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國風雲 第八十七
照國風雲
馬車剛到雍王府門前還未停穩，林瑄掀開車簾利落地跳下車，右手拎著錦袍快步進了大門，搓了搓手回頭問道：「聖上在哪？」
&爺您不在，杜先生在太德殿陪著聖上下棋呢。」常德小跑著在前引著林瑄朝王府前院去了。
&先生回來了，走了也有個把月？真是巧了，好歹是王府幕僚不能只拿俸祿不幹事。」林瑄笑道。
&先生昨天夜裡回到王府，人也睏倦聽說王爺今兒早朝就打消了一早來請安的念頭。」常德見王爺和顏悅色，美滋滋地道。
雍王府一般人馬多留在雍王封地並未隨林瑄進京，實在怕招人耳目反而招惹是非。杜蓬萊來京都沒幾天就嚷嚷著要考查京都附近百姓風土民情一走就是好幾個月。杜蓬萊也道，王爺集萬千寵愛於一身，聖上對您幾乎不設防，府里實在無聊還是讓臣出去散散心吧。林瑄見她每日在府上萎靡不振礙眼得很便遂了她的心愿。
還沒進到太德殿裡就聽見杜蓬萊散漫得聲音傳來出來，「喲！聖上您這麼走可是自殺，等會兒可別怪我沒提醒你。」
&萊你家鄉的新鮮玩意兒真多，」林瑾急忙把剛放好的「騎士」拿了起來，「可不能算朕悔棋，朕剛學會這才第二局。」
&成成——您是皇上，您說了算。」杜蓬萊腳踩著櫈子，隨手抓起旁邊的蜜餞胡亂塞在嘴裡，「這是『西洋棋』高大上著呢，我不會圍棋每盤必輸，這個可是我從小玩到大的。」
林瑾點頭稱是，伸手又走了一步，試探著問道：「蓬萊，你雖是外邦之人卻見識廣博，對政事往往另闢蹊徑，難道就不想為官,幫朕做事？你知朕視你一直如異性兄弟。」
杜蓬萊難為得笑了笑，「皇上也知我閒散慣了，承蒙王爺不嫌棄把我留在府中好吃好喝。皇上是難得的明君聖主向禮賢下士。可惜我沒有鴻鵠之志，當個燕雀就很開心了，皇上別為難我了。」語氣散漫，可杜蓬萊堅毅的眼神透出的決心讓林瑾明白很難改變杜蓬萊的心意，終是遺憾地搖搖頭道：「既然蓬萊無此念頭，朕也不好差強人意。不過等瑄兒回來，可要幫朕一個忙，再不能推脫。」
&兄，您這是趁人之危啊，弟弟不在您就要收買我王府的幕僚了？」林瑄走了進來，佯裝生氣地看著林瑾，琥珀色的眼眸里透著調皮的氣息。
&朕難得挖個牆角，到被主人逮個正著。」林瑾放下棋子站起身來，拍了拍深藍色的錦服，尷尬得笑了笑。屋子裡的太監婢女門偷偷掩面而笑。
&先生是有大才的人，可是他有懶病。皇兄若是將杜先生弄到廟堂之上，她怕是十日趕不上兩日早朝。」
杜蓬萊聽了林瑄的話面上一紅，四周射過來的目光只好當作空氣，眼神四處遊蕩就是不與林瑄對視。我一個二十一世紀的優秀青年怎麼可能每日3點半就起床了？還不如讓我去死......
&看是瑄兒不忍割愛吧，既然蓬萊喜歡雍王府的生活，朕也不好勉強。蓬萊就留在雍王府吃米糧好了。」林瑾笑了笑，他明白杜蓬萊喜自由朝堂上規矩多反而會束縛他，想想將他留在林瑄身邊也好。讓他搗鼓一些稀奇玩意兒，多虧他對農事鑽也有方，如今一畝地比從前多收盡兩成的糧食。憑這一點，杜蓬萊在雍王府「好吃懶做」也得好生伺候，若不是杜蓬萊會生病s受傷林瑾一度懷疑他說的家鄉是不是仙界......
&杜蓬萊腦袋上滑過三條黑線，人家也是有所貢獻的好麼？好你個臭王爺竟黑我......
&兄今日怎麼有空到府上？」林瑄接過婢女呈上來的茶水掀開蓋吹了吹，「對了，剛從富春樓買了糕點回來。常安——把糕點拿來給聖上嘗嘗。」
&今日朕身子乏得緊出來逛逛。正好溜達到附近，便想來看看你。」
&兄你身子多多注意，讓御醫調養調養。」
&醫看了也是那些話，聽的朕心煩。」林瑾夾起糕點看了看，「你就常嚷嚷吃富春樓的糕點，這些年都沒變呢。」林瑾不禁想起林瑄小時候耍懶的模樣，面孔更柔和了。
&呀——還不是皇兄出宮都不帶我，每次為了哄我回來總給我帶富春樓的糕點。這些年不在京都都快忘了富春樓什麼滋味了，這不買了些解解饞，派人進宮給皇祖母也送了些。」以往的回憶涌了進來周身暖烘烘的。
&不是，有一回朕回去晚了富春樓門都關了，怕你沒吃到糕點哭鼻子，就吩咐御廚模仿者做。你嘴刁吃出不一樣，非說糕點不是富春樓的。首席御廚垂頭喪氣一宿沒睡，第二天帶著徒弟去富春樓吃了一天的糕點，非要和富春樓分出個高下。」想到這林瑾嘴角的笑意更濃烈了，深深地望著林瑄感慨道：「白駒過隙，如今瑄兒都這麼大了，再也不會跟皇兄吵吵著要糕點吃了。」
&在王爺會自己買著吃了，還能孝敬皇太后和皇上呢。」杜蓬萊吃著糕點嘟囔著道，真是好吃趕明兒我也要求吃個夠....
