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陰海,即為仙界唯一的太陰真星,乃混沌初開時便已演化,白凡昔日築基所用的太陰真液便是從這顆星辰的核心誕生的。這是一顆聖星,洪荒、仙古兩紀曾經誕生了數名至尊,為修道界一大源流聖地,影響極盡深遠!
而今修仙界的許多宗門,諸如冥薩教等在內,所修煉的傳承便是從此星上所流傳而出的!
洪荒的時代已不可考證,但仙古月皇之名,卻與寰宇同存,為所有知道那一段往事的人所銘記,沒有她和陽帝的無畏犧牲,便沒有太初之封,也就沒有現在的寰宇蒼生!
「好濃郁的太陰之力,全都化成液態了,汪洋成海,難怪喚做太陰海!」
從傳送陣上出現的那一剎那,白凡和白辭雪同時一驚,迎面而來的,就是一股濃郁得無法形容的太陰氣息,在這裡修煉太陰仙術,絕對事半功倍,白凡感到仙宇內的太陰星都有些蠢蠢欲動了。
如果可以,他倒是想在這裡將太陰雷極仙術的第三境領悟出來,只不過這一次去菩提山的,不止地府和太陰海兩家,早已定下的日子,卻是不能再擅自修改了。
「白宗主,如何,太陰海可還能入你法眼,不比月土差多少吧?」前來迎接的是全都是認識的人,當先就是太陰海聖姑姚雲,白衣如雪,笑眯眯的說道,帶著一絲驕傲之意。
「太陰真星亘古長存,比仙界的歷史還要久遠,月土雖然極仙道之造化,但卻略輸沉澱。」白凡不偏不倚,說了一句實話。
「走吧,白宗主是先做客幾日,欣賞一下太陰海的三大奇景,還是直接出去菩提山遺址?」姚雲身為仙尊,在白凡面前卻一點都不擺架子,笑問道。
她話音剛落,身旁的小侍女就出聲道:「錯了,是四大奇景,只不過第四大奇景,白宗主已經見過了而已。」
姚雲習以為常,只當沒聽到,也不解釋,白凡心中自是閃過一絲疑惑,不過卻也不多問,他此行的目的只有晉升大羅金仙,不想多事,因此淡淡回道:「直接去菩提山吧,太陰海奇景歸來時再看不遲。」
「也好!」姚雲輕輕點頭轉身,與小侍女在前引路,太陰海表面的太陰之液足有一尺多深,傳聞仙古月皇在世時足有一丈深,當真驚世駭俗。
但就算是現在的一尺也極為不凡了,目光所及之處,全都是一片月白色碧波粼粼,祥和中充斥著玄妙的道波,他們行走的道路為漂浮在海面之上的白玉仙道,縱橫交錯,將一大片瑰麗古樸的宮殿勾連在一起,令人嘆為觀止,若論風景秀麗,月土還真的有點相形見絀。
這一片宮殿名為月神宮,便是太陰海眾修士的修煉之地,據傳為仙古所遺留下來的,後來被姚氏一族修繕,重立了太陰海的道場。
菩提山遺址之行,太陰海是起者之一,但依然沒有一座直接通往菩提山遺址的傳送陣。因為那是一處難以言喻的禁地,不知隱匿於仙界何處,只有一座上古留下的古陣可以通往那裡,而天陰海的傳送陣,只是通往那座古陣的中轉站罷了,位於月神宮深處秘地。
去往傳送陣的路上,白凡三人終究還是看到了太陰海真正的三大奇景之一——劍浪仙宮!
在這一片宮殿中心,有一座玉石成瓦雕樑畫棟的宮殿屹立於最高處,挺拔天地,垂範萬古,這才是真正的月神宮,仙古月皇曾經的寢宮,這一紀元,至今也未有任何人進入過,便是因為那仙宮外縈繞著的劍浪,一層一層,一疊一疊,滔天連地,像是有一尊絕代劍仙在永不停息的揮舞神劍。
這是非常驚心動魄的場面,仙宮周圍到處都是劍芒,每一道都沖宵而上,化作劍浪,連接成劍海,將仙宮守護,一望無際,殺機驚世!
第一次看到這一幕,不僅白凡和白辭雪父女二人不禁心中寒,連寒梅尊者都為之駭然,縱使遠遠的站在劍陣外觀摩,都能感受到陣陣劍氣的侵襲,肉身傳來一陣陣刺痛,仿佛隨時都要崩潰,非常難受。
這個地方劍氣極威,這不是極道劍氣,乃是一式仙法,一道劍陣,為仙古無上強者所留,強到何種程度,難以想像!
透過劍氣,白凡看到了那座仙宮的些許真容,塵封的石門,斑駁的台階,還有光滑的門檻,宮殿的門楣上刻著三個字——廣寒宮!一切在記憶中都是異常的熟悉,白凡心中一動,登時在腦海中找到了一幅畫面,一個背劍的男子倚靠在這廣寒宮的門檻上喝著孤獨的酒。
年年歲歲,一瓶酒,一段情,一生歲月,一世孤獨!
