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試廣告1 「錢……」
花花整理草藥的動作一頓,但很快就繼續整理起來。墨子閣 m.mozige.com
她背對著齊宣,聲音還是像往常那般,輕柔中帶著一絲笑意,「我娘生我時難產走了,我爹是在兩年前病死的,死前欠了賭莊一大趣÷閣錢。
家裡的東西和宅子都被拿去抵債了,至於我賣草藥的錢……藥房和賭莊的東家都是郡守老爺的侄子——阮林公子,所以我去賣草藥時,賣的錢基本都會被拿走,直接算上欠款裡面。」
花花的聲音很輕,略帶笑意。
齊宣靜靜地看著她。
小小的背影,好似已經開始頂天立地。
良久,齊宣才開口,聲音沙啞,「附近只有一家藥房?」
「都一樣。」
花花還在整理草藥,「整個小河村都是阮林公子的家產,而且我上山采草藥本就是為了還錢,也沒什麼好換地方的。」
齊宣眉頭一皺。
父債女償,天經地義?
好像是這麼個道理。
可齊宣看著花花那單薄的身子,那滿是疤痕的雙腳雙手,那破爛的無袖麻袍……
她才十二歲。
齊宣總覺得,不應該是這麼個狗屁道理。
「你沒親戚麼?」他又問。
「以前有的。」
花花好像已經整理好了草藥,將一些放在一邊,將一部分放回了背簍。
「……」
齊宣沒有追問。
人情冷暖世態炎涼,世事本就如此。
原來的親戚,在家逢變故還留下一大趣÷閣債的時候,誰還會當這個累贅小女孩是親戚?
沒有的。
這就是世道。
花花忽然背起背簍,站起身來。
齊宣知道她是要去村里把草藥賣掉,很多草藥一旦採下,若是沒有好的保存方式,藥效價值過了夜便會大打折扣。
「我陪你一起去吧。」
「啊?可是你……」
「無妨,已經可以正常走動了。」
「哦……」
「背簍給我吧。」
「沒事兒,又不重。」
「……好。」
黃昏。
夕陽西下。
一大一小兩道身影並肩走著,手牽著手,餘暉將他倆的背影拉得很長很長。
陣陣微風拂過,卷著枯葉飛向遠方。
破廟離小河村並不遠,很快二人就來到了村里,朝村中央的藥房走去。
路上行人對花花唯恐避之不及。
而花花也從沒對那些往日的親戚打過招呼。
自從爹娘走後,她就知道,惹人嫌的事,不要做。
齊宣牽著花花的手,一路走一路看,發現這個小河村規模其實不小,諸如藥房驛站之類的設施應有盡有,幾乎可以說得上一個「鎮」字了。
也許是因為旁邊就是大湖的原因,此地的田野很是肥沃,靠著這片良田,小河村的居民沒有收到外邊饑荒的太大影響,衣食無憂不是問題。
此地和齊宣見過的饑荒之地截然不同,相比之下宛若桃源。
真是個好地方。
可就是這麼一個地方,卻沒人願意給一個失去爹娘的小女孩一碗飽飯。
誰錯了?
都沒錯。
除了父母,本就沒人會無緣無故地對你好。
而事實上,齊宣連哪怕一天的父愛母愛都沒感受過,即便師父給予了他一切溫暖,對他的好遠遠勝過父母。
卻終究不是父母。
莫名的,齊宣忽然抬手摸了摸花花的腦袋。
一個自生來就沒見過父母的大人,摸了摸一個失去父母的小孩的腦袋。
「到了。」
花花停下腳步。
齊宣看了眼前方的藥房,眉頭一皺。
因為一輛奢侈至極的華貴馬車停在這裡,幾名身穿盔甲的晉軍守在旁邊,車廂帘子是極品蜀錦,那馬是上等的好馬,強健的肌肉一看就適合做一匹奔襲在沙場上的軍馬。
可它在這裡拉車。
「應該是阮公子來了。」
花花小手揉捏著麻袍衣擺,手心全是汗水,「除了阮公子,沒人會坐馬車來這裡。」
齊宣注意到小女孩好像退後了一步。
「那我們回去吧。」他說。
「嗯嗯。」
花花轉過身,小臉上的表情有些緊張。
齊宣眉頭微皺,雖然不知道為什麼,可他還是一把抱起小女孩,準備快點回破廟裡去。
現在的他只是普通人,凡事需謹慎。
「哈哈哈!李掌柜,好說好說。」
「嘿嘿,那阮公子您慢走。」
此時藥房裡忽然傳出一陣笑聲攀談聲,讓齊宣眉頭愈發緊鎖。
他略微思慮了一下,並未加快腳步,畢竟街上沒幾個行人,他貿然加快腳步的話反而惹人注意。
可他還是疏忽了一點。
現在是西晉末年。
在這樣的時代,一個身強體壯,足有一米九二的高大男人不管怎麼走,始終都是惹人注目的。
「那不是我的小荷花嗎?」
一陣輕浮的聲音響起。
「話說你誰啊?喂!給本公子停下!」
急促的甲冑碰撞聲和腳步聲踏來,幾名晉軍將齊宣圍了起來。
「……」
齊宣無奈,而花花則是將頭埋在了他的胸膛上,雙手死死地抓著他的臂膀。
「沒事,有我。」
他低聲安慰了一句,然後換上一副笑臉轉過身去,「阮公……」
聲音戛然而止。
笑容僵在臉上。
因為站在藥房門口的那個華服青年,齊宣見過。
見到此人的一瞬間,往昔一幕幕浮現眼前!
洛陽!
執金吾!
深夜!
雀鳴街!
津平王司馬圍!
荒誕夜宴!
抽籤強擄婦人,當眾姦淫尋樂?
「草!」
「他媽的,是你?!」
齊宣一下子難以控制自己的憤怒情緒,死死地瞪著那個華服青年。
那場夜宴可並非只有司馬圍一人,還有眾多王公貴族,然而那晚劉雲砍掉司馬圍腦袋之後,無數士兵就涌了上來。
齊宣也被那個鬼靈纏住,沒能將那些王公貴族殺死。
那場荒誕夜宴,司馬圍當然是主犯,可參與其中的眾多王公貴族同樣該死!
而這個所謂的阮林阮公子,也在其列!
甚至齊宣來到夜宴場地時,司馬圍正好就在給這個阮林抽籤來女!
這混蛋的那副醜惡嘴臉!
在看見那戶人家的小女兒被士兵拖出來時的變態醜惡嘴臉!齊宣到現在都還記得!
「你他媽的……」
齊宣暴怒之下直接踏出一步,但緊接著就心底一沉,直冒冷汗。
糟糕……
他的傷勢……
他現在可不是那個能目空一切,行事無所顧忌的強大武夫!
他現在重傷未愈,體魄和常人無異!
糟了……
「啊——」
阮林驚恐大叫,慌慌張張地躲在眾人身後。
他顯然也認出來了齊宣,事實上以那晚的遭遇,他不可能對齊宣印象不深刻。
「快!把他抓起來!快!」
阮林下意識地喊了這麼一句,但很快就想起來不對,以齊宣那晚的恐怖表現,他手下這幾個普通士兵怎麼可能是對手,於是連忙又喊道:「不!不是!趕緊跪……嗯?」
他一愣。
因為……
那個殺星齊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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