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雨樓一夕煙雨 第2419章 自欺欺人

    「小公子，陰雲南移至赤水了！」

    赤水河前，玄冥手持千里傳音符，看了一眼上空的陰雲，神色凝重地稟報道。

    「赤水？」

    南嶺，古戰場入口，李子夜聽到千里傳音符那頭的聲音，目光微凝，說道，「那就是七成以上的中原疆域，都已經被陰雲籠罩。」

    「小公子，現在怎麼辦？」玄冥問道。

    「跟著陰雲走。」

    李子夜吩咐道，「它去哪，你就去哪。」

    「是。」

    玄冥領命，抬頭看著天空的陰雲，迅速跟了上去。

    古戰場入口前，李子夜並指匯聚天地靈氣，在空白符咒上刻下了一道又一道符文，詳細記錄下空間法則的變化。

    老朱雀、李慶之、蕭瀟等人在一旁安靜地看著，這種時候，誰都幫不上半點忙。

    時間一點點過去，符咒用了一張又一張，數以百計、千計、萬計的變化被刻入符咒中，象徵著凡人正在跨越與神明之間那不可逾越的鴻溝。

    隨著時間的流逝，李子夜的臉色也越來越蒼白，顯然，在身體解封後，靈識的透支，對於身體也是一個不小的負荷。

    轉眼，兩天時間過去，李子夜身前，刻下符文的符咒已經超過了百張，然而，空間法則的複雜，超乎想像，兩天時間、百張符咒，依舊難以刻畫其鳳毛麟角。

    「小弟，你休息一會兒。」

    李慶之前者精神狀態的透支，面露不忍之色，勸告道。

    「嗯。」

    李子夜輕應一聲，閉上雙眼，暫時休息。

    能來得及嗎？

    「小公子，漠北中路的殘軍突破了忠武王和十一皇子的圍困。」

    「小公子，關山王和東臨王的殘部被漠北東路大軍擊潰，危在旦夕。」

    「小公子，西南王的左翼大軍，被漠北西路大軍吃掉了。」

    中路、東路、西路的戰場上，一位位李家的密探看著戰場上遍地戰火的慘烈景象，相繼稟告道。

    漠北三路大軍，齊頭並進，誰都沒有想到，瀕臨絕境的漠北八部竟是爆發出了如此驚人的能量，縱然此前潰敗的中路大軍，也全軍用命突破了忠武王、十一皇子的重圍，硬生生殺出一條血路。

    李子夜聽過前線的稟報，目光看著天際，問道，「玄冥，陰雲到哪了？」

    「大商南境。」

    南疆前，玄冥看著天上的陰雲，沉聲道，「馬上就到南疆了。」

    「好快。」

    李子夜輕聲呢喃了一句，說道，「可能來不及了。」

    陰雲蔓延的速度越來越快，照這個速度，明天就會吞沒南疆，到達南嶺之前。

    若是南嶺，也被陰雲吞噬呢？

    「儒首。」

    思及至此，李子夜看向西域，問道，「您老人家還撐得住嗎？」

    「勉強可以。」

    西域大地，西行的馬車中，孔丘睜開疲憊的雙眼，應道，「你儘快去古戰場，不用管九州這邊。」

    「再等幾日。」

    李子夜看著身前的百張符咒，說道，「快完成了。」

    西行的馬車內，孔丘沉默，也沒有再多勸。

    他知道，那小傢伙應該是察覺到，自己可能再也回不來了，所以，現在能留下多少，便是多少。

    「咳，咳，咳。」

    與此同時，漠北西路大軍前，戰馬奔騰而過，馬背上，澹臺鏡月掩嘴劇烈地咳嗽著，鮮血沁出指鋒，滴滴落下。

    旁邊，白狄大君看到澹臺天女的身體情況，心中一陣無力。

    真的來不及了嗎？

    同一時間，大商都城北邊，從白帝城出來的最後一支漠北鐵騎已兵臨大商都城，攻城器械快速搭建，只待決戰之時。

    北城門上，慕白親自過來督戰，目光看著前方浩浩蕩蕩的漠北鐵騎，臉色凝重異常。

    周圍，大商的禁軍將士們已全陣以待，隨後準備好與漠北八部進行最後一戰。

    「賀蘭大君。」

    城樓上，慕白看到漠北大軍前的漠北君王，一眼便認出其身份。

    同樣，漠北鐵騎前，賀蘭大君亦認出了城樓上那蟒袍年輕人的身份，伸手從身旁將士手中接過了一張硬弓，彎弓搭箭，一箭射了過去。

    眾人震驚的目光中，利箭破空而過，划過陰鬱的天空，瞬至城樓之上。

    「殿下小心。」

    後方的禁軍將士反應過來，迅速衝上前，同時急聲提醒道。

    前方，慕白卻是一步未動，利箭近身的剎那，一身龍氣洶湧，直接將利箭震落。

    漠北大軍前，賀蘭大君看到這一幕，眸子微微眯起。

    大商四皇子，不愧是曾經的四大天驕之一，這份修為，已然超越了一般的五境大修行者。

    「大君，現在攻城嗎？」

    旁邊，一名漠北將軍上前，詢問道。

    「不。」

    賀蘭大君搖頭，應道，「時機未到，先全力搭建攻城器械，能搭建多少就搭建多少。」

    「是！」

    將軍領命，繼續指揮手下將士搭建投石機、箭塔等攻城器械。

    日落月升，接著，黎明破曉，南嶺，又是一日過去。

    北邊，陰雲跨越中原最南邊的南疆，正式到達南嶺。

    南嶺最北的城鎮上方，無邊無際的陰雲一點點吞噬晨陽，宛若末日降臨，攝人心神。

    「小公子，陰雲到南嶺了。」

    玄冥掠身而至，看著天空，焦急地稟報道。

    「繼續跟著。」

    古戰場入口前，李子夜一邊刻畫符文，一邊神色平靜地回應道。

    算上今天，還有不到三天。

    奇蹟，會發生嗎？

    想到這裡，李子夜拿過千里傳音符，說道，「天女，現在過來的話，還來得及。」

    漠北西路大軍前，澹臺鏡月聽到千里傳音符那邊的聲音，強壓身體的不適，應道，「李公子，亂我心智這些手段是沒用的，不必再白費力氣。」

    「我只是想提醒天女一聲，陰雲，已蔓延至南嶺。」

    李子夜心平氣和地說道，「而且，速度越來越快，最多兩三日，就會徹底遮蔽整個人間，屆時，會發生什麼，天女想必也能猜到。」

    「這只是你的猜測而已。」

    澹臺鏡月沉聲道，「也許，什麼事都不會發生。」

    「天女，何必自欺欺人。」

    李子夜輕聲一嘆，說道，「言盡於此，天女好自為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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