&哈哈....是啊，如今這孩子可不餓著自己了。」林瑾聽了杜蓬萊的話不禁調笑起林瑄來。
&兄——」林瑄無奈地認命。
&安給皇上，王爺請安——」常安進到殿內跪下請安。
林瑄尋聲回過頭來，詢問道：「常安何事？」
&稟，王爺—安望向皇上不知當將不當將。
&何不能說的？只管說便是——」
&王爺，蘇姑娘的貼身侍女要見王爺，守衛不讓她進府，在前門廝打起來。」
&有這等事？！可是珠兒姑娘？快快去讓守衛把人放進來，本王這就去看看——」林瑄急忙站了起來，拱手道：「皇兄臣弟且去看看出了什麼事。」
林瑾微微蹙眉，心下雖有疑惑正色道：「老二，你快去看看。」
蘇姑娘的侍女？怎麼來雍王府了？
林瑄也不多說，急匆匆地走了出去，剩下林瑾和杜蓬萊大眼瞪小眼，繼續吃糕點.....
不多一會林瑄火急火燎地又沖了回來，「讓皇兄見笑了，新來的守衛還不懂王府的規矩。」
&姑娘是蘇慕清麼？」
&林瑄點點頭。
&想到老二與才女如此有緣，皇兄邀請蘇姑娘她還要幾次三番的推脫，看看老二這張俊臉，當著朕羨慕。」
&兄又拿臣弟說笑了——」林瑄尷尬地笑了笑，「皇兄今日過府難道是找臣弟閒聊？」
林瑾面對林瑄心情尤為放鬆，聽了林瑄的話，拍了拍腿正色道：「你若不說朕要忘了，丞相位重關乎國家社稷，如今左相一位空缺多時，朝里多少雙眼睛盯著。李承先已除，朝中大臣多樹葉根深，朕甚是忌憚不再想啟用老人。昨日和季太傅商量過，有一何時人選——」
聽到這林瑄面色凝重起來，劉霏的事又浮上心頭，盯著林瑾的面孔隱約能看到自己三分，有時候林瑄很難想像如此溫潤的皇兄竟有此辦手段？林瑾見林瑄目光里摻了幾分寒意，吃驚不小嘴邊的話也止住了，溫聲細語道：「瑄兒——？」
&皇兄——」林瑄自知失態，忙應道：「不知皇兄說得何事人選是誰？能得皇兄和季太傅賞識的人必非同小可。」
林瑾見林瑄臉上的異樣消失，端詳林瑄片刻繼續道:「周川———」
&川——？」林瑄眼裡閃過一絲訝異，問道：「皇兄怎麼會想到此人？據說此人性格頗為古怪，在先帝年間為官也是政績平平。不過他著書立說，稱之儒學大家不為過，字畫也為一絕，千金難求。」
&川？難請難用——」杜蓬萊聽了不少他的傳說，此人極為剌手。
林瑾有心賣關子，並不言明笑道：「若是老二能見到此人，便知請他出山絕不會錯。」
&真有如此本事？臣弟讀過他的，覺此人志在山水非朝堂廟宇之上。」
&派人幾番打聽才得知他現在就在京都附近的大禹山，」林瑾有心激一激林瑄故意道：「皇兄也知此人性格另類，請他出山乃為上策。蓬萊與你同去應能助你一臂之力，但促成此事實屬不易。老二，此事託付與你，不成也罷莫要有負擔。」
林瑄暗下決心非要會一會周川老兒，望著林瑾鄭重道：「即是聖命，臣弟全力以赴便是。」
見林瑄動了真格，林瑾暗下心喜，面上不動聲色繼續道：「朕知老二有心，奇人多怪癖為兄不抱過多期望。」說著眼含笑意得望了望杜蓬萊，「時候不早了，朕要回宮了，老二你準備準備，挑個日子便去會會周川。」
&兄要走？不用完午膳再回去？」
&了，出來半日休息夠了，回去一推摺子要批。朕回去了，你沒事的話多去安壽宮走動走動，皇祖母天天念叨著你呢。」林瑾擺擺手，端著步子朝外走去。
&皇兄，您平日日累萬機一定要注意休息。」林瑄囑咐道。
&了，讓雍王妃省親幾日，季老頭最近想閨女想得緊.....」
&悅君也有好久沒回過府，多謝皇兄提醒。」林瑄把這事記在心上，想著晚上回去和悅君商量商量。
&萊，朕改日再和你學棋。」林瑾笑了笑，溫和地樣子完全沒有皇上的架子。
&上您慢走，皇宮裡悶了就常來王爺這走動走動。」杜蓬萊和林瑄一路送著林瑾出了雍王府坐上車攆。
林瑄見林瑾的車攆走了遠去，面色一變方吩咐道：「準備車，本王要出府。」
&王爺又要出去？」杜蓬萊沒反應過來人被林瑄拉著走到府門前，搖搖墜墜地差點沒把杜蓬萊摔倒。
杜蓬萊嘟囔道：「這是上哪啊？」忙著把林瑄扯散了的衣服理了理，「王爺可真大力，看你給我衣服給扯的。」
&翠閣。」林瑄心不在焉地答道。
&大白天的去什麼娛樂場所。」杜蓬萊來不及掙扎人已被拖上了馬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