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幕幕不堪而灰暗的經歷,再一次在記憶深處,漸漸清晰了起來。
小小白緊緊的扣著腦袋,那裡面如同翻攪著無數條蛆蟲一般,伴隨著尖銳而刺骨的劇烈疼痛,她像是被生長在地獄之中的荊棘整個纏繞了起來,任由那尖銳的刀刺,肆意的刺穿了她的肌理,吸食著她的血液,似要將她逼向無盡的黑暗與絕境。
「喲,我的老朋友,許久未見,我還以為你都不認得我了呢。要知道,我們可是在一起度過了許許多多個愉快的夜晚啊,噗嗤嗤嗤——」
王浩舔了舔嘴唇,狂妄的走了進來,不免也注意到了手術台上的那一團東西,卻是被嚇了一大跳,因為他認出此人正是當初在隊伍里,備受眾人追捧的孔慧慧。
想想,他還在趙啟明的隊伍中時,又何嘗沒有對孔慧慧高超的射擊技術,抱有幾分欽佩之意呢,再加上後來孔慧慧向自己提出了合作之意,要自己用最為卑劣的手段消遣白陌兒時,更是讓人覺得她一點也不簡單。
可誰會想到,如今的狀況,卻是徹徹底底的峰迴路轉了。曾經那個被人肆意玩弄發泄,卑賤的在地上苟延殘喘,甚至還成了一團死肉的白陌兒,竟是將高高在上的孔慧慧一把拽了下來,更是切割成了一個面目全非的異形怪物!
不過,現在的白陌兒倒是讓人覺得有意思極了,真真是好想將她再一次毀個乾淨。呵呵,幸好方才的爆炸聲將他引來,否則,他豈不是要錯過這樣一齣好戲了嗎?
「難得老友重逢,怎麼,都不願意擁抱一個了?你可知道,你那嬌軟的身體,嬌氣的喘息,欠/操的模樣,每一個姿態,每一個神情,每一種玩法,都叫我想念得很吶,以至於往後我再碰別的女人時,心心念念的全都是你。啊,現在終於見到你了,我真真是恨不得將你直接揉進身體裡去。快,快到我懷裡來,讓我好好看看,你是不是比以前更讓人好受了?噗嗤嗤嗤——」王浩再一次笑開了,伴著濃濃的鼻音,噁心得如同一頭畜生,可是又沒有哪一種畜生能與之相比的。
「別再說了……別再說了……」小小白只覺一陣頭痛欲裂,耳畔的聲音開始變得有些飄渺,額際上的汗水不停的滴落下來,敷在眼帘上,扭曲著視野中的一切景象。
她仿佛置身在了一處荒野之中,周圍是長得比人還高的枯黃雜草,在燥熱的微風中,往同一個方向歪倒著。可有一小塊地方,雜草卻是被整個的壓倒了一片,從那裡傳出了一道道微弱的嬰兒哭聲。
她第一次覺得,這樣的吵鬧聲,簡直就是蒼穹之上的天籟之音,它代表著希望,一種能終止住她的乾渴與飢餓的希望。
她萬千激動的向前走著,心急如焚,卻是不慎絆倒在了地上,手腕被蹭破了一大塊皮,肚子裡的腸子,又沿著傷口外往露出了幾分,顯得搖搖欲墜的,但她根本就不在意。
她就這般匍匐著爬了過去,很快就看到了那小小的一團。
那是一個還未足月的小嬰兒,被簡單的用麻衣粗布包裹著,露出了皮包骨似的身子,看上去並不怎麼可口。
可是,這足以徹底誘發她心底對血液和生肉的渴望了。
她掐住了小嬰兒瘦瘦弱弱的肩膀,朝著他的臉頰就是一咬,鮮美的血液滋潤了她的喉頭,沿著她的食道一路而下,宛如一股久違了的暖流,溫暖著她早已冰冷了的身體,這樣的感覺,讓她痴迷,讓她瘋狂……
「不……」小小白努力的拉回著思緒,殘存的理智,讓她去掏兜里的鎮定噴霧,卻又立馬意識到,鎮定噴霧早已在來的路上用完了。她絕望極了,那些令人飽受折磨的幻覺,再一次湧上了腦門,令她無力的低聲喘息著,她拼盡全身力數的抬起了眸子,看向身側亦是一臉驚恐的許寒,艱難的從唇齒間擠出了兩個字,「救我……」
許寒的臉早已被嚇得一陣慘白,他試圖去控制小小白,抓住她的手,讓她不至於傷害到了自己,可是,他也知道,這樣下去,根本就沒有任何作用,尤其是這裡還站著一個不斷刺激著她的噁心男人。
他心急如焚,暗暗捏了捏藏在兜里的新型藥劑,只可惜,這藥劑並沒有完全研發,如果就這麼直接用在小小白身上,太危險了,可是眼下,卻唯有一搏。
心下一橫,他趕緊取下了真空蓋鈕,朝著小小白胳膊上就是一刺,手中用勁,將那淡藍色的液體全數推進了小小白的身體裡,再一刻,小小白便這般徹底的暈了過去。
這樣的變數,讓王浩等人也不免有些瞠目結舌,但他也立馬想起,趙啟明此前提到過,說城市裡有專門針對喪屍的研究所,尤其是一位才十六歲的許博士,他手中握有能徹底治療喪屍病毒的「最終治療藥劑」,再看看眼前的這位少年,看來,這一趟他還真是撿到寶了。
