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八九點鐘,暖暖的陽光灑落,驅散了最後一絲寒意。
野狼團門前,一道少年身影在陽光下拖的很長,赫然正是許言,他貼著警戒線站立,涎著臉對前方不遠處的哨兵訴說著。
「班長,給個機會唄。」
「班長,我只是想要進入部隊,拜託通融一下,讓我進去唄。」
「你們不會是還在生我的氣吧,是,我承認,之前是我不對,我不該欺騙你們,害你們受批評,可是我真的沒什麼惡意,出發點也是為了進入部隊,成為像你們一樣的英雄,保家衛國為人民服務…你們是中國人民解放軍軍人,是這個世界上最可愛的一群人,胸懷像大海一樣寬廣,肯定不會跟我一般見識的,對不對?」
許言喋喋不休的訴說著,不時的就會向前挪動兩步,試圖跨過警戒線,可是任他舌燦蓮花,卻絲毫無法打動哨兵,兩人一直盯著他,每次看到他跨過警戒線,就會毫不猶豫的上前驅趕,或者是乾脆抬高槍口,警告他退出警戒線外。
「班長,別這麼無情嘛。」
許言剛剛被槍口逼退,老實了沒有幾分鐘,又再次涎著臉靠近。
先前跟許言有過交涉的那名哨兵,無奈的翻翻眼皮,從哨崗上走下,再次將許言驅趕出去,這一次他並沒有立即離開,而是無奈的開口。
「你糾纏我們也沒用,我們不可能讓你進去的,你想當兵的想法我們特別能理解,可是也請你理解我們的難處,如果放你進去,我們是要受處分的…今年招兵期已經過了,如果你真的想當兵,那就明年再來吧。」這是許言被轟出部隊後,哨兵第一次跟他說話。
三天裡,他們已經被許言纏怕了,這傢伙就是個無賴,能說會道,察言觀色,懂分寸,識進退,你一有發飆的趨勢,他二話不說立馬服軟後退,過一會又悄悄湊了上來,讓人不勝其煩,卻生不起惱意,這也是許言一直糾纏不休,卻沒有被強制驅逐的原因。
一聽哨兵開口跟自己說話,許言立時來了精神,拉住的手感激道,「班長,我就知道你面冷心熱,是世界上最可愛可敬的人…」
一番糖衣炮彈,並沒有砸暈哨兵,後者有些不耐煩,又要去摸槍,許言忙鬆開他,拍胸膛道:「班長,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我如果繼續糾纏你們,那就太不上道了。」
迎著哨兵懷疑的目光,許言面色一變,可憐兮兮道:「可是,我真的想入伍當兵,班長,您在這裡呆的時間久,交遊廣闊,知道的肯定比我多,有沒有什麼好辦法,指點小弟一下…」
「這事得找首長!」哨兵留下一句話走開。
「謝謝班長,可是你看我人生地不熟的,也不知道哪個首長好說話,要不回頭你給我提點一下…你不說話,我就當你答應了…謝謝班長,你真是個好人!」
……
日升日落。
眨眼又是兩天過去。
這一天一大早,許言就來到部隊門口,看到兩名熟悉的哨兵,他自來熟的上前打招呼。
「兩位班長,早啊!」
「班長,你們整天站崗累不累呀?」
「班長,這麼幹站著怪無聊的,咱們說說話唄!」
「班長,唐覺唐連長什麼時候來呀,他真的可以讓我入伍嗎?」
許言喋喋不休的說著,惹得兩名哨兵暗暗惱火,左側那名哨兵眉頭一挑,低聲喝道:「閉嘴,再說話就不幫你了。」
許言聞言,忙舉起手道:「別呀,班長,你們不想我說話,我不說話就是了,千萬別不幫忙呀,回頭唐覺唐連長來了,你們一定要提醒我…」
在兩名哨兵凌厲的眼神下,許言後面的聲音越來越低,默默的等待起來。
五六天的時間裡,許言憑著不屈不撓的精神,以及三寸不爛之舌,漸漸的跟兩名哨兵混熟了,也從他們口中得到了一些部隊的情況,知道在部隊門口死纏爛打是沒有用的,必須得首長點頭才能進入部隊,團長鐘鼎那邊是不用想了,倒是偵察一連長唐覺,是一個不錯的突破口。
唐覺,野狼團偵察連連長,軍事素質過硬,屢次帶領偵察連,在團比旅比乃至軍區比賽中奪得名次,是團里的大紅人,肩負團里榮譽與使命的同時,也擁有破格招選人才的特權,哪怕是過了招兵期,只要你有過人的天份與特長,只要你能夠得到他的認可,一樣可以進入部隊。
