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情、冷漠、狠辣……這是從屍皇那裡得知蕭莫離是仙界暗諜之前,我對他的印象,他像是一個什麼都不在乎,無所謂生,無所謂死的行屍走肉,其實……至今我都有點不相信他仍然心向仙界。」
啻雲塵的話讓白凡心中一頓,問道:「為什麼?」
啻雲塵深吸了一口氣說道:「因為仙古大劫末期時,他自反出仙界後,殺的仙界修士何止成千上萬?先不說戰皇之死,曾有一戰,仙界天宗之一的陰陽劍宗,就是被他所滅宗除名!還有一戰,白帝的仙妃就是被他當著仙古兩界無數修士的面,親手虐殺……如此種種傳說,不勝枚舉,這樣的人,誰會懷疑他不是真的背叛仙界投靠古族?」
聽聞此話,白凡也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如果戰皇之死是戰皇自願犧牲也就罷了,但陰陽劍宗和白帝仙妃以及其他……卻不可能都是自願,如果真的是為了取信古族,那麼這代價也未免太過沉重。
更無法想像的是,如果蕭莫離真的是出於無奈,那他心中究竟背負著怎樣沉重的壓力?
這已不是千夫所指,而是必定要被釘死在恥辱柱上,永世難得翻身了。
「我相信他,倘若他都被看錯,那麼仙界早就不復存在了。為常人所不能為,忍常人之不能忍,也許……這就是當年仙界的至尊們選擇他的原因吧,歷史欠他一個公正,仙界欠他一座豐碑。」
白凡認為無論蕭莫離曾做過什麼,他心向仙界,這一點是沒變的,因為若果他已經真的叛變,那麼他根本就不可能在古宇自由從容的做這麼多事還沒有被發現,早就在傳送進來的時候就直接墜入陷阱了。
古宇伐天聖戰的規則,每一場挑戰後,都有一段休整的時間,時間最多可延長至一年,白凡自然用不了那麼久,僅僅十天後就開始,挑戰第二十天。
第二十重天的虛空戰場前,白凡看著包括夢清嵐在內的整整一萬零一名夢蝶族修士,無語道:「你們來幹什麼?」
「參加聖戰啊,你不是要十連勝嗎?」夢靈雲更加無語的回到,看著白凡敬畏中透著古怪之色,好似再說你腦子是不是秀逗了,這也要問?
白凡揮了揮手:「不需要,你們回去吧,以後也不需要了。」
「沒我們你第二場弟子比試怎麼辦?」
「直接認輸。」
「第三場族群戰呢?」
「以一敵萬!」白凡轉身,凌空朝擂台走去。
「你就這麼自信?」夢靈雲在背後吼道,她感覺很委屈,從來沒有這麼被人認為沒用過。
「不是自信,而是謹慎。沒你們我是以一敵萬,有你們我是以一敵兩萬!」
白凡頭也不回,他說的是大實話,讓一群不善於戰鬥,樂忠於研究歌舞音律的人做戰友,他覺得為了世間少一群豬隊友,為了少一個被豬隊友坑的人,他還是獨自挑戰的好。
他踏上了戰場,連戰兩場。
第一戰以一對一,碾壓式獲勝,第二十天的聖祖比夢清嵐強一點,但也有限,屬於剛剛踏上第二步的境界,與鬼梟相差太遠,根本不是他的對手。
第二戰以一對一萬零一,仍舊秒殺,即使對方祭出了陣法,轟隆隆的聲勢滔天,可還是被白凡一拳轟破,差距太大,根本不是區區萬人的數量就可以彌補的,除非一界億萬修士全部凝聚信仰化作一擊,或許還能對白凡造成一絲威脅。
從頭至尾,包括那上萬名古族修士結陣的時間,只用了半刻鐘不到。
半刻鐘後,白凡面無表情的離開,留下目瞪口呆,不知是該笑,還是該哭的夢蝶族眾修士們。
之後的時間裡,白凡每十日一戰,一戰至多一刻鐘,以橫掃古宇之勢,殺了上去。
在他面前,無論是剛剛踏上第二步的聖祖,還是浸淫多年的第二步巔峰聖祖,都沒有人能擋住他的腳步。
所以說,鬼梟當時的囂狂,自有其道理,那些高高在上慣了的巨頭們,並沒有真正認清他的實力,所以一開始他們輕視鬼梟,後面又輕視白凡。
直到他在短短百日之內,殺到第十三天,即將完成這一次伐天聖戰的第二個十連勝壯舉時,上九天的無上聖祖們似才回過神,開始前所未有的關注。
當然之後的九戰中,白凡都沒有再斬殺古族的聖祖,不是他本想,而是不能,因為他隱隱感到有一個恐怖的氣息似乎在懷疑什麼,每當他登上擂台的時候,就開始死死的縈繞在自己身上,如果他再下殺手,勢必難以善了。
這對白凡而言,絕非好事,他此行的目標不是來殺古族的聖祖,而是為了完成使命。
古族的底蘊深厚得恐怖,不知多少神祖頂著聖祖的位置隨時準備頂替,他斬了一個聖祖之後,很快就會有大批神祖開始沖關,其中自然有人能成功,成為新的聖祖。
所以要想擊敗古宇,削弱他們遠不比強大仙界自身來得有效,尤其是第三步以上的至尊,那才是真正決定勝敗興亡的關鍵力量!
