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是在這樣一個連火把都不敢輕易點燃的夜晚,村中央的位置卻也好找得很。
夜幕如同一塊巨大而厚重的黑色幕布,沉甸甸地壓在整個村莊之上。黑暗像是有了實質,濃得化不開,似乎隱藏著無數未知的恐懼。沒有月光的照耀,只有那偶爾閃爍的幾點微弱星光,像是黑暗中的鬼火,非但不能帶來一絲光亮,反而更添幾分陰森。
那聲嗩吶不知從何處傳來,突兀地打破了夜晚的寂靜,那聲音悠長而悽厲,像是來自地獄的哀號,讓人的脊梁骨不由自主地發涼。
嗩吶聲響完之後,「抓賊」 的呼喊聲就如同鬼魅的低語一般,一直未曾停歇過。那聲音在寂靜的夜裡迴蕩著,帶著一種莫名的憤怒和急切,仿佛隱藏著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有這些聲音作為指引,穆沉言一行人小心翼翼地朝著村中央摸索而去。
他們的腳步很輕,生怕驚動了什麼可怕的東西。四周黑暗幽深,風在耳邊呼嘯而過,像是隱藏在黑暗中的怪物在低低咆哮。偶爾有樹枝被風吹動,發出 「嘎吱嘎吱」 的聲響,在這寂靜的夜裡顯得格外清晰,仿佛是某種未知生物在磨牙。
沿路的樹也不知村里人是怎麼照顧的,還沒到冬天,就已經掉的只剩些乾枯的樹枝了。那崎嶇的枝幹張牙舞爪地伸向天空,沒有一片葉子的點綴,就像一隻只乾枯的手臂,在祈求著什麼,又像是在對闖入者發出無聲的警告。
他們很快就摸黑找到了那個地方。可出現在眼前的並不是他們以為的空地,而是一幢雕樑畫棟的房子。
這座房子比他們在村里任何一個地方看到的都還要精緻,還要大。它就那樣靜靜地矗立在黑暗中,散發著一種神秘而古老的氣息。那精美的木雕在黑暗中若隱若現,仿佛是一隻只隱藏在黑暗中的眼睛,窺視著這些不速之客。
「奇怪,這房子是什麼時候出現在這兒的?」
領頭的矮胖男人皺著眉頭嘟囔了兩句,眼睛裡滿是疑惑和警惕。他又回頭問一直跟在自己身後的人,「你們記得之前有這座房子嗎?」
他的話音剛落,跟在他身後的人先是短促地對視了一眼,然後看向那男人,紛紛搖頭。
穆沉言也在努力回憶,卻發現自己的腦子像是被一團迷霧籠罩著。自從他們進了那林子以後,他就感覺自己的記憶力下降了很多。尤其是對於一些關鍵信息的記憶,越發的模糊。
比如,現在出現在他們眼前的這座神秘房子,還有就是他們隊伍里具體有哪些隊友,他都只能記得個大概。
「那看來,這房子有鬼啊。咱還是先找個地方觀察觀察再說吧,你們說呢?」 矮胖男人看著眾人,眼神中帶著一絲擔憂。
「我覺得沒問題。」
就在眾人還有些猶豫的時候,吳文博倒是先出聲了。他縮了縮脖子,眼睛警惕地看著那座房子。
他覺得小心點總沒錯的,有句話怎麼說來著?哦,對了,小心駛得萬年船嘛。在沒搞清楚這房子的古怪之前,還是不要著急進去的好。
「吳文博說的也是,咱雖然人多,但都不太會武功。萬一進去跟人起了衝突,吃虧的還是我們。」
金悅的話還是比較保守了,她真正想說的是,那些村民到處在喊著抓賊,他們要是貿然進去,到時候被當成賊了,真要是打起來,他們這群人也就只有挨打的份兒。
剛還有些進退不得的人,聽到金悅的話後,一下也明白了她未說完的話中的深意。大家紛紛點頭,表示還是再觀察觀察為好。
於是,眾人圍著那房子慢慢地轉了兩圈,想要找個合適的地方窺探裡面的情況。
終於,他們發現了一處圍牆較矮的地方,眾人商量之後,打算推選一個人攀上去看看裡面的情況。
最後,經過討論,大家一致推選了王大力。他是他們隊伍里長的最壯實的,一身的肌肉,膽子也大。
被推選出來的王大力雖然心裡也有些打鼓,但在眾人的鼓勵下,還是硬著頭皮走到圍牆邊。
他深吸一口氣,默默在心裡給自己打氣。
只見他半蹲下身,雙腿往上用力一蹬,雙手便成功地抓住了圍牆邊緣。開始往上爬。他的心跳得厲害,每往上爬一點,都感覺像是在靠近一個巨大的未知危險。
當他好不容易爬到牆頭上時,突然,一張臉出現在他的眼前。剛好和他面貼面,四目相對時,王大力就看見——
那是一張在黑暗中顯得格外蒼白的臉,眼睛大得有些不自然,空洞無神地盯著他。眼睛下面還有兩道深深的黑影,像是被什麼東西吸走了生命力一樣。嘴唇青紫,微微張開,仿佛想要說些什麼,卻又發不出聲音。
王大力只看了一眼,就被嚇得 「啊」 了一聲,身體失去平衡,直接從牆上掉了下來。他的身體重重地摔在地上,摔得他半天都沒緩過神來。
眾人聽到動靜,趕緊圍了過來,七嘴八舌的關心著對方有沒有摔壞哪裡。
王大力躺在地上,耳朵里聽不見任何聲音,大睜的雙眼驚恐地看著圍牆上方,嘴巴張得大大的,想要說話,卻因為過度驚嚇而發不出聲音。
大家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只見一個黑影正蹲在牆上,一動不動。那黑影在黑暗中看起來模模糊糊的,只能看出一個大致的人形。
在黑夜的映襯下,但凡是看到了那黑影的人,都會覺得它散發著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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