請他幫忙推算，應該就能得知父親和大哥下落。
「等出去後，就馬上問師傅。」唐麟心中暗道。
當即，唐麟收斂心思，開始苦思「道」。
道道道！
唐麟滿腦子都是「道」！
「以前父親說過，天下有千般大道，萬般小道，而讀書就是大道之一！天下什麼最大？道理最大！讀書人讀的就是道和理！」
「凡事講道理，這個道理的道，應該就是指天地的規則，那麼，是不是可以理解領悟『道』，就是領悟天地規則？」
唐麟忽然眼眸亮起，心中仿佛一下子打開一扇大門。
「天地規則應該有很多，如花開花謝，水往低處流，人老會死，這些都是天地規則，不可更改。」
「天人合一，是利用規則！」
「超凡入聖，是違逆規則！」
「道境，應該就是化身為規則！」
「我就是規則，規則就是我，這就不是簡單的利用！就好像一個人利用一柄劍戰鬥，而我自身就是劍，劍就是我！」
唐麟瞬間明悟，激動得微微顫抖。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唐麟眼眸發亮，道：「我雖然達到超凡入聖，但還沒有領悟到道，我自己更不是規則！」
「天下千般大道，萬般小道，我的道是什麼？」唐麟的心立刻又迷茫了。
雖然明悟到什麼是道，但天下間的道千千萬萬，如何讓自身化身為道？
唐麟又陷入苦思中。
……
時間一天天過去。
紅塵客棧頂層樓閣，鐵獅照例每天來看排行，卻發現唐麟的戰績點並沒有動，被後面第五名給超越，重新回到第五名。
又過三天。
唐麟的戰績點還是沒動，掉落到第八名。
鐵獅看得皺起眉頭，喃喃道：「難道這小子在那裡面發生了什麼事，還是說，他覺得自己已經是第一，所以就懶得再打？」
他的這個想法是有道理的。
畢竟，天才都很自傲。
（未完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