「你是……許博士?」王浩問道。
許寒點了點頭,不過,方才王浩羞辱小小白的那些話,他自然也聽得明白,他不管小小白曾經受到過怎樣的凌辱,可那些凌辱過小小白的傢伙,他是一定不會放過。「既然你知道我是許博士,想必你也知道我手中握有『最終治療藥劑』吧?」
「真的有這東西?」
「有是有,不過,方才已經被手術台上的這個女人,給毀了。」許寒故作輕鬆的攤了攤手。
「媽的!」王浩顯然不能接受這一點,抬起手中的槍,對著孔慧慧就要一通亂射。要知道,長官在得知「最終治療藥劑」的事時,可是起了極大的興趣,若是敗了長官的興致,後果會很嚴重。
「先別慌著殺了她,她的身體,可是很有研究價值的。」許寒趕緊制止了王浩,小小白這麼大費周章才創造出來的藝術品,怎麼能這麼輕易的就被毀掉呢?「她的體內,曾經注射過一種S藥劑,是一種可以避開喪屍覺察能力的藥劑,只可惜,這種藥劑的原料已經滅絕了,想要再次進行研發生產,只有從她的血液中進行提取。我想,無論是你,還是你上面的人,應該都會很感興趣吧,那麼,她便殺不得了。」
「竟然還有這樣的藥劑,許博士,我想我還是太小瞧你了。說吧,你有什麼條件?」王浩收回了手中的槍,甚至還退了膛,擺出一副真誠合作的模樣。
許寒則是抱起了昏迷中的小小白,「我要的並不多,只要能保證我們的絕對安全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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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小小白醒來時,她發現自己被安置在了一個高檔的套房裡。
身下,是鬆軟而浪漫的歐式古典大床,黑色大理石鋪成的地面,明亮得如同一面面鏡子,倒映著天花板上華麗的水晶吊燈,棗紅色香木雕刻而成的柜子、一盞盞銀制鎏金的裝飾、還有那代表著「創世紀」的巨型油畫,無一不在顯露著這裡獨有的奢侈與精美。
只是,房間裡的所有窗戶,都被人從外面上了鎖,還有頭頂上的那個監控儀器,小小白很快就反應過來,她並不是被哪裡來的有錢人救了,而是被人監禁了。
她的手背上還打著鹽水,眼看著就要見底了,於是,她索性直接扯了下來。
可這尖銳的刺痛感是怎麼回事,自己明明是一個「復生者」,對身體上的疼痛應該極其無感的才對,而這痛覺,為什麼會這麼的讓人覺得真實?
她細細的看著自己的手,她的皮膚不再是那種代表著「復生者」的死灰色了,而是添上了一抹紅潤的色彩,有了幾分「人」的味道。
難道,那個時候,許寒就將新型藥劑注射到了自己的體內,而眼下,藥劑已經起了作用,治好了自己體內的喪屍病毒?天呀,自己不再是「復生者」了,也不會再被那令人絕望的幻覺折磨了,許寒成功了,她也成功了!
吱嘎——
房門被人從外面推開,是許寒。
小小白幾多感謝的看著他,都看得他有些不好意思了。可是,小小白同時也看到了他眼底,除了一抹疲憊之色外,還暗藏著一股火氣與怨恨。「怎麼了,是不是王浩他……」
許寒聽到「王浩」兩個字,心中的火氣又更盛了一分,卻又強壓著,故作無所謂的慫了慫肩膀,將如今城裡的情況大致說了一些。「我現在依舊在研究所工作,主要負責從孔慧慧體內提取S藥劑,他們也答應過我,等藥劑提煉成功後,就會放我們走。你不用擔心,安安心心的在這裡養著,我保證,我一定會帶你離開這裡的。」
小小白知道此事絕對不會像許寒說的這般輕巧,可是,有頭頂上的那個監視儀器二十四小時監視著,她只有忍了「凡事小心些,千萬不用勉強。」
「不說這些了,喪屍姐姐,我先替你檢查檢查身體吧,看新型藥劑的藥效如何,快把衣服脫……」話還沒能禿嚕完,許寒的額頭上就挨了一擊脆生生的爆栗。「喪屍姐姐,你幹嘛打我!我是醫生,你是病人,醫生脫病人的衣服,替病人檢查身體,這是天經地義的事,你應該端正自己的態度,不要帶著有色眼鏡好不啦……哎喲——喪屍姐姐,你別踹我呀,我也是有我自己的尊嚴的……」
許寒一通嗷嗷的叫喚,逗得小小白樂呵呵的直笑,可她並不知道,許寒只是想藉此隱藏某些事罷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