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黑翼死神迦娜恩萊斯的身軀成形是一個漫長的過程。紅銅級英靈的身軀塑造時間極為短暫,鋼鐵級就要延長十幾倍,迦娜恩萊斯身為英靈的實力雖然是鋼鐵級,但是她還要同時修復秘銀級的飛翼戰甲。
這不但讓梅林?艾弗里幾乎用光了市民積分,也讓迦娜恩萊斯需要在三天之後,才能得到自己的軀體。
由於考文垂的局勢正處於緊張狀態,艾弗里沒有耽誤三天時間的餘暇,目送裝載著迦娜恩萊斯靈魂的多面體水晶緩緩沉入塑身池,他叮囑轄地助手和人工靈魂7741守護好這個地方,然後和維克托頭領一起離開了智慧之都。
剛剛在考文垂的一條小巷露出頭來,艾弗里就感到氣氛有些異樣。關閉城門屬於緊急措施,必然會導致人心動盪,氣氛緊張。可是荊棘花家族能夠掌控考文垂上百年,經歷數十次與沙漠蠻族的血戰,在利用輿論宣傳方面很有獨到之處,不可能放任緊張氣氛的蔓延。
然而走出小巷,艾弗里就看到一隊全副武裝的城衛軍士兵在大街上步履鏗鏘的巡邏,所過之處人們紛紛停止交頭接耳,目光也不由自主的多出了緊張戒懼的味道。
這完全不對勁,愛德曼?布里佩斯男爵不是第一天擔任荊棘花家族的族長,更不是第一天擔任考文垂城邦執政官,他怎麼會做出如此離譜的決定呢?
讓城衛軍士兵進行武裝巡邏,這是只有在沙漠蠻族襲來的時候,才會進行的最嚴密的局勢控制。考文垂號稱自由城市,居民組成極為複雜,對於帝國的嚴刑峻法頗為戒懼,這是他們支持荊棘花家族的重要理由之一。武裝巡邏會讓考文垂一下子就陷入最緊張的局面,或許能夠暫時壓制住城內城外的異動,但是用不了多久,就會讓考文垂的居民全都站出來反對。
「看來出現很大的變故了,而且還是非常糟糕的那種。」艾弗里壓低聲音對同伴說,「現在返回藥劑師公會沒什麼好處,有撒圖姆在,那裡的變故我們可以輕鬆得知,維克托,我們直接去城主府。」
維克托頭領點頭同意艾弗里的決定,「如果迦娜在就好了,能夠讓您迅速、平安的抵達城主府。」他有些無奈的補充說,「她的飛翼戰甲可以承載兩個人的重量,我曾經目睹過黑翼死神把一名自由戰士拉上高空,然後撕成碎片。」
艾弗里不打算去想像那個畫面,因為那很容易讓他聯想起廢鐵鎮遭到襲擊的那個晚上,一把從天而降的黑色巨劍和一位悍勇無敵的飛翼總隊長。「我認為恰恰相反,黑翼死神可是荊棘花家族的重點懷疑對象,考文垂狂歡夜慘案的調查還在繼續,已經有幾位來自明尼蘇達的飛翼騎士被逮捕——我們最好還是避免讓局勢變得更加混亂的做法。」
維克托頭領思考了一下,「您是對的,艾弗里閣下,我忘記考慮這個因素了。」
「不,維克托,你只是思想還沒有從自由戰士的立場完全轉變過來而已。」艾弗里笑了笑,「我們和荊棘花家族站在同一條船上,至少現在站在一起。」
兩人一面交談,一面朝城主府的方向走去。一路上遭遇到了至少三支城衛軍巡邏隊,不過沒有一次被攔下盤問。在考文垂,艾弗里那張格外年輕的臉龐和他的華麗半披風已經成為了人盡皆知的招牌,沒有人膽敢攔下聲名卓著的鐵大師盤問什麼,偶爾有一兩個冒失的年輕人,也被他們的同伴阻攔下來。
艾弗里的心裡有些奇怪,不過看到維克托頭領一副理所當然的表情,也就沒有提出疑問。直到城主府的大門已經出現在前方,他才忍不住低聲詢問說。
「那些人……那些城衛軍會不會太疏忽了?只要年輕的藥劑師,而且披了一條華麗半披風就是鐵大師?連盤問一下都不用了嗎?」
「當然用不著盤問。」維克托頭領壓低聲音回答說,「他們的任務就是把您出現的消息傳給荊棘花家族,您想想看,在這麼特殊的時期,故意按照您的外表進行偽裝的人,而且高調的出現在街道上,難道是一小隊城衛軍士兵能夠阻攔得住的嗎?」
艾弗里恍然大悟,這才發現自己也陷入了一個誤區。正如維克托頭領還未完全從自由戰士的立場改變過來,他也沒有成為大人物的自覺,還把自己當成是一位出色一些的鍊金術學徒而已。
實際上,即使沒有身後那位虛擬的宗師級藥劑師,能夠調配出導師級藥劑的梅林?艾弗里,距離取得導師級藥劑師徽章也只有一個步驟罷了。與熔金戰士的考核不同,藥劑師的考核沒有測試精神力強度的環節,只需能夠在三次機會之內成功完成兩次藥劑調製,就可以在胸前佩戴上一枚代表著融金術導師的金色天平徽章。