因情而成就仙尊,因情而墮入凡塵,因情而孤苦成殤,這個孤獨的男人就是道空!
昔日從李若愚那裡換來前字秘後,他曾以之窺探過半塊玉佩,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場景,那塊玉佩為月牙之形,上面同樣刻著廣寒宮三個字,隱約中,卻有道空二字的銘紋。
而今,廣寒宮前的一切都與記憶中的一模一樣,只是道空不見了,多了一座橫斷古今虛空的無敵劍陣。
「他去了哪裡?」白凡心中閃過一絲疑惑,仙古的至尊們幾乎全都隕落了,但每一個人的歸宿都不盡相同,這其中他最關心的便是道空,畢竟有著仙古的一段因果在。
「據說這劍陣是仙古前半闕那個時代的一尊至尊所留,只不過劍陣萬古未滅,他自身卻已經淹沒在光陰的塵埃中了。」姚雲見白凡目不轉瞬的盯著劍陣,出言嘆道。
不知不覺中,白凡眉心裂開一道縫隙,他暗暗開啟了命運之眼,登時那汪洋一般的劍浪全都消失了,前方,廣寒宮之上,只剩下了一柄劍,劍身光滑無比,卻予人一種萬古滄桑,浩蕩無極之感,這是一柄絕世仙劍!
「錚」、「錚……」
白凡恍惚間,好像聽到了一種劍鳴,在這一刻,他眼前一暗,什麼都不復存在了,只有這一柄劍,以及其上的一道劍光,仙界的日月星辰在此刻全都顯得微不足道,暗淡得沒有光芒。
更在此刻,那仙劍似乎也感受到了白凡的窺探,錚鳴之後,突然傳出一縷十分複雜的波動,像是驚疑,像是喜悅,更像是一聲熔融煉一切的長嘆!
白凡心中有感,莫名運轉了兵字訣,神念對著那柄仙劍無聲一握,這完全是鬼使神差的一動,白凡甚至在兵字訣已經動後才應過來,他登時嚇了一大跳,連忙終止,要將神念收回。
然而就在這時候,外界,所有人的目光中,整個劍陣一滯,仿佛宇宙寂滅,一層層的劍浪全部都被冰封在了虛空中,而後整個月神宮,整個太陰海,全都為之一震,一道無比絢爛的的劍芒刺破星空,出永恆之光。
這是一種浩大的劍意,絕世無上,當世沒有人能檔得住,一縷縷劍道痕跡出現在虛空中,足以斬碎仙王之尊!
「這……」附近的太陰海修士全都驚懼了,這劍陣屹立在此無盡歲月,始終亘古如一,從未出現過這種變化,所有人都不知道生了什麼,唯有姚雲暗暗望向白凡,美眸中滿是一種不同以往的震撼,「難道……」
她口中輕念了兩個字,但還未說完,白凡就已經驀然開口,朝她笑道:「太陰海奇景劍浪仙宮名不虛傳,白某今日算是大開眼界了,聖姑前輩,咱們走吧。」
「好,是該早點過去了,估計那邊的人都等得有些不耐煩了。」姚雲將一切埋在心底,臉上絲毫沒有表現出來,點點頭道,旋即轉身,繼續朝前走去,像是什麼也沒生,什麼也沒現。
白凡最後回看了眼廣寒仙宮,而後才拉著白辭雪的手前行,他的手握得很緊,像是害怕一鬆手就會失去一般,他的確是怕了。
想到道空的一生悲苦,他心中感慨莫名,方才這一柄劍,是仙古那一壺酒的延續,人雖已不再,那悲涼卻依舊長存,,有些人一旦失去,真的會痛苦終生!
看著廣寒宮,白凡不僅想起了道空,更想起了通過前字秘所看到的這宮殿內部的一具仙棺,那是未來的畫面,裡面似乎葬了一個和他關係極為親密的女子,不是白嬋那樣的暫時沉睡,而是……真正的寂滅!
他希望那只是錯覺,因為他不願白嬋、飄絮、6雪琪和白辭雪中有任何一個人會躺進那裡,甚至還有那位只見過一面的滄瀾道主以及……道秀。
但同時,他亦明白,將來,遲早有一日,他終將會進入那座宮殿的,即便沒有那具仙棺,也為道空留下的那柄仙劍,那是仙帝的至寶,也是道宮的傳承,它化作劍陣屹立在此,不僅是為了守護廣寒宮,亦是在等待……
通往菩提山遺址的傳送陣處於太陰海的重重護衛之中,白凡跟隨姚雲穿過了十餘道明暗防線之後,才終於來到目的地,在這裡,白凡意外看到了修仙界的故人柳睺,他看著白凡的目光複雜,自然是已經知道了白凡而今的修為與身份,神色中有一絲隱藏極深的落寞,但表露在外的,卻依然是無盡的高傲和戰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