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血源詛咒,便是在名為亞楠的地方,於地下挖掘出了傳說中一夜間消失的蘇美爾王朝的遺蹟,在那龐大複雜的地宮中,找到了死去的古神的屍體,但是古神之血依舊新鮮如初,任何人將這血液注射進身體,都能毫無排斥的吸收,並且治癒所有的疾病。
血液香醇如美酒,令人難以割捨,甚至因此而發展出了名為【治癒教會】的組織,從抽取古神之血,到逐漸發展出了一個成體系的培養獻血者、抽血、飲血的過程,教會的聖職者們既是治療者,也是獻血者。
天長日久,對於血的渴望漸漸扭曲而可怕,野獸行走在黑暗中,瘋狂的人類襲擊著一切,教會組織獵人進行狩獵,但獵人也逐漸瘋狂,這是看不到希望的過程,即便是最遙遠的盡頭,也只有濃郁的抹不開的血腥和黑暗。
但實際上在教會發展之前,已經有名為【拜倫維斯】的學派開始研究古神的力量,試圖不通過鮮血獲得古神之力,令人的存在得到晉升,並且以此造福所有人類,然而古老的隱秘沒有流傳下來,【拜倫維斯】的隻言片語只記載在寥寥無幾的教會典籍中,所有後來的一切,都將【治癒教會】視為最初的源頭。
……
遊戲背後的背景故事龐大且複雜,每個玩家都有不同的理解,簡單的概括一下方便從未接觸過的人知道一些,黃羽曾經倒是也去翻看過不少攻略本和猜測貼,但對他眼前的困境卻沒多少幫助。
眼看著身後幾人發現了自己,他也只能無奈的拔出匕首,畢竟四周環境陌生的很,要是在追逐下慌不擇路的跑進諸如狗窩的地方,那真叫死無葬身之地。
五名追逐者兩個拿著草叉,兩個拿著如同太刀一樣的長刀,剩下的就是領頭拿著火炬的人,毫無組織性讓他們亂鬨鬨的沖向黃羽,略微散開一些組成包圍圈,不像是在抓人,倒像是在圍獵什麼大型的野獸。
一寸短,一寸險,黃羽手中拿著匕首,身體內潛伏著的力量在不斷改變他的體質,這是一個緩慢的需要時間的過程,但也足以令他敢面對等閒三五個壯漢,但是要跟五個一臉嗜血,如同瘋子一樣的人動手,他還是更樂意拿著槍突突突全部解決更加方便。
奈何後悔藥的研製方案一直沒有成功,至今沒能投放市場,黃羽也只能抓著匕首注視著圍過來的幾人,試圖找到絕地反擊的機會。
「Away!Away!」舉著火把的人在嚇唬野獸一樣做著動作,臉上掛著嗜血的笑容和猙獰的表情,手中的武器已經做好了揮舞的準備,隨時可能在發現機會的時候劈砍過來。
黃羽抓住匕首冷哼一聲,壓抑的環境和棘手的敵人讓他壓力大增,眼看著五人圍攏過來,心知不能坐等他們包圍自己,現在可沒有能令他避開攻擊的翻滾大法,於是他大吼一聲,猛撲向提著草叉弓著身子靠近的農民。
「啊!」農民吼叫出聲,人類的吼聲中卻夾雜著一些異樣的東西,但黃羽無心去分辨,眼看著兩名農民收臂蓄力,下一秒就要將草叉猛然刺出,他腳下一跺,提前一刻猛地往一旁讓去,側身提肩,猛撞向另一邊撲過來的太刀農民。
他在休息空間裡訓練的時間太短,上場劇情也都是靠突突突解決問題,第一次進入個人任務才發現主神竟然會限制他攜帶的物品,考慮到這個世界的特殊,或許也並不是主神的限制,但這至少提醒了他,輪迴者們遭遇的問題千奇百怪,提前的準備永遠不嫌多。
但不管怎麼說,當初專心鍛煉的幾個簡單技巧還有著印象,這時候跺腳避開草叉男的襲擊不過是預判的結果,但這提肩猛撞卻出乎預料,這些農民習慣了直來直去的野獸作風,卻沒預料到圍獵的獵物使了個心眼。
被黃羽選為目標的太刀農民已經要將手裡的太刀抬起,冷不防側身衝來的獵物以肩膀為武器,狠狠撞到了他的胸口!
以身為武器的感覺並不好,劇痛在碰撞的那一刻就從肩膀沖入了黃羽腦子裡,增強的力量和身體素質並沒有削弱痛覺,反而讓六感更加敏銳,太刀農民胸口響起的骨折聲讓他覺得付出有了價值,接著就將手中匕首提起,惡狠狠的從農民脖子一側捅了進去。
粘稠的暗紅血液噴湧出來,黃羽注視著對方已經不似人類的乾枯臉龐,看著那雙如同獸瞳般的渾濁晶體,手上也殺生不少的他一時間心中油然而生幾分恐懼,沒有乘勝追擊衝出包圍圈。
「啊呵!」
良機一閃即逝,等黃羽反應過來要奪下對方手中長刀時,手拿火把的領頭農民已經撲了過來,手中棍棒帶起風聲狠揮向黃羽,惡風襲來,他根本顧不上對方要打哪裡,一把擼下太刀農民手中的武器,硬撞開對方還未倒下的屍體,倉促的想要前撲避開襲擊。
砰!