安靜了一陣,許言又忍不住開口,「班長,唐連長什麼時候到,他真的能讓我入伍嗎,他這人性格怎麼樣,好不好相處,有沒有什麼特別愛好,喜不喜歡人拍馬屁…」
兩名哨兵一腦門的黑線,左側哨兵眉頭一挑,正要讓許言閉嘴,恰在這時一輛軍用吉普馳馳來,哨兵抬眉看了一眼,壓低聲音說了一句「唐連長來了」,接著便眼觀鼻鼻觀心,如同雕塑一般站的筆挺,就像剛剛說話的不是他一般。
吉普車減速,並在部隊門前停下,許言利索的湊了上去,道:「唐連長您好,我有事找您,可以聊聊嗎?」
唐覺透過車窗看去,看清許言的面龐,有了瞬間愣神,與鍾團長一樣,他同樣感覺許言很是面熟,卻一樣記不起在哪裡見過他。
唐覺從車上下來,兩人走出幾步,來到部隊大門一側的空地上,唐覺停下腳步,問道:「你是誰,找我有什麼事?」
「我叫許言,是來毛遂自薦的,我想進入部隊。」許言並沒有拐彎抹角,直接表明來意。
聽到許言的話,唐覺眉頭微微上挑,「今年招兵期已經過了,想要進入部隊,下一年再來吧。」
「就是不想等到下一年,我才來找您的,您掌握有特招名額,可以破格錄取一些優秀的人才。」許言頓了頓,拍拍胸膛道:「我就是你要找的優秀人才,而且比你找的所有人都要來的優秀。」
「你倒是挺自大!」
唐覺盯著許言,雙眸炯炯,如刀似劍,似乎有穿透人心的力量,讓人感覺到莫名的壓迫。
許言毫不示弱的與之對視,絲毫沒有受到他氣勢影響,並對他的話進行了更正,「這是自信!」
「我很想知道,是什麼讓你如此自信。」許言桀驁的姿態,引起了唐覺的興趣,他看了看手錶道,「給你一分鐘時間說服我!」
「我身體素質很好,智商高達一百八,而且辯才無礙,天生就是當兵的料子。」許言將自己的特長說出,眼見唐覺不為所動,他眼珠子轉了轉,道:「唐連長,不知道你有沒有聽說過我?」
迎著唐覺疑惑的目光,許言嘿嘿一笑道:「就是我冒充鍾團長侄子的事情。」
「別的事情,我說了您也不知道,可是這件事不同,這件事就發生在部隊裡,你應該是聽說過的,也足以證明我的聰明才智了吧。」
聰明才智!
聽了許言的話,唐覺瞠目結舌。
部隊就這麼大,許言冒充團長侄子的事情,唐覺自然不會沒聽說,可是正是聽說了,他才感到詫異,這明明是無賴的欺騙行徑,怎麼到了他嘴裡就成聰明才智的證明了。
冒充人家侄子被識破,不以為恥反以為榮,這也太恬不知恥了吧,節操呢,他的節操去了哪裡?
「你覺得這件事很值得炫耀?」唐覺反問。
「當然…不覺得。」許言頓了頓,話鋒一轉道:「不過看事情,不能太片面,而應該多面化,雖然這件事從某些方面來看是不對,可是也從側面反應出了我的機智,不是嗎?」
「二十一世紀什麼最重要?是人才!我能夠通過層層守衛,進入到部隊中,跟鍾團長面對面交談,這本身就是實力的一種,這種能力放在企業中可以成為銷售骨幹,放在部隊中則可以成為優秀偵察兵…」
許言侃侃而談,唐覺面色變幻,確實有一些心動,許言說的雖然是歪理,可是卻也未嘗沒有道理,可是這傢伙恬不知恥的嘴臉,實在是惹人討厭,因此他再次看了看時間,不耐煩的打斷許言的話,「時間到,很可惜,你沒能說服我。」
許言後面的話戛然而止,眼見唐覺轉身就走,他忙跟了上去,道:「連長,別走嘛,您聽我說完,我這只是特長之一,真正的特長還沒說呢…」
「如果你說的特長,就是這種恬不知恥的詭辯之詞的話,我想你是進不了部隊的,我們部隊需要的是鐵血軍人,是有毅力有堅持有熱血有理想肯犧牲肯奉獻的男子漢,而不是你這種仗著有點小聰明耍嘴皮子的人!」
唐覺說完這番話,人也到了吉普車前,上車,打火,離去。
許言愣了一下,並沒有懊喪失望,反而打蛇隨棍上的揚聲喊道:「謝謝連長提點,我會證明給你看的,我絕不單單是嘴皮子厲害,還是一個有毅力有堅持有熱血有理想肯犧牲肯奉獻的真正男子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