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本王要你的永遠呢?」
燕恆突然的靠近,驚的謝譚幽瞳孔驟然緊縮,淡淡梅花香縈繞彼此鼻息之間,她一時竟分不清是她身上還是燕恆身上的,心頭止不住的狂跳,甚至不敢去看燕恆的眸子,卻又不得不逼自己與他對視。
她呼吸急促,睫毛不停顫抖,緊張又害怕。
燕恆眸子幽深。
忽而又冷笑出聲,隨後與她拉開距離,眉宇間又是漠然疏離。
「何必如此驚慌,本王對你的未來沒興趣。」
燕恆的退後讓謝譚幽胡亂跳動的心臟漸漸恢復平靜,聞言,她抿了抿唇,低聲問:「那現在呢。」
「謝大小姐想讓本王如何做?」燕恆眸中沒有任何情緒。
謝譚幽怔了一瞬,反應過來後今日一直緊繃著的一條鉉算是徹底松下了,眼圈跟著一紅,看那樣子又要落淚。
「我沒有親人了。」謝譚幽吸了吸鼻子,聲音里還透著濃重的哽咽:「我想你娶我。」
說出的話也格外的大膽。
這樣的言語,放在這個年歲的少女說出,必定會羞紅臉,謝譚幽卻出奇的平靜。
今日來此,目的已經足夠明顯了。
她要做,就要做那能高人一等之人。
而也只有她成為燕王府的人,秦氏才不敢動她,就算是一朝宰相的謝靖又或是最得盛寵的雲啟,若要動她,必得罪燕恆。
這京中想必不會有人願意與燕恆結仇,雲啟想穩坐高位,手上就要有兵權,而燕恆就是他最想合作的對象。
是以,這也是謝譚幽非燕恆不可的原因。
她也知道她的坦然,燕恆能知道她是存了利用他的心思,可燕恆既是開了口,此事便有戲,早晚都要知曉,何必偽裝呢,日後尋機報答就是了。
燕恆扯唇笑了,笑意卻不達眼底,又冷又諷:「謝大小姐是想尋本王做靠山?」
謝譚幽直言:「我保護不了自己,更護不了身邊人,也沒有人幫我。」
燕恆道:「可若本王記得不錯的話,謝大小姐是與七皇子有婚約在身的,按理說來,謝大小姐要求也當是去求七皇子,他是你未婚夫婿,想必你開口他定會幫你,怎的會來了本王這。」
「七皇子不喜歡我,他喜歡的是我二妹。」
「你喜歡七皇子?」
燕恆臉色沉沉,心中止不住的譏諷。
她與雲啟上世是恩愛夫妻,這世還沒成婚便有怨了,當真有趣。
「不。」謝譚幽搖頭,「我從前曾未見過他談不上喜歡,眼下更是不願嫁給他。」
上一世,謝譚幽可是從回府後便心悅雲啟,甚至不惜為他自毀名聲,這一世,她竟說不願嫁,是真的不願嫁呢,還是嫁不了。
燕恆挑眉,「那謝大小姐可有法子退婚?」
謝譚幽咬了咬唇,搖頭。
「那謝大小姐以為,本王會為你得罪陛下?」
聞言,謝譚幽臉頰火辣辣的疼。
是啊,聖旨已下,若燕恆要娶她,那便是和皇子搶女人,皇家顏面何存,陛下難保不會震怒。
「謝大小姐若要自薦枕席不如弄得人盡皆知,本王也好順勢收了你,你這私底下說卻要讓本王正大光明的去跟陛下的兒子搶女人,謝大小姐未免對自己太過自信。」
燕恆居高臨下看著謝譚幽,語態涼薄:「本王不是非得是你。」
謝譚幽臉上血色褪去,燕恆聲音里的嘲諷讓她無地自容。
此事,的確是她想的太過簡單,以為燕恆是萬能,什麼都可以,可她似乎忘了,那是燕恆啊,殺人不眨眼的燕恆,想投他門下卻帶著一身的麻煩,想必是個人都不願,而且,他似乎也不是多管閒事之輩,此事怕還是要她自己解決
再者,她今日來尋燕恆的最終目的可不是為了替她解除婚約。
想了想,謝譚幽緩緩道:「婚約之事我自己想法子解除,我只要王爺應允我在解除婚約後,王爺娶我,以王爺之勢助我尋一個真相,待真相查明,王爺給我一封和離書,我自當遠離京城。」
燕恆嗤笑:「你倒是想的好,什麼都應著你。」
既給了權勢又給了人,最後一封和離書還走得乾淨。
「王爺想要什麼,我定傾全力相助。」
「你有什麼?」
「」
「聽聞老王妃多次上青龍寺只為見空靜大師一面,可每每都未能見到,碰巧我與空靜大師有過幾面之緣,若老王妃願意,待老王妃有空之時,我願陪同她上青龍寺見一見空靜大師。」仔細想了很久,她眼下似乎就只能辦成這件事。