大戰前夕,第十三天木石宮深闕密室內,一名來自第三天的年青修士站在拓跋十三面前,手中端著一個拇指大的白玉瓶,說道:「鬼梟已經死了就算了,至於那古塵絕不允許他再完成十連勝,真古神陽……連老祖都難以進入一次,哪有多餘的機會給他?這次我父聖為了保前輩獲勝,不惜逼出了一滴本命精血賜你!」
拓跋十三聞言登時大喜,這可是第三步無上至尊的本命寶血啊,須十萬年以上的時間才能凝聚一滴,妙用太多,實在一言難盡,總之有了此血,他不但可以輕易戰勝那五行魔族的挑戰者,更對自己以後的修行有無盡好處!
然而就在他迫不及待的伸手,想要去那玉瓶的時候,那一身白衣,面容清秀俊朗,端的是丰神俊秀,飄逸洒然,生了一副絕世好皮囊的年青修士卻突然把手往回一縮,沉聲說道:「我父祖不惜付出了如此大的代價,前輩可知失敗的後果?」
拓跋十三冷冷一笑:「除非我死,否則不可能敗!」此話的言外之意,便是若敗,則他以死謝罪。
「好!那啻凌雲就在第十三天等候前輩佳音,另外父祖交代過,他對那五行魔族古塵的屍體很敢興趣,勞煩前輩幫我從擂台帶出來。」自稱啻凌雲的年青修士臉上露出笑容,主動將玉屏遞了過去。
「好說,老夫記下了。」拓跋十三將玉屏收入袖中,看向啻凌雲,後者知意,主動告退離開。
拓跋十三望著他離開的背影,雙目微微眯起,之所以一個後輩敢對他堂堂一個聖祖用這種語氣說話,是因為那啻凌雲乃是聖子——聖祖嫡子!
而且還是第三天無上聖祖的嫡血子嗣,之前他口中的父祖便是那天地神族的聖祖啻雲霄。
與仙界的帝子和皇子一樣,這樣的至尊后裔誕生極其稀少,可以說百萬年難得見一個,所以啻雲霄對此子的寵愛可想而知,如此一來,上九天之下,無論哪個聖祖見了他都不由的要客氣一些。
與此同時,白凡也來到了第十三天,不是他想來,而是啻雲塵要來,這裡有他的一個故人,他想最後來看看。
「他知道我要去見的人是誰嗎?」啻雲塵凝聚出一具神力分身,以白凡傳他的部分八九玄功奧義改變氣息,看起來像是一個普通的天地神族之人,與白凡並肩走在木石族聖城的街道上。
當然,白凡也改變了形貌氣息,不再是以之前古塵的樣子出現,此次啻雲塵可能會暴露身份,為了以防萬一,他古塵的身份還不能與啻雲塵扯上關聯。
「你知道我向來對這些不感興趣。」白凡聳了聳肩,目光在寬廣繁盛的街道上逡巡,古族的風土人情與仙界迥異,甚至每一重天地之間都會有不小的差別,對於啻雲塵的舊事,他自然不感興趣,他只知道自己須幫他完成執念這個結果就行了。
他更關心的是這街道上的芸芸眾生中是否有蕭莫離,他很詫異,為什麼放出消息這麼久了,蕭莫離還沒有來見他。
啻雲塵卻像是沒聽到他的話,目中露出追憶之色的說道:「他是我的師兄,也曾是我的情敵,當年……他與啻如因青梅竹馬,只差捅破最後一層窗戶紙就能結成道侶了,然而那時的我卻也瘋狂的愛上了那個女人,你知道我最後怎麼得到他的嗎?」
「你當然不知道。」
白凡:「……」
啻雲塵完全沉寂在了自己的世界中,喃喃低語的笑道:「我直接去挑戰師兄,當著啻如因的面將他擊敗,然後讓啻如因等我三千年,三千年後我必成聖祖,以聖妃之禮迎娶她!」
白凡終於來了一絲興趣,搖頭道:「然後她就答應了?這樣的女人……難怪後來她會背叛你。」
如果是一個真心待人的女子,自然不會為一個聖妃之名就轉投啻雲塵的懷抱,既然她能為聖妃之位拋棄那位師兄,日後自然也就有可能為了更大的利益而背叛啻雲塵,一切都是理所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