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民醫院
靳司炎帶著靳安璃以最快的速度來到醫院,來到醫院的還有安琳。
「這是怎麼一回事?」靳司炎看著搶救過後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的靳遠東,冷怒地斥問院長,「昨天我還來看過他,今天晚上就出事!輪椅是怎麼一回事,說清楚!」
李院長「靳先生,事發之後,我們也檢查了監控設備,發現被人做了手腳,所有監控設備都被人破壞,唯獨大門口的沒有,但是根據靳老先生出事時間推斷,大門口的監控裡面。我們並沒有發現可疑人物出現。」
「你的意思是說輪椅是病人自己要求坐,然後任由自己從樓上摔下去嗎?」靳司炎面罩寒霜反問,「你們是醫生,該負責的是救死扶傷,別在這裡跟我說什麼狗屁推斷可疑人物,這些不是你們應該乾的!你們需要跟我說的是病人的情況!說不出來院長的位置也別坐了!」
「司炎,別衝動。」安琳連忙出聲安撫,然後轉頭跟院長微笑道,「院長,不好意思,司炎他只是心急他爸爸的情況,換誰了心情都不好,而且事情又發生得突然,難免會動氣,您別見怪。現在病人是什麼情況?」說完看了眼還在生氣的靳司炎,便示意院長到病房外頭去說。
方才見他如此生氣,靳安璃都有些被嚇到,待他們出去了,她伸手拉了拉他衣角。
「大哥,你別生氣了,人家院長都被你嚇怕了。」
他緩緩平息怒氣,低首看了眼她,左臂抬起輕攬著她細肩,「對不起,嚇到你們了,我只是生氣還有人不死心想要靳老頭的命。」
「靳爸爸不會有事吧?」她水眸望著昏迷不醒的靳遠東問。
「靳爸爸?不知道誰說那不是某人的靳爸爸。」他戲謔她,攬著她細肩的左掌圈勾住她纖脖,輕捏了捏她秀巧下顎。
「討厭。」她一手拍掉他左掌,佯裝生氣地嗔他,「那不是叫習慣了改不了口嘛,你有必要取笑我,那我是不是可以『你爸你爸』的叫?只要你說可以我就那樣叫。」
他凝著她不悅的小臉,只是微微一笑,隨即道,「你在這裡守著,我去監控室看一下大門的監控。」
「嗯。」
監控室里,靳司炎在看唯一完好的大門監控。
醫院的監控是從下午四點就被破壞,所以他要從四點的時候開始看,一直到看到電影院裡電影放映了一半的時間。
當看到八點鐘時,一個男人的後背重三次出現在監控裡面,這個男人引起了他的注意。
畫面靜止,他盯著這個男人的後背瞧,記憶里有個清晰的背影出來。
最後,靳司炎拿了一張這個男人的背面。
病房裡,安琳與靳安璃說著話。
靳司炎推門進來,沒再管院長,當時也就是一時生氣。
「安姨,靳老頭情況怎麼樣。」
「院長剛才跟我詳細說了,總體情況來說……」安琳面色沉重,緩緩道,「遠東他會這樣一直睡下去。」植物人三個字她說不出口。
靳司炎抿住薄唇,幽深的眸子望向靳遠東,眼含難過,「有沒有醒過來的可能?」
安琳沒說話,緩緩搖了搖頭,「院長還說了,隨時有……呼吸停止的可能性。」
這話重重地給了靳司炎心臟一拳,無法接受這個事實,明明昨天還好好的,今天不就摔了個樓梯。
「不會的,靳老頭沒入院時身體還算比較硬朗,他肯定可以醒過來。」他不想相信安琳的話,以此來自我安慰。
靳安璃知道他這是在自我安慰,成了植物人還能醒過來的機率是很微小的,就算不是醫生,是人都能猜得出來,不是每個人都能像單心蓮那樣好運。
安琳聽著他這話,知道他心裡難過,自己親生爸爸得了這種病,身為兒子怎能不難過。
