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園,西院。文字谷 www.wenzigu.com
房間內,李君生聽過眼前故人之女的質問,沉默下來,認真地回答道,「一定會。」
「那二爺,如何給她解釋其生母的身份?」
俞青玄壓下心中波瀾,問道,「二爺回到李家後,從來沒有提過此事,是否打算一直隱瞞下去?」
「為何要解釋?」
李君生神色淡漠地回應道,「我的女兒,她如果願意認我,只需要記住我是她的父親,李家是她的家,就夠了!」
一語落,李君生注視著眼前人,正色道,「青玄,李家有很多很多孤兒,他們得李家庇護,得一口飯充飢,一片瓦遮雨,早已將李家當做自己的家,就像桃桃、小四,她們從來都不會糾結一些得不到的東西,因為,她們對於現在擁有的東西,很知足。」
說到這裡,李君生語氣一轉,繼續道,「我的女兒,她認我與否,並不重要,因為我沒有養過她,所以,她即便不認我,也不奇怪,甚至是理所應當的,但是,她一定要知道感恩,懂得抓住已經得到的東西,而不是去奢望一些鏡中花水中月的美好幻想,這樣的話,縱然她永遠不認我這個父親,也沒什麼好遺憾的了。」
俞青玄聽過這些話,身子一顫,心中波瀾再次泛起。
「青玄,慕西子既然將我有一女的事情都給你說了,那她的事情,你應該聽過不少。」
李君生平靜道,「當年,慕西子的女兒丟失,其中原因錯綜複雜,我便不再多說,但是,有一事,我很確定,皇室重視顏面,即使她的女兒找回,也不可能有名有份的,皇室絕不允許一個不曾嫁過人的長公主,在外面有一個私生女,這對皇室而言,是奇恥大辱。」
「那二爺呢?二爺也不曾婚娶,就能夠讓丟失的女兒認祖歸宗嗎?」俞青玄回過神來,質問道。
「李家,不是皇室,我也不是慕西子。」
李君生淡淡道,「聲名,早在二十年前,我便不在乎了,至於李家的態度,你覺得你的小公子會在意這些東西嗎?」
「長公主殿下說,為了她的女兒,她會傾盡全力去爭取。」
俞青玄雙手緊攥,沉聲道,「她曾親口告訴我,哪怕碰的頭破血流,她也要讓她的女兒恢復皇室貴女的身份,因為,她是一個母親。」
「是嗎,原來,她和你說過這樣的話。」
李君生語氣淡漠道,「也許吧,這種事,外人說的永遠沒用,信不信,還是要自己去判斷。」
得不到的東西,真的讓人如此痴迷和執著嗎?
或許,俞青玄是唯一會相信那個瘋女人的人吧。
母女親情,確實很容易讓人沉淪,誰又能相信,一個母親會將自己的女兒當棋子呢。
錯的不是俞青玄,而是,人心的險惡。
「二爺,奴婢先行告退。」
交談幾句,俞青玄不知道再說什麼,恭敬一禮,轉身就要離開。
「青玄。」
後方,李君生開口喚了一聲,神色平靜地問道,「慕西子的女兒,找到了嗎?」
房間門口,俞青玄停下腳步,沉默片刻,點了點頭,應道,「找到了。」
「我的女兒,也找到了。」
李君生輕聲一嘆,說道,「我只希望,她的一生能夠平安喜樂,不要被這些無關緊要的事情擾心。」
「二爺認為,認祖歸宗,是無關緊要的事情嗎?」俞青玄轉過身,不解地問道。
「青玄,你弄錯了先後順序。」
李君生神色認真地說道,「生前得享天倫,死後入宗祠,方才有意義,倘若活著都不能得到天倫之樂,所謂認祖歸宗,不過是畫蛇添足、自欺欺人罷了,如果,我說如果,我的女兒現在很快樂,哪怕日子清貧一些,我也不會再去打擾她,二十多年來,我沒有養育過她,又有什麼資格去要求她認祖歸宗,這不是父愛,這是自私自利。」
「二爺憑什麼以為,自己的女兒,不想要認祖歸宗?也許,她一直在等二爺去找她呢。」俞青玄反問道。
「青玄,你有些鑽牛角尖了。」
李君生提醒道,「再幸福的人,心中也會有遺憾,人的一生,怎麼可能會事事順心,有遺憾,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知足常樂,珍惜眼前人,才不會因小失大,悔恨終生。」
「二爺的提醒,奴婢記住了。」
俞青玄應了一句,沒再多言,邁步離去。
李君生看著故友之女離去的背影,心中再度一嘆。
皇室無親情,為了利益無所不用其極,又豈會因為一個私生女而有任何改變。
與此同時,內院之中,雨水停後,南兒拿著一個大大的掃帚開始清掃院子,願賭服輸,不一會兒,掃的褲腳上全是泥污。
監工李子夜坐在門廊下,不時指揮兩句,非常囂張地享受著勝利者的果實。
贏了都不囂張,難道,還要等到輸了再囂張嗎。
一旁,雲影聖主和聞人越秀兩人搬了兩個小板凳坐在那裡,一起研究飛仙訣的前七式。
武學之路,殊途同歸,既然有人好心地將天下第一功法給大家拆解好了,那不看白不看。
這樣的好事,可是不常有。
「這飛仙訣,當真是精妙。」
看了小半個時辰,聞人越秀忍不住開口,讚嘆道,「不愧是傳說中的天下第一法,果然有著獨到之處。」
「單論招式,應該沒有比它更厲害的功法了。」
旁邊,雲影聖主評價道,「僅僅前七式的變化,就足夠大部分五境大修行者受用一生。」
飛仙訣給她最大感覺,就是難,比那仙道經還邪乎,仙道經是看不懂,飛仙訣是看得懂,但是,學不會。
變化太多,前七式加起來,二百五十二種變化,一氣呵成,變中又變,實在不是一般的複雜。
兩人說話間,前方,俞青玄邁步走來。
「青玄。」
門廊下,李子夜看到來人,喚道,「過來一下。」
俞青玄聞言,神色微怔,邁步走了過去。
「去西院了?」李子夜問道。
「嗯。」俞青玄點頭應道。
「可信嗎?」
李子夜問道,「問出他有什麼陰謀了嗎?」
「小公子,覺得二爺不可信?」俞青玄詢問道。
「十年不見,人心易變。」
李子夜平靜道,「我沒有任何理由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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