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李響年離開後,張亦馳鬆了口氣,今天差一點就完蛋了。他不敢想像自己在這個陌生世界的監獄裡度過一輩子是什麼情景。
「接下來你有什麼打算?」
張亦馳扭過頭看向莫測,莫測居然沒有幸災樂禍地嘲諷他,反而還誠懇地詢問他的意見,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我先去處理衣服。」張亦馳走向臥室。
「衣服留著吧,明天都要走了,沒必要扔。」莫測淡淡道,他突然面色凝重,「明天下午來玩一把大的吧。」
「什麼意思?」在臥室正打算收拾衣服的張亦弛聽到這話回到客廳。
莫測沒有看向張亦弛,而是從透過窗戶遙望天空:「我們世界的,這個世界的,都該做個了結了。」
……
五月二十日,周日,上午
今天是周六,學生放假,李響年也總算是找到了機會,可以對他們進行仔細走訪。
花了半天的時間詢問了許多人後,李響年的內心受到極大的震撼,先前他還是低估了這個還沒有成年的惡魔……
【許老師:他啊,您之前不是問過一次了嗎?確實讓人頭疼,打架鬥毆,跟同學收保護費這種事情沒少做,我這個當班主任的也很為難,並不好管。而且據說以前鬧過什麼大事兒呢!不過那個事情我也不太了解,我是今年剛接的這個班。】
【王爍:我對這個人只能這麼形容:地痞流氓。為什麼?臭名昭著,我也不知道學校為什麼還一直留著他,而不是勸退或者直接開除。嗯……對,我們以前有過矛盾,就是路過的時候撞了一下肩膀,他就在班裡揍了我一頓。我是班長啊,多沒面子。他背後又有不少人,我也不敢反抗。不過學校要是匿名投票開除他,我肯定第一個站出來。】
【陳海:其實我們沒怎麼打過交道,每次碰到他我都閃得遠遠的,生怕惹什麼麻煩。我們班長都讓揍過了我們哪敢和他頂嘴?班主任?班主任也管不了啊,我們以前的那個班主任可慫了。最近一次接觸啊……就是周一的時候他要我幫他買過水,買完他居然還給我錢了,真是不可思議,他不收保護費就不錯了。希不希望他被開除?當然希望啊,我這輩子都不想和這個人相處。】
【徐東言:真不是我說,這種人就是垃圾,活著就只能禍禍別人了,也不知道學校怎麼想的,這種人還能留下來,要我是校長,二話不說,直接開除。嘿也說不準,要我是校長了,我哪有時間管這小事兒啊。】
【劉曉媛:張亦馳?啊,您說的是那個班的啊。認識,全校的人都認識他。還能因為什麼啊,這人啊,好像沒人不希望他離開學校吧?他做過的事?呵!他做過的事情多了去了,你們警察管過?……我閨蜜被他強姦了,去年的事情。她叫王思倩。他?他能有事兒?這事兒當時被壓下來了,他爸花錢說服了王思倩她爸,她爸就是個財迷,看到錢就鬼迷心竅了,不讓王思倩報警,還主動安排她退學。我已經很久沒聯繫到她了,近況我也不清楚。】
五月二十日,下午兩點
陰雲謨謨,驟雨將至。
李響年獨自驅車來到張亦馳家,太陽被烏雲遮蓋住,樓道異常黑暗,因而也顯得死寂。他今天狀態非常差,肺部疼痛,已經不知道咳出多少血痰了,精神也有些恍惚,可儘管如此,他還是義無反顧地來了。
或許是心的指引,他知道自己必須得來,他想要知道真相。雖然已經猜准,但這不是一個靠直覺經驗就能結案的世界,要是想將這兩個惡魔抓捕歸案,就得付出巨大的努力。
他想了想,這或許就是他人生最後一次辦案了。
到了五樓後,李響年沒有敲門,因為門上貼著的一張紙率先吸引了他的注意。他撕下了紙條,紙條上寫有三個字:天台見。
意識到情況不妙,李響年下意識地伸手摸向了配槍。他邊趕往三單元,邊撥通了電話,請求支援。
他明白,恐怕今天就要做一個徹徹底底的了解了。
來到三單元後,他快步上了樓。來到頂樓後,先是警惕地瞥了一眼通往天台的小門,門沒有鎖。
張亦弛和莫測要是想殺死自己,辦法多了去了,沒必要這麼明目張胆的。所以他思量再三,決定不先等待支援上來,而是自己上去。
實際做出這個選擇是因為他好奇心更多一些,到他這個年紀,已經很少能有事情可以讓他如此想要去做去揭穿真相了。
上去後李響年發現張亦弛和莫測都站在天台最邊沿的地方看著他,似乎在他沒上來之前,二人就這麼站在那裡看著風景--雖然今天景色一塌糊塗。
他們沒有撲上來,看上去也並沒有要傷害他的打算,而且就算有危險李響年也有自信自己可以同時對付這兩個人。
「等候多時了。」莫測轉過身了,他就這麼不在意地扭過了身子,絲毫不在乎身處邊緣地帶,稍有不慎就可能會從二十多米高的地方墜下。
李響年毫不猶豫地拔槍對準了莫測,然而此是身體不爭氣地不適起來:「咳咳咳!把我叫到這裡,是何居心。」
莫測撇撇嘴:「我們來說點心裡話吧。」
「承認你們的罪證了?」李響年大口喘著氣,槍口對準了莫測問道。
一旦認罪,那可就意味李響年擁有了直接證據。不論是莫測還是張亦弛,他們都不會做這傻事:「認罪?什麼罪?我們可一直都是守法的好公民。」
李響年當然不會信,那紙條顯然就是留給他看的:「不用繞彎子了,把我叫過來,究竟要做什麼?」
「聊聊吧,大家時間都不多了嘛。」莫測坐了下來。李響年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擔心莫測會一不小心掉下去。
忽地,閃電襲來,原本昏暗天地在那一霎被照亮,本就因為虛弱而臉色發白的李響年臉被一照變得更加慘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