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荒敗了,仙古敗了,這一紀元的命運更加艱難,而且大厄會提前來臨,你的時間……不多了」
「白凡?那是未來的我麼?」
白凡只覺腦海中一炸,登時明白了一切。旋即面色嚴肅起來,歲月這個詞,在他心中陡然變得無比凝重,這才明白昔日五卷天書合一時,秦無缺的殘魂為什麼最後念出『歲月』這兩個字。
回想過往,他能有今日的一切,幾乎每一次機緣,都是與歲月時間有著深厚的聯繫。
第一次,他從前世轉生來到這一世,跨越萬年歲月,才有這一世的白凡,才能憑藉腦海中的記憶在仙武空間迅崛起。
第二次,他在黑帝大墳中經歷輪迴,回到仙古,與黑帝結拜,修煉了元宮極境第一功法『九霄星宮訣』才有其後的無上神宮——仙宇帝陵宮!並且,那一次天道輪迴的影響遠不止於此,過去不可改變,卻影響了現在與未來,對他而言,他的一切都在那一次輪迴之後生了變化。
第三次,也就是這一次,未來的自己竟跨越一個紀元傳來消息指明前路。
這一次跨越時空的傳音,雖只有寥寥數語,但其中蘊含的信息卻是非常深廣,每一句都是來自未來的預言與提醒。不過白凡將之一一牢記之後,卻並未過多糾結。
成敗不論千古,未來如何,由現在決定,路在腳下,要一步一步走完,對他而言,現在最重要的就是完成未來無生經神靈化身的衍化。
「未來如來神皇,這就是我修煉未來無生經應該練成的化身嗎?」
白凡口中輕念那個名字,心中若有所感,在仙道,每一道頂級功法、神通甚或是寶物的名字都不是隨意輕取,而是由天道冥冥而定,所以它們的名字便蘊含著許多重要的信息。
未來無生經的所有經文他都瞭然於心,此刻以『未來如來神皇』這個名字再回頭領悟時,竟現有了許多別樣的體悟,再印證他自己的修行之道和太上丹經宙之卷,眼前的迷霧豁然一散,仿佛度過了一座迷海,到達另一邊,看到了一片完全不同的景象。
白凡一如往昔的在府中沉修,並一過就是兩年,而這時的主角洪易也有十五六歲了,他的人生本應是恢弘壯闊一世無敵,不過現在因為白凡的到來,必然會生轉變。
此刻的洪易自然不知道以後的事,眼下他只想著金榜題名,替自己的母親正名,洗刷屈辱而已。
背著一個包袱,洪易徒步前往玉京城外西山的道路上。他準備要科考了,到西山住一陣子,一來可以避開侯府中的是是非非,二來也可以為他母親守墳。
洪易母親的墳就在西山,孤零零的一座,以他母親的身份,和洪玄機的性格,死了之後是進不了洪家的宗廟祠堂的。
西山是玉京城外的一座大山,方圓近乎百里,雖然算不上雄偉,但也叢林茂密,地形複雜,山頭極多,有流泉飛瀑,也有亂石山林。
天擦黑的時候,洪易到了西山腳下,給母親的墳墓打掃了一遍之後,上了香,再在山腳下不遠處一座小小的寺廟中寄居了下來。
這座叫做秋月寺的寺廟是一座破敗的佛寺,廟裡面就一個普普通通的老和尚看守,洪易每年都會在這裡住一段時間,一是給母親守墳,二是圖個清淨。
北風呼嘯,吹得四面的牆壁咔嚓咔嚓作響。寺廟偏殿的院子裡面,蓬蒿滿地,枯草被風捲起,一片淒涼之景。而那老僧,也十數年如一日,在洪易看來,仿佛一直就是這樣,既沒有變得更加蒼老,也沒有變的年輕。
不過洪易早已見怪不怪,他與這老僧的關係不錯,還從這裡學了一些最基礎的鍛煉身體的法門,雖然沒有什麼武力,但這些年堅持下來,倒也身強體健,百病不侵。
給了幾串香火錢,吃過一碗蘑菇素麵之後,又與老和尚敘舊寒暄了幾句後,洪易便住在了偏殿安歇下來,點上燈,燒上炭火,準備夜讀。
這時,老和尚看著洪易的背景,目中的渾濁昏聵之色突然消失得乾乾淨淨,露出一絲大非尋常的精芒來。洪易不知道的是,老和尚在此隱居十餘年,其實就是為了觀察他而他特意在此的。
嗚嗚嗚!嗚嗚嗚!
遠處的深山之中,傳來了幾聲悽厲的嚎叫,似狼似狐,夾雜在夜風之中,又似是夜梟。
深山,古寺,北風,狼狐笑,這一切,都是令人恐怖的場景,似乎象徵著不祥之兆。
砰!