導師級藥劑師在任何城邦都是值得尊敬的大人物,往往可以擁有兩三名同級熔金戰士作為追隨者,還有資格開辦學院、建造高塔或者擔任豪門鼎族的私人藥劑師。
換句話說,每一位導師級藥劑師都代表著一股不可小覷的力量。而且除非在荊棘花家族這樣非常強勢的地方豪族的核心控制區,又捲入了顛覆秩序的重大陰謀,導師級藥劑師根本不會擔心個人安全問題。
畢竟沒有任何勢力會把導師級藥劑師的投靠拒之門外,而且沒有正當理由的話,哪怕殺死普通藥劑師,也會導致藥劑師群體整體上的疏遠,對於許多中小型勢力來說,簡直就是滅頂之災。
城主府的戒備等級明顯上調了許多,除了兩排魁梧高大的守護騎士之外,還有四位高階熔金戰士擔任大門守衛。不過最主要的守衛力量根本就不是明面上這些人,艾弗里已經習慣於在紅銅障壁的遮掩下時不時施展一次測金術,無意之中發現了城主府大門周圍有三股導師級熔金戰士的氣息,其中一股氣息的強度與准宗師級的愛德曼?布里佩斯男爵都相差無幾。
一族之長並不是家族中實力最強的人,甚至有些豪門鼎族的族長連鍊金術師都不是。荊棘花家族的情況略有不同,現任族長愛德曼?布里佩斯男爵堪稱熔金術天才,以區區三十多歲的年紀,實力就超過了諸多族內宿老,成為荊棘花家族的第一強者,同時也是考文垂城邦的首席熔金戰士。
由於與荊棘花家族的關係目前非常良好,艾弗里沒有多想,徑自跟隨著一無所知的維克托頭領走向城主府的大門。
作為明面上的大門守衛隊長,高階熔金戰士亞列桑年紀不大、儀表堂堂,而且辦事堪稱老練。遠遠看到艾弗里的身影,他就立刻打起精神,同時暗中吩咐一名守護騎士,把消息迅速傳給達拉斯管家。
這當然不合規矩,但是亞列桑很清楚什麼時候應該堅守規矩,什麼時候應該把規矩視為無物。鐵大師雖然看上去性格穩重,但是年輕必然氣盛,恰到好處的恭維總不會給他留下什麼壞印象。
基於這種想法,艾弗里在城主府大門前得到了格外熱情的接待,守衛隊長亞列桑語氣溫和的詢問了他的來意,並且恰到好處的表示了對鐵大師的崇敬。只是幾句話的功夫,達拉斯管家就從門裡快步迎了出來,臉上掛著禮貌的微笑。
「尊敬的鐵大師,男爵閣下聽到您來訪的消息,非常高興,請您隨我來吧。」
艾弗里驚訝的挑了挑眉毛,「我以為執政官閣下現在很忙,有很多人正在等待他的接見吧?」
「當然,但是對於您,男爵閣下永遠抽得出時間。」達拉斯管家鞠了一躬,然後再次做出了禮讓的動作,「請跟我來吧,鐵大師,男爵閣下在他的私人會客廳等待著您。」
艾弗里跟隨著中年管家走進城主府的大門,而維克托頭領則被留在了大門外面。這不是針對艾弗里的刁難,愛德曼男爵的私人會客廳位於城主府的重要區域,任何不屬於荊棘花家族的熔金戰士都不能隨便進入。
「如果可以的話,達拉斯管家,您或許可以為我解決一些疑惑。」走在城主府的青石板道路上,艾弗里突然有些冒失的開口說,「我看到外面的街道上到處都是巡邏的城衛軍,遇到形跡可疑的人就上前盤查,這種事情我從沒見到過,難道是考文垂髮布戒嚴令了嗎?」
「喔,這不是我一介管家應該提供意見的話題,但是既然鐵大師您提問了,我就隨便說說我自己的看法吧。」達拉斯管家客客氣氣的悄聲回答。
「男爵閣下一開始並不想發布戒嚴令,您或許知道,考文垂的自由之名,是這座城邦能夠以半獨立的姿態存活下來的重要理由。但是新任撫民官漢斯先生尋找到了許多蛛絲馬跡,從這些線索上面分析,沙漠蠻族、地方城邦、各大公會和中央帝都,眾多勢力全都牽涉其中,一個巨大陰謀的幽靈,正在考文垂的上空遊蕩!」
「您的看法真是悲觀啊,達拉斯管家。」艾弗里語氣有些凝重的評價說。
「也許吧,但是實際情況或許更糟。」達拉斯管家依然保持著禮貌而溫和的態度,「不管怎麼說,男爵閣下發布戒嚴令總是有理由的,鐵大師,如果您真的心懷疑慮的話,為什麼不當面向男爵閣下詢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