然而襲擊者來的比預料的快出太多,狠狠一棍打中了黃羽的背部,咔嚓骨裂聲響起,他立刻慘叫出聲,因為脊椎竟似乎被打的移位,劇痛立刻遍布全身,腳下一軟,撲通一聲摔在地上。
「Away! Away!」
農民們仿佛要召開慶典一樣呼喊著口號,因為是斜著摔倒,黃羽還能勉強看到那些撲過來的農民臉上的表情,長刀和草叉離自己越來越近,絕望和恐懼像是野草般生長填塞滿了他的心中。
『我就這樣死了麼……』
生死之間,沒有爆發的小宇宙或者氣浪,在恐懼瘋狂的生長時,他卻還忍不住胡思亂想:『在這裡死了,會復活麼……』
黃羽的雙眼中的恐懼幾成實質,但對死亡的恐懼卻還沒有對未知死後世界的恐懼要多,只是想一想那無窮無盡的獵殺循環,連他快要失去知覺得下半身也情不自禁的顫慄起來:『永無休止的獵殺之夜嗎?無論殺不殺羅姆,這都是徹徹底底的地獄和噩夢啊……』
哪怕是面對生化喪屍的包圍時他也沒有如此恐懼,因為那時候還能抵抗和自盡,這時候卻連個拉開手雷的機會都沒有:『輪迴空間還有那麼多世界我沒去過,就這樣結束了麼……我不甘心啊!真的不甘心啊!就算死,也要死得轟轟烈烈,像個英雄一樣與人同歸於盡,怎麼能如此窩囊的被人宰殺!』
絕望中反而生出無名的怒火,連恐懼都被沖淡了幾分,但這一時的怒火卻不能改變任何東西,眼看著農民們越來越近,緊貼著地面的黃羽卻突然聽到了一聲重響,就像是有人將重錘狠狠砸到了地上。
咚!
高大的黑影從天而降,穿著如同僧袍一樣衣服的古怪陌生人背著個骯髒的空麻布袋,這袋子近乎一人長,也不知道是拿來裝什麼的。
黃羽頓時睜大了眼睛:綁架者?!
身背麻袋的綁架者渾身散發著死寂的黯淡氣息,就在落地的瞬間,他就如同一個武林高手那樣出了一拳,這一拳毫無章法,只是直來直去,但卻偏偏凌厲無比,一記直拳如同長矛突刺般直刺而出,將面前還舉著火把的農民打的仰天倒飛而出,腦袋扭轉成一個奇怪的角度,一看就知斷無生機。
綁架者沉默不語,一手在提著麻袋,就只有一手可用,出拳還未收回,就又飛起兩腳,將拿著草叉衝來的兩名農民踹飛,這兩腳勢大力沉,蹬的農民身上響起骨裂之聲,成一個人類絕對達不到的角度飛了出去。
一落地,綁架者就已再次飛腿掃出,橫掃在最後一名太刀農民的脖子上,隨著脖子斷裂的聲音響起,太刀農民咚的一下摔在地上,在黃羽的角度剛好能看到他已經暗淡的眼睛。
只是一個照面的功夫,四名農民無一生還,綁架者新人勸退哥的名頭絕對名副其實,但這對於黃羽來說不知是好是壞,只能靜靜躺在地上。
綁架者沉重的腳步聲來到黃羽身後,在他心中惴惴不安時,惡臭的麻袋已經兜頭蒙下,麻袋中的惡臭和背後的劇痛讓他慘叫一聲,不幸的昏了過去。
……
跌跌撞撞,搖搖晃晃。
朦朧之中,他仿佛被劇痛弄醒,但是眼前一片模糊,只能依稀看到幾個一身黑色的身影拿著什麼東西在自己身上弄來弄去,背後火辣辣的疼痛感仿佛從遙遠的地方傳來,就好像他的意識和身體被分離開來,讓他無法集中注意力,也分不清這是幻覺,還是真實。
遙遠的地方似乎傳來電鋸運轉的聲音,噼里啪啦的電火花聲就像是電路短路,血……好多的血在他的眼前出現,就像是有人兜頭潑下一盆鮮血,令他的視野內都只能看到鮮紅一片。
好像有一個獵人走到他的跟前,長發在頭上紮起辮子,朦朧間他感覺那似乎是個女人,這個女獵人的臉模糊不清,她似乎舉著手裡的一個什麼東西,大聲的和那幾個黑色身影爭執著什麼,然後那幾個黑色身影退開,那個女獵人拿起什麼東西,突然扎到了黃羽的身上。
意識和身體就像被突然塞到了一起,所有的痛苦變得真實無異,慘叫在下一秒從黃羽口中爆發出,睜著血紅的雙眼,他終於看清了女獵人的臉。
那個長相甜美,但是氣質冷厲的女獵人臉上的表情很是奇怪:「不幸的異鄉人,我是伊維娜·莫里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