「也請王爺放心,日後只要我有,王府需要我便傾全力以赴。」謝譚幽語氣平靜而認真。
燕恆看著剛才還柔弱委屈不已的謝譚幽,現下已漸漸恢復尋常,甚至有了種與他談判,表忠心的模樣,他眉頭跳了跳。
沒在繼續這個話題,只道:「風雪大了,先回去吧。」
「黑雲。」
他話落,有一黑衣女子便出現在他身後。
「主子。」
「送謝大小姐回府。」
「那你呢?」謝譚幽脫口而出。
「嗯?」燕恆看著她。
謝譚幽垂眸看著腳尖,頭低的很低,聲音很小,有些不自在,「不同我一起回府嗎?」
她也是怕,若燕恆今日不同去相府一趟,她怕她應付不了相府內人,秦氏和謝音柔今天敢給她下藥,明日還不知能把她怎麼著,再者,銀杏還在他們手中,她自己一人,秦氏不會把人交出來的。
聽著她柔弱的聲線,再看她像做錯事不敢一人回家的模樣,燕恆薄唇緊抿,一時間竟有些無措來。
燕恆道:「雲啟還在相府,今日若本王同你一起回府,你可想好明日的京城會是什麼局面?」
謝譚幽不說話。
倒時流言蜚語滿城,就像賜婚聖旨剛下來那幾日,有人說她不要臉,勾引妹妹未婚夫,此事再出,流言怕只會愈演愈烈。
謝譚幽又不解。
如此不是更好嗎。
如燕恆所說,她弄得滿城皆知她與燕恆一事,那便可一試退婚,而燕恆也可趁此同陛下明說。
謝譚幽張了張口想說話,可看著燕恆冷淡的神情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說,只凝著他看了好久好久。
燕恆:「」
今日,謝譚幽怎麼老用這種無辜又脆弱的神情看他,又不是第一天認識,什麼樣的人他一清二楚,幫她就只是還恩情,這怎麼還得寸進尺了。
有點過分。
若不是母妃總跟他說要多做善事多做善事,他真想將人丟遠些。
瞧她衣服單薄,燕恆深吸一口氣,解下身上大氅遞給謝譚幽,「穿了三個時辰,可介意?」
謝譚幽搖頭接過,她渾身冰涼冰涼的,確實很冷了。
「下這樣的大雪,怎的也不穿厚些?」
眼看謝譚幽又要落淚,燕恆人都麻了,他道:「下次出門,記得帶個丫鬟。」
他記得,她身邊有個小婢女,二人一直形影不離的,今日倒是不見了。
謝譚幽剛才一直克制著自己的淚水,不讓它落下,可聽著燕恆兩句話,又沒忍住,快要轉身的身子又轉回去,快走幾步擁住燕恆。
十六年來,這是她做的最大膽的第二件事,第一件便是來了這燕王府要燕恆娶她。
謝譚幽淚水如斷線,緊緊抱著燕恆,訴說近日委屈,「銀杏失蹤了,我找不到她了。」
「她們用銀杏逼我嫁給秦懷安,秦懷安不喜歡我卻還是要娶我,欺負我,後來的聖旨賜婚我不知道為什麼,她們就說我不要臉,勾引七皇子,可在此之前我從未見過七皇子。」
「七皇子也不喜歡我,他也還是要娶我,就像我父親不喜歡我還是要接我回家,為什麼,為什麼他們都這樣對我,我做錯了什麼。」
「燕恆,我不想的。」謝譚幽哭的稀里嘩啦,聲音逐漸含糊不清,「可是她們逼我她們逼我。」
燕恆喉頭髮干,她的哭聲像是一陣雷,一聲一聲敲擊他的心臟,眼圈的酸澀之感差點讓他克制不住,手掌想輕輕拍拍她的背安撫,腦中卻浮現過前世種種,硬生生忍下了。
還是沒辦法推開她,便任由她抱著。
「她們還給我下藥,要找人毀我清白。」謝譚幽眼底翻湧滔天恨意,「所以我殺了人。」
聞言,燕恆推開謝譚幽,臉色陰戾,「何時?」
「就在我來尋你前。」
燕恆這才垂眼看向她被血染紅的衣裙及撕扯的痕跡,原以為這是她故意偽裝,他便只淡淡掃了一眼就不再去看,竟不想都是她今日遭遇種種。
看她臉色都慘無血色,燕恆拿過她手中大氅替她披在身上,隨後叫人備了馬車。
「燕恆,這世上真的只有你能幫我了。」謝譚幽紅著眼,仰頭看他。
「嗯。」燕恆替她捋了捋亂了的頭髮,認命般的嘆出一口氣,「我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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