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我正睡的迷迷糊糊之間,忽然覺得有人在我的肩上一拍,然後我一睜眼間就看到麥克雷瑟正看著我似笑非笑,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
在麥克雷瑟身後不遠處,停著一輛和地球古代歐式樣子差不多的馬車,四四方方的車廂兩邊各懸掛著一盞煤油燈,兩匹高頭大馬套著韁繩,正在那裡刨著蹄,打著響鼻。
車夫位置上坐著一個樣子普通的三十來歲中年男子,看來應試是車夫了,他一身普通的麻布衣服身子骨與眼神都沒什麼特別之外,看來只是一個一般的平民。
我很想自己站起身來,但麥克雷瑟並沒有撥出插在我體內的封龍針,我只好由他扶著,半抱半推的放到了車廂內。
這時那名車夫結結巴巴的道:「這……這位老闆,你的這位朋友是……獸族吧?現在前方……正在打仗,我們平民百姓可……不敢和……獸……獸族扯上什麼關係……」
麥克雷瑟打斷車夫的話道:「這位獸族確實是我的朋友,但他早就是一名正式在冊的傭兵,和十萬大山裡的那些野蠻獸族並沒有什麼關係。他現在受了傷,我急於帶他去治療,你只管加緊趕路,少不了你的金幣。」
說著,麥克雷瑟從身上掏出了五枚金幣,遞在車夫的手上。我對人類的物價有所了解。五枚金幣足夠一個普通人家半年地用度,對於一名車夫來說,這算是一筆不小的財富了。
果然是重賞之下必有勇夫,這車夫也就不再糾纏我的獸族身份,當麥克雷瑟拉上車門和我一起坐在車中時。他「架」的一聲。已經驅趕著馬車飛奔起來。
十萬大山中山路縱橫,我跟本沒有乘坐過馬車,這第一次坐上馬車,還真覺得有點新鮮。
人類的工藝水平確實已經發展地不錯,只從這馬車就可以窺其一斑,不僅奔行迅速,而且並不算是特別顛簸,坐在裡面相當舒適。看來,人類已經開始使用車輪地懸震系統。只是不知道這個工藝是矮人族的發明還是人類自己的智慧結晶。
一路上麥克雷瑟只是要求趕路,我連車門都沒有邁出一步,別說觀賞一下人類國度的風光,就連我現在是向什麼方向在前行,也都渾然不知。
素克雷瑟很沉的住氣,一路上都沒有問我關於修真功法的事。只是和我談笑風生。講一些這個異世大陸的奇聞異事。就像和我真的是知心好友一般。
麥克雷瑟越是如此,我就對他越是忌憚。要知道他謀求突破的心思,肯定十分迫切,但他偏偏能夠如此沉地住氣和我東扯西拉,這樣深沉的心機,實在是我生平所僅見。這種笑裡藏刀口密腹劍之輩,才是最應該提防的,因為只要你一個不小心,就會被他吞的連骨頭渣都不剩。
我打定主意不論麥克雷瑟同我說些什麼,我一概不理不踩,而麥克雷瑟也不以為意,繼續在那裡自說自話。
一路上我閒著沒事,就想嘗試著用各種辦法,看能不能掙脫封龍針的束縛,但總是功虧一簣。
麥克雷瑟笑著對我說,這封龍針他是在無數強者身上試驗過,才研製出來的種制約強者發揮力量地方法。實力越是超群,這封龍針地效果就越是強大,如果換做一個普通人插上這封龍針,反而會沒有一點事。
麥克雷瑟也曾向我嘆息,可惜這封龍針對魔法師沒有什麼作用,主要是這個大陸上有份量地魔法師數量本就不多,他也找不到太好的試驗對像,不然地話這封龍針的作用會更完善。
聽到麥克雷瑟的話,我心中不免有些不寒而粟,難道這傢伙還是這個異世界活體實驗者的先驅不成?聽他的口氣,好像這封龍針是他的獨門秘技,是抓了不少強者回來,經過反覆實驗才研究出來的。
想一想我自己,落在這傢伙的手上,恐怕也落的一個實驗品的下場。這麥克雷瑟做起事來,還真是夠瘋狂。
我不甘心就這樣受基克雷瑟擺布,更加努力的想掙脫封龍針。在我看來,我的力量是不屬於這個異世界的「萬物長生法」,這封龍針憑什麼能封住我的力量?