燈花突然爆出了一個花兒,那殘破的廟門隨即被猛然推開,一個道士打扮的中年人隨即踉蹌著沖了進來,胸前的衣襟被鮮血染紅,異常刺眼。
老和尚看清了這人的面容後登時一驚,急忙上前扶住,道:「你怎麼回事,受了這麼重的傷,是誰幹的?」
那道士靠著掉漆的佛像坐下,大聲喘了幾口粗氣,才急促地說:「我奉宗主之命,去東海巨鯨島找尋一尊可能隱藏了大禪寺現在經的佛像,歷時數年終於找到,卻不知怎麼走漏了消息,被兩名雷劫鬼仙聯手追殺,連進城的路也被堵死,不得已只好來你這裡了。」
老和尚眉頭一沉,道:「追殺你的是幾劫鬼仙,你我聯手能否抗衡?」
那道士不知是否失血過多的原因,臉色慘白,搖頭道:「其中一人至少兩次雷劫,況且我已經受傷,你我現在絕非對手。」
嘶……
老和尚倒吸了一口涼氣,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了輕輕的腳步聲,一男一女兩個身影迎著寒風,走了過來。
「道長,我們二人只想借你的佛像一觀而已,看完還你就是,又不會搶走,你何必如此呢……」一個身穿粉紅色仕女裝,亭亭玉立,婀娜多姿的少女,年齡在二十歲上下,艷麗不可方物,看上去有一種令人喘息不過氣來的美。
道士與老和尚對視了一眼,皆看到了對方眼中的凝重,老和尚手掌一翻驀然多出一根一指長的小竹筒,道士見狀,微不可察地鬆了口氣,站起身冷然道:「對不起二位,此物乃是我家宗主欽定之物,在沒有他的同意之前,恕不能交給任何人!」
「好膽魄,好忠心!白子岳佩服!不過此物我們也勢在必得,你若不肯給,我們就只好強取了。」
道士和老和尚目光移向女子旁邊之人,看見了一個身穿月白色衣服的年輕人,頭很長,結成垂髫散落在鬢角。他的眼中散出柔和的光,就好像是溫玉一樣。腰間掛了一個兩尺多長的紫色酒葫蘆,背後背了一口長劍,整個人顯得仙風道骨的出塵。
「白子岳……天下白子岳?」
道士和老和尚同時一怔,他們二人雖也是鬼仙修為,但其實資質並不太好,多是靠宗主施恩強行提升的,雖已過了絕大多數武者與修士,但與那天下揚名的八大妖仙相比,還是要遜色一些的。
一念及此,老和尚毫不猶豫地激活手中竹筒,便見那竹筒中衝出一道氣流,一顆晶瑩如鑽的晶石被沖入高天,而後倏然炸開,一道無形波動向著滴溜溜一轉後,向著玉京城的某處電射而去。
「純陽念頭?你們在召喚救兵?」白子岳眼中愕然,顯然有些驚訝。
這時,那道念頭波動傳遞度飛快,十幾個呼吸的時間就進了玉京城,而後一閃之下,在神武侯府中蕩漾開來。
原本閉目沉修的白凡眉頭一皺,旋即睜開眼來,腦後的九個光圈突然合一,一切顏色都在瞬間融化,須臾,只剩一個亦真亦幻,乳白色而半透明的光圈,像是佛主真身腦後的神環,神秘莫測,威勢隆隆,幽幽靜靜地散出月白色光芒,照耀四周卻像霧氣在瀰漫。
「信仰之力還遠遠不夠,召喚未來如來神皇化身十分勉強,不過倒是可以先試一次,看看其威能,畢竟未來的我究竟是怎樣的存在,連我自己也十分好奇啊。」
白凡心中嘀咕一句,隨即神念涌動,那光圈猛然一震,向外撐開,登時整個院落中都被一片刺眼的白光充斥,根本看不清任何東西,待那光芒減弱可以視物時,這個神秘的光環化作了一尊身披袈裟,卻滿頭黑飄揚的男子,更詭異的是其面容和白凡幾乎一樣,只是氣質神情有些不同罷了。
光雨如絲,他寶相莊嚴,卻又仙風道骨,似佛更似道,為神為仙,亦虛亦實,給人的感覺比星海更加神秘莫測,根本無法揣度。
「道友,是西山破廟傳來的信息,似乎遇到大敵了,貧僧走一趟吧。」普智看到白凡身後的神靈化身,眼中驚奇之色一閃而過,卻並未多問,而是說起了先前那道念頭波動之事。
「不必了,我剛修煉出這尊未來如來神皇化身,就有人送上門來,正好用他們試試這化身的威力。」
白凡真身雙唇緊閉,說話的竟是他的如來神皇化身,而後一步邁出,便見那化身赫然消失在侯府,甚至已經離開了玉京城,直接出現在了西山的破廟中!(未完待續。)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