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他如何兇悍,能夠力敵十人百人,也難以抵抗千軍萬馬,稍不注意就是死無葬生之地的下場。
功夫再高,也難以在箭雨中存活,除非他現在就逃走,否則想要活下去,就只能依靠這一千多的士卒。
朝廷也認識到了薩爾滸之戰的重要性,所以並沒有剋扣軍餉,武器齊全,甲冑厚實。他手下的這一千多號人都是征戰多年的老兵,戰力強悍,之前就是被當做先鋒軍使用的,著實和後金的騎兵廝殺了幾場。
雖然偏將這個職位是靠朝中的人得來的,但張正的前身的確有幾把刷子,每次都是帶頭衝鋒,一柄鐵槍不知奪了多少後金士卒的性命。
他表現的這般勇猛讓其他將領刮目相看,也為自己在軍中掙下了幾分名聲,底下的士卒更是唯命是從。
三五日過去,還是沒有接到上頭的軍令,反倒是他的身體打磨的差不多,能夠完美的掌握每一分力量。
營帳外面就有一片空地,每天一大早他就出來,在空地上演練槍法,五尺鐵槍大開大合,捲起狂暴的呼嘯聲,震耳欲聾。四方圍滿了士卒,一個個都用火熱的目光望著他。
「將軍的槍法又有長進,恐怕這一槍下去,就算是後金的盾牌也擋不住吧。」
「漬漬,你小子眼瞎啊,前不久我們和將軍一起沖陣的時候,我可是親眼看到後金的騎將被將軍一槍捅死的。」
幾個士卒小聲的議論,他們早已經被張正的勇武折服,哪裡又能猜到眼前的是來自於另外一個世界的人。
軍隊就是這樣,強者為尊,只要夠強,就能得到其他人的尊重。
練完槍術之後,他召集手下的士卒,披上戰甲,帶上刀弓,騎著戰馬,熟悉馬戰。
戰馬嘶吼,狂風呼嘯,捲起煙塵,大地似乎在震動。這一刻,他心中豪情萬丈,前世的張正是一個武痴,醉心於武學,最後卻遭人暗算來到幾百年前的大明王朝。
哪一個男人不希望自己有一天能夠策馬奔馳,揮斥方遒。只不過二十一世紀沒有這種機會。那個時候,天不藍,水不綠,文明更迭,古代的,無論好的壞的,都沒有得到傳承。
如果單論文化,民國是真正意義上的璀璨時代,亦是黑夜前的最後一縷曙光,甚至就連他修煉的武功都是從民國留下來的。
列強入侵,清末民初是一個動盪的時代,武人自救,大興武事,文人救國,遠渡重洋,師夷長技以制夷,取中外精髓,溶於己身,造就無數的大師。
在那個時代,有無數威名赫赫的武人,李書文,孫祿堂,大刀王五,武當劍仙,南拳北腿,毫無疑問,那是一個悲慘而輝煌的時代,而他恰恰就接受了那個時代的遺澤。
民國之後,神州文化四分五裂,飽受摧殘,近代被西方文化衝擊,所留下的更少,只有老一輩人還在堅持著德行,自詡為二十一世紀的新青年多半卻已經遺忘了祖宗的規矩,事事向西方看齊,以同為榮,以異為恥。
在二十一世紀,他是一個異類,痴迷武學,至於其他人所推崇的人生樂事,對他而言,不值一提,能夠來到這個時代,或許是一件不錯的事情。
上千的騎兵出動,所造成的聲勢不凡,大營中的將領被驚動,看到是他,有心斥責的話又生生咽回去。其他人不知道張偏將的背景,他們又豈能不知,況且這個偏將作戰勇猛,深得主帥喜愛,他們不敢貿然得罪。
夜色落幕,張正才帶著大軍歸營,戰馬跑了半天,累的夠嗆,薩爾滸四周的地形都已經查清楚,他要開始謀劃退路了。
當夜,烏雲蓋頂,狂風大作,繼而暴雨傾盆,豆大的雨點絡繹不絕,灰色的雨幕綿延,望不到盡頭。
電閃雷鳴,天地間迴蕩著陣陣雷聲,大地似乎在搖晃。
軍營四周都挖有壕溝,並不會被大水淹沒。
張正輾轉反側,難以入眠,燭火在搖曳,燈光昏暗。
雨沒有停,不知不覺間,他闔上雙眼,陷入沉睡中。
此時,一股詭異的光芒籠罩他的周身,而他的心神,被拉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
「這是哪裡?」張正打量了一下四周,沒有上下左右之分,密密麻麻的光點漂浮在他的身旁。
「歡迎宿主到來。」機械般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張正嚇了一跳,好一會兒,才冷靜下來開口問道:「這是哪裡,你說的宿主又是什麼意思?」
「你就是宿主」,機械聲音再度響起:「而我,就是萬界系統的器靈。」
「萬界系統?什麼鬼。」他驚疑不解。
「簡單點說,就是你死了以後,我把你帶到這個世界來的。」機械聲音聽起來有絲絲的不耐煩。這下子張正心中的疑惑全部解開。
「你為什麼要帶我來這個世界?」他能夠重活一世,哪裡還會惶恐,只想把所有不知道的都問清楚。
「因為我選中了你。」器靈的聲音還是一樣的冷漠。
「接下來是你的第一個任務。」
「什麼任務?」
「活下去,任務完成可以獲得三個積分,若是失敗,結局你應該清楚。」
「不就是死嗎?」他毫不在意。
「只要你的積分足夠,你就能離開這個世界,否則只能永遠都待在這裡,直到老死。」器靈威脅道。
不得不說,能夠去其他的世界,這是一個極大的誘惑,那就意味著能夠踏上更高的境界,變得更加的強大,至於生死,他看的反而不是這麼的重要。
不待他多說,整個空間就消失,他的心神回歸軀體,一夜無話,第二天醒來的時候,雨已經停了。
揉了揉額頭,系統的事情並沒有忘記,這是一個機遇,一個天大的機遇,他的臉上隱隱掛著興奮。
身為二十一世紀的人,穿越早已經不陌生,只是沒想到,有一天,這種事情也會發生在他的身上。
「啟稟將軍,大將軍派人來請將軍前去議事」,賬外的士卒朗聲說道,張正收起心緒,穿上黑色的戰甲,帳門被人掀開,一個身穿黃色戰甲的中年男人走進來,腰間還挎著一柄長長的繡春刀,卻是一個用刀好手。
「錦衣衛?」他面不改色,繡春刀是錦衣衛的武器,那麼來人的身份便顯而易見。
「大將軍帳前護衛,千總陸文昭見過張偏將。」來人恭敬的說道。
「你是陸文昭?」,張正淡淡的問道,實則他的心中卻已是翻江倒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