但不論我怎麼嘗試,封龍針總是紋風不動,看來這封龍針確實封住的是氣脈運行,不論是我的修真功法還是這個異世界的鬥氣,都會受其制約。反而是魔法師、祭祀這之類靠精神力量操縱元素的強者,封龍針起不到什麼作用。
不過,封龍針只是減緩我的氣血運行,並不是將之完全截斷,無法可想之下我只好悶聲不做氣的暗中修煉起來。我從沒有在氣血運行這麼慢的情況下進行過修煉,總覺得真氣運行有些說不出的怪怪感覺,但這運行速度雖慢,卻不影響真氣在氣海中溫養壯大。
練起功來,時間自然過的飛快,這樣我也就不覺得悶在車廂中有什麼難受的了。
這一路上,除了大多數時間是在無人的效外趕路,我們這輛馬車也曾穿越過數個城鎮。有時候聽到車廂外人聲鼎沸,我總忍不住想見識一下人類國度的繁華,但麥克雷瑟根本就沒有打開車窗給我這樣的機會。
悶在車廂之中,我也不知道外界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金湯要塞的戰爭順利結束了嗎?想來三大公國糧草被焚,他們不可能堅持長線做戰,在這個時候應該已經退兵了。
我本來想要麥克雷瑟幫我打聽一下。但一看到他那好像一切盡在掌握中地臭庇神情,就沒了半絲興趣。反正生死自有天命,我們獸族能不能渡過難關,也不是我現在光操心就能解決問題的。
唯一讓我放不下心的,就是小丫了。從出生到現在。我還從來沒有和她分開過這麼長的一段時間。
安希或者是突襲小隊的倖存者。此時應該已經回到了金湯要塞,我在前方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小丫不難打聽出。如果小丫和安希碰了面,得到地最後消息就會是我和加篷特這個聖級面對面相抗,然後下落不明。
做為生命共同體,小丫肯定知道我還活在這個世上,但她又怎麼想地到我已淪為了別人的階下之因呢?而加篷特這個大仇,也已經被一個更可怕的敵人幹掉,連屍骨都沒有留存下來。
估計這個傻丫頭在想著我時。一定是一臉憔悴的神情,恐怕是盼星星、盼月亮般的希望我這鐵熊哥哥能儘快回去。
想到這裡,我就不由的對麥克雷瑟恨的一頭包,對他更沒有什麼好臉色。但麥克雷瑟卻是一副悠哉的樣子,顯然是不在乎我以什麼樣的態度對他。
就這樣馬車在路上行放了一個多月,一路上也沒遇到什麼波折。反正在過一些關卡、稅卡之時。麥克雷瑟一路金幣撒過去。自然順風順水。
這一日間,疾馳地馬車突然停頓了下來。麥克雷瑟笑著對我道:「到了!」然後就將我身上的封龍針撥出,和我一起走下了車廂。
估計一路上麥克雷瑟用封龍針將我封住,是怕我沿途和他搗亂。畢竟我的身手也達到了地界頂峰,雖然對蔫克雷瑟構不成什麼威脅,但如果一路上要時不時的大打出手一番,也不免麻煩。現在既然已經到了地頭,麥克雷瑟也就沒必要再將我封住了。
一個多月來,這是我首次跨出車廂,接觸到陽光,只覺得這陽光的照射是說不出的親切,渾身氣血恢復正常運行速度後,真氣在體內地流轉居然比以前更加流暢,而氣脈也壯大了不少,顯然是修為又有所精進。想不到在這封龍針地封印之下,我修煉起來居然有事半功倍之效,想來這也是託了我曾有過破而後立這段經歷地福,越是處於逆境反而越能激發我的潛能。