靳司炎深吸口氣,右掌抹了把俊臉,眨了眨眼後,沉聲道,「這件事暫時不要通知老二老三他們倆,先觀察看看。」
安琳跟靳安璃對看了眼,都沒有說話,在這個情況下,不論說什麼都顯得蒼白。
「我己經讓人過人在這裡輪班守著靳老頭,免得再出意外,現在也九點多了,回去休息吧,你們明天要上課,要上班,別太累了。」他說話時,一掌輕握起靳安璃的小手,微微用力捏了捏,「我送你們回去。」
安琳轉頭看了眼床上的靳遠東,轉回頭對他道,「司炎,我……我想在這裡守著你爸,不知道……」
「可以。」他想也沒想就答應,畢竟當初離婚時,靳老頭是極力反對,但是拗不過安姨才同意了,現在她願意照顧,想必靳老頭也開心,「我另外請了兩名護工,要是覺得累就讓護工來照顧,安姨您就回家休息。」
安琳微點了點頭,轉頭對靳安璃道,「小璃,明天你給我帶些換洗衣物過來。」
靳安璃點點頭。
路上,靳司炎要接靳安璃回靳家住,她一個人在南園那裡他不放心,但是靳安璃不肯,覺得他草木皆兵。
到了南園樓下,他送她到家門口。
「晚上把門窗關好,誰來都不要開門。」他仔細叮囑,覺得她還是應該換個環境。
「知道了,你快回去吧,明天還要上班。」她說完踮起腳跟,勾摟住他脖子輕吻了下他的薄唇。
在她要退開,他雙臂將她圈到懷裡,加深這個吻。
再吻下去,他就走不了了,所以他及時放開她,「進去吧,晚安。」
「晚安。」她依依不捨得瞅著他說,好半天才轉身進門。
「要反鎖門。」在她關門前又叮囑。
「噢。」她關門,然後反鎖。
聽到反鎖了,他才轉身下樓離開。
回到靳家時,己經是晚上十點,傭人們都睡下下。
周伯因為聽到有汽車的排氣聲響起,所以自床上爬了起來,披著件薄外套走出客廳。
這個家越來越安靜了,從前還有小姐在,現在小姐也離開家了,老爺住院了,大夫人被趕出門了,二夫人也走了,大少爺只是偶爾回來看一下,二少爺三少爺長年在外,冷清,真的很冷清……
靳司炎走進客廳,看到周伯披著件外套站在客廳門邊,那單薄蒼老的樣子令他動容,在看到他的那一刻,想到靳老頭的病,意識到看著他們長大的周伯也老了。
「周伯,這麼晚還沒睡。」他的聲音溫了許多。
周伯很敏銳地聽出來了,平常大少爺說話就算不會冷淡,也會淡淡的,哪像現在這樣有股溫和的氣息。
「我是聽到排氣聲才起床。」
他看著周伯好半晌,才抬腳走進客廳。
周伯動手將富廳的大燈打開,然後問,「大少爺,需要吃點什麼嗎?我給您做點。」
「您別忙,我吃過了。」他於沙發坐下,然後指了下對面的沙發,「周伯,您過來坐下,我有件事問您。」
周伯連忙走過去,但是並沒有坐下,依然有主僕之分。「大少爺您說吧,我站著就好。」
靳司炎知道周伯為人,也就不勉強,自口袋裡拿出張相片遞給他,「你看看這張相片。」
靳司炎給周伯看的相片,就是在醫院監控室里截下來的那個男人放大了的背影。
周伯拿過來看,看了一會兒,眼睛微微眯了起來,有些懷疑地低喃,「我怎麼看著像二老爺?」
「您也覺得?」靳司炎輕問,「我以為只有我覺得是。」
「這相片哪來的?」周伯拿著相片問,「二老爺我記得許多年前就失去聯繫了,算算也有二十幾年了吧。」
「我記得我歲的時候還見過他,對我們三兄弟都很好,所以印象還是很深,一眼就能認出來。」靳司炎回憶著說,「這是我從醫院監控里拿到的。」
「我以為二老爺不在世了,沒想到……」周伯看到這相片時詫異不己,現在再看,覺得很不真實。「二老爺是生病了嗎?」
