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邊三十米外。
一顆看似古樸無奇的五人合抱的大樹。
這樹竟然是中空,在外界看不出任何異狀,極為隱秘,有這個狹小的樹芯中央竟然有種種簡陋的家居擺設,兩人正在低語。
「想不到這片偏遠之地,竟然還有這般上古遺蹟出世,塑獸山脈嗎,有趣。」
說話的是一名溫潤沉穩的中年男子聲音,聲音略微帶著迷人沙啞的磁性,略顯悲憤,並且甚至能從其說話的口音和言語中的訊息,知道其似乎是外來人。
那名男子繼續念到。
「我們南夜御蟲家,想不到當真落到如此境地,昔日各個世交的舊族無人幫助,上下三十七萬族人全亡,只剩下我們三人逃亡到這片偏遠山區,可惡啊!」
卻忽然傳來一名女子溫婉可人的悽美聲音,苦笑一句:「牆倒眾人推,那些宗族、大派,甚至其他七脈曾經如此阿諛奉承我們,可是此時卻...」
女子聲音哽咽,忽然頓了頓,溫婉悽美的溫柔聲音中閃過一絲冰冷。
「這本的確無可厚非、於情於理之事。他們背叛於我族也可理解,不過,卻此仇結下,終有一****將和鶯歌一起逐個踏上這群人的宗門,算下一筆賬....」
那樹芯中央的溫潤中年男子聞言,看著面露憤怒的女子忽然苦笑,「少族長,我們還是先避禍吧,必然是那七世家的精英暗部咒師,下一次只怕...」
那女子似乎想起了正事,忽然輕聲問道:「御余寞,你的修為恢復得如何了?有沒有把握抵擋住可能即將出現的襲擊?」
「沒有把握。」
那男子搖了搖頭,苦笑一聲。
「一路爭殺逃亡我的一身修為不到三成,只剩下大概三階巔峰的層次了,不過如若有人襲擊,我應該會有察覺,畢竟我已然在周圍布下了蟲。」
「我哪怕送死,也要保護您與孩子離開,畢竟,我們南夜御蟲家還有希望啊...」男子說著看向那女子懷裡的酣睡嬰兒。
「事態,還沒有這般不堪。」女子聲音有些溫軟,「我們族中的核心暗影二十三人雖然只剩下你一個,可是對方追擊的實力也所剩無幾。」
哇呀!!
一聲嬰兒撕心裂肺的啼哭聲從女子懷著傳來。
「鶯歌,不哭,不哭。」
女子忽然溺愛的看了眼懷裡的嬰兒,微微搖擺起身子,安撫起來,「你是我們未來的唯一希望,快快長大吧,殺掉那些毀滅我們家園之人。」
「姐姐。」
那嬰兒可愛的嘟囔了一句。
這個嬰兒生得極為古怪,出生不久,看起來只有八個月大小卻會說話了。
肥嘟嘟的白嫩面孔,可面容布滿帶著古怪神秘的紫色紋理,仿佛本身就是神通咒紋化外皮膚,並非會自動隱去,看起來極為古怪詭異。
眼下,嬰兒卻忽然睜大了她類似昆蟲一般的綠色詭異豎瞳。驟然用咿咿呀呀的聲音說道:「姐姐,有人,在看我們。」
那溫潤中年男子低頭看了一眼忽然開口說話的嬰兒,忽然神色駭然。「有人窺探?這怎麼可能?!!我明明用了蟲...」
>「南夜御蟲家?」
陳尋眼睛驟然一睜。
眼眸閃過一道冰冷的精光,盤腿而坐的身姿從地面站了起來。「曾經南海域的南御獸八家之首?想不到竟然如此巧合讓我碰到,有趣。」
南御獸八家來源極為悠久。
據說是上古咒巫時代中,一名時代末端的強大巫仙留下的古老道統。
可以說是此時的南御獸八家流傳著同樣的血脈,也都姓御,不過似乎由於數萬年的過去,這八家各種支脈、直系興起替換,血脈親情也漸漸生疏,明明上是八家聯盟,暗地裡相互為戰之事也不少。
他們也與前世的陳尋也多有交集。
與陳尋敵對也翻起了腥風血雨,陳尋記憶中的靈獸秘典,那擁有培育異體火雲猴的方法也是來自於此,可是眼前的南夜御蟲家,卻並非後世的那八家。
「曾經的南御獸八家之首?」
陳尋聽著這兩人的對話,心中隱約閃過了一些前世的記憶片段,那曾經的南夜御蟲家似乎招惹了一名近仙的強者,被滅族之後,由其他支脈宗族頂替上了其原來的位置。
「似乎有些意思了,想不到前世的墨雨山竟然有外來人摻和,不僅僅有逃亡者,還有追殺人,又是前世所不知道的變數嗎,不過也理應如此。」
「我前世得來的塑獸山脈的情報都並非親身經歷,雖有意打聽,不過卻只能了解表象。」陳尋拍了拍身上的灰色咒師長袍,緩緩起身,可是容不得陳尋多想。
「這是...」
他站在茂密的綠色樹林中央忽然全身汗毛直立,巨大的危機感使得全身驟然緊繃,心臟撲通撲通的直跳,瞳孔微微一縮!!
沙沙....
茂密得翠綠的樹林中,陽光照在雜草上露出斑駁的淡黃色光暈,空氣中的蟲鳴鳥叫忽然消失了,一片死寂,只是傳來古怪的窸窸窣窣聲。
「來了!!」
「在哪裡?是...下面。」陳尋身形猛然一躍,在茂密的參天樹林之中,如同狸貓一般矯捷的跳上一顆足有七八米高的滄桑大樹上。
嘭!!
一道噁心猙獰的人形黑色身影忽然從地面中破土出現。
無數噁心的蜈蚣、螞蟻、毒蟲圍繞著這名黑影從蜂擁而出,如同黑色的泉水般從陳尋剛剛站在的位置冒出,噴涌不止足有數百之多。
「足兩百餘一階毒物,三十餘數量的二階毒物,硬骨蜈,三線紅蛇....」陳尋眉頭漸漸緊皺,普通的二階毒物,以陳尋的實力二階毒物三兩下也就解決了,可是眼中這種數量實在是太過龐大。
此時,這些古板斑斕的毒蟲,漸漸從這名男子的腳裸攀爬,最終布滿在這個中年男子的所有皮膚,使得男子整個身軀只留下一雙漆黑的豎立蟲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