此時出現在我眼前地,是一座巍峨的高山,整個山頭顯的鬱鬱蔥蔥,青翠欲滴,山頂間雲霧環繞,隱約間還有一道瀑布從雲霧中穿出,如一條銀龍般的落在山腰之上,真是好一副洞天福地般的景象。
我站在山腳處,已經覺得一股鋪天蓋地的靈氣撲面而來,這座山峰絕對是一個絕佳的修煉所在,難怪蔫克雷瑟會選這裡做為自己的家。在這種地方修煉,對自己的修為提升絕對是有好處。那怕麥克雷瑟絲毫不懂吐氣養息之法,只會苦練鬥氣,但在這樣的靈氣充沛之地,也會使他的血絡更加活躍,對他提升實力有所幫助。
這異世界的天地元氣本就充沛異常,像這樣一座靈山如果擱在地球,別說是昆倉山的凌宵頂遠遠及不上,恐怕也不會比那傳說中的篷萊仙島或是西崑侖的瑤池差。如果讓我在這樣的一個地方修煉,恐怕只需要花費半年的時間,就可以讓我衝破關口,一舉跨入先天,達到聖級的標準。
我要是能夠突破到先天,雖然短時間內還不是麥克雷瑟的對手,但只要我先天道胎一成,結成內丹,就可以用獸身去修煉我記性中那種種威力巨大的修真功法,假以時日還怕收拾不了這個麥克雷瑟?
想到這裡,我不由激動的有些輕輕顫抖,而蔫克雷瑟也笑著道:「鐵熊小兄弟,覺得這地方還看的過眼嗎?相信在這裡招待小兄弟你,一定會讓你覺得不虛此行。」
這時那馬車夫也看呆了,口中結結巴巴的道:「好……好……好美!」
麥克雷瑟嘆口氣道:「我隱居在這裡,從來沒有讓外界知道,現在為了送鐵熊你到這裡來,不得不雇了一個車夫,這下子要如何才能保守這個秘密呢?」
我從麥克雷瑟的話中聽出了一股殺機,但那車夫卻是渾然不覺,還陶醉在眼前的美景之中,還沒來得及我喊出一聲「不要」,麥克雷瑟已經一拳打在了那車夫的胸膛之上。隨著一絲金色光華的隱隱透出,那車夫已經如同一灘爛泥般的倒在地上,眼見著是全身骨骼粉碎,當場斃命。
我忍不住對基克雷瑟怒目而視,向他吼道:「你怎麼可以這樣濫殺無辜?」
麥克雷瑟滿不在乎的道:「這個世界弱肉強食,身為上位者,以天地為棋盤,揮手之間往往數萬、數十萬的人頭落地,相比我現在只是殺掉一個小小車夫,那一個更為殘忍?我不想自己居住的地方泄露出去,那麼殺掉這車夫,有又何不妥?要知道,這世界一切都要用實力來說話,如果這車夫能夠強的過我,說不定就是他把我殺掉,占據這一片高山了。」
「你這是什麼強盜邏輯?想不到你堂堂一個聖級,除了知道喊打喊殺外,毫無一點強者的風範。」
麥克雷瑟嘿嘿一笑道:「什麼強者風範,那些做給外人看的表面功夫有什麼實際好處?只會讓自己束手束腳。鐵熊小兄弟,你是一個聰明的獸族,多的話我不說第二遍,好好想想這個世界的法則是什麼吧,那種廉價的同情心,是沒有絲毫用處的。」
我盯著麥克雷瑟,一字一句的道:「你現在留著我,是因為我還有利用價值,一但我被利用完後,你是不是也會殺我滅口?」
麥克雷瑟沒有回答,只是反問我道:「鐵熊小兄弟,捫心自問,如果是你的實力比我強,你會不會放過我?」
我點了點頭道:「麥克雷瑟,你記著,總有一天,你會後悔為什麼現在沒殺掉我。不過那時你後悔也沒有機會了,因為你已經死在了我的手上。」
麥克雷瑟哈哈一笑道:「真有那個時候再說吧。」說完,他奮起一腳,將那輛馬車踢的稀爛。那兩匹駿馬驚駭之下想跑開,卻也被基克雷瑟一拳一個,當場擊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