「這件事不要跟別人提起,我只是想問問您覺不覺得像二叔,您覺得像那肯定沒錯。」他邊說邊拿回相片起身。「回去休息吧,我也上樓休息了。」
周伯目送著他上樓,心裡還在琢磨著二老爺這件事,看到這個相片想起了二老爺之後,他總覺得好像經常能見到這個背影,就是一時想不起來。
「到底在哪見過……」他邊喃著邊回房。
回到房間後,靳司炎接到了靳安璃的電話。
「怎麼還不睡?」他低聲問,邊接電話邊一手扯松領帶,扔到床上,然後脫下外套也扔床上,人就跟著走進浴室,放水進浴缸,準備泡個澡。
「有件事……我想跟你說。」她聲音像做錯事的小學生說的話。
他這才想起來,自己今晚忘記問她關於莫少秦的事了。
「什麼事?」
「就是白天時候你收到的那個快遞,其實是我寄的。」
「嗯?」他走出浴室的腳步微滯,「你寄的?」意思就是說她早知道有人要對付靳氏,而她卻不跟他說,直到公司系統發現被黑客入侵了他才知道。
「是啦……」她回答得底氣非常不足。
「靳安璃,你最好一次性全部招供,否則我現在就過去扒你一層皮!」他微眯著眼說,她竟敢知而不報!
「那個u盤我是在莫大哥的車上撿到的啦,本來想看看裡面什麼東西,可是有密碼,上面又寫著靳氏兩個字,我就郵寄給你了。」她想了想,覺得還是不要說實話,萬一她說為了要查莫大哥想對靳幹什麼,而自曝答應跟莫大哥交往,那她可不止被扒一層皮,怎麼死的都不知道,想想就覺得挺恐怖的。
「所以你並沒看到裡面的內容是吧?」他反問,想著那份文檔需要像他這樣的高手才能解開,她肯定沒那個本事,又怎會知道。
「沒有啦,我都打不開,哪有你聰明嘛!」她嘿嘿賠笑。
「有點自知之明,還有救。」他不客氣嘲弄。
「喂,有你這麼說話的嘛,早知道我就不跟你說了!」
「行,我就當做沒聽到,以後加倍懲罰。」
「我不要!」
他只聽到電話里傳來的嘟嘟聲,微怔之後不禁牽唇笑了,這丫頭……
浴缸里的水正好溢出來,聽到水聲響,他轉身走進去關掉,然後脫衣服泡澡,邊泡邊琢磨最近發生的一些事。
從查到少秦的個人資料看,他瞞了不少事情,他不是莫伯父莫伯母的親生兒子,他是電腦頂級高手,他有一種治不好的病,近一個月來頻頻復發,平均為三天一復發,他與於嵐有著親密關係……
拉著靳司炎又想到了查到的莫風霆與單心蓮的資料。
母親生過一個死胎,資料上面顯示她與莫風霆從年輕開始就曖昧不清,斷斷續續的私會,那個死胎就是在那段期間出生。
靳司炎想到自己查到那個死胎去向時,再聯想到以上,他己經被驚得不敢相信自己推斷出來的事實。
雙掌不由自主的捧起水往俊臉上潑,希望自己清醒點,這種推斷根本不可能。
可是不論他怎麼推翻,按照線索以及所發生過的事情來推斷,少秦他……
西城大學
一早到了學校,靳安璃便在學校門口那裡堵住了莫淼淼。
「淼淼,我有話跟你說。」她伸手拉住莫淼淼。
莫淼淼自從昨晚看到她跟靳司炎在一起看電影響後,心裡對她更討厭。
「我們沒什麼好談的,放手!」說話時己經將她的手甩掉。
「淼淼,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你聽我說。」
「那是哪樣?我己經看到了你一邊跟我哥在一起,另一邊你還跟你大哥藕斷絲連,難道我看到的都是幻象?靳安璃,我真沒想到你是這樣的女人,我錯看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