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紀法額頭冒汗,怎麼感覺和皇后對話比和皇上對話都要有壓力,因為他們完全把握不了皇后娘娘話的章法,一開始就處處被動。
「微臣是擔心到時候流民匪寇四起,自然會影響到修橋的進度。」姜紀法能想到的也就是這個了。
澹臺子魚一本正經的了頭:「姜大人的也對。」
姜紀法總算是鬆了一口氣,若是皇后再有什麼反問他真不知道怎麼回答了。
「可是這個和本宮有什麼關係,本宮從此招標修橋,到時候會把這個問題給羅列一下,他們自己解決就好了。」澹臺子魚一臉輕鬆的。
「這」姜紀法直接愣了。
「皇上,臣以為此事非同可,畢竟關係到閩江兩岸的民生,不可如此草率決定了。」王振陽又出來反對了。
澹臺子魚挑眉看了王振陽一眼,有他反對的事情肯定有貓膩:「不如這樣吧,吏部和戶部核算一下每年岷江水患的損失,然後再核算一下今年賑災用的銀兩,若是本宮有更好的方案,那麼姜大人可以回家休息一段時間了。」
姜紀法立馬跪下叩頭:「皇上,皇后娘娘這是干涉朝政。」
姬淵也沒想到澹臺子魚竟然會直接想把姜紀法給罷免了,罷免一個尚書可是干係重大,因為裡面的牽涉實在太多了。
「你哪只耳朵聽到本宮干涉朝政了?」澹臺子魚果真是穩重不過三秒,尤其是這種語言有障礙的時候:「本宮讓你回家休息一段時間是為了讓你養養腦子省的連個賬都算不明白。」
姜紀法也是先皇時候的老臣,畢竟新皇登記的時間並不長,而且因為各種牽制又沒有調動什麼官員,現在也是頭髮花白了,竟然被年紀輕輕的皇后這樣,心中那叫一個不痛快。
姬淵雖然覺得澹臺子魚的話的過了,但是正和他意啊,若是真能通過這件事讓朝臣的位置有變化,也是他願意看到的。
「戶部和吏部具體核算一下,若是皇后真能拿出更好的辦法也是好事兒。」姬淵直接。
朝臣又有些愣了,現在皇上寵皇后已經寵成這樣了?一個女人能管理好後宮已經不錯了,究竟還想做什麼?
不過這個時候也沒人反對了,一開始只是商議一下,現在直接成了讓吏部姜大人回家休息了,若是再爭執下去不知道會出什麼事情呢。
朝臣退下澹臺子魚立馬就跳起來了:「我幫你把這群老東西給打發了,你幫我去把那群太監給打發了。」
姬淵正想表揚一下澹臺子魚呢,結果立馬就原形畢露了:「太監怎麼敢惹你?」
「惹我倒算不上,只是覺得他們太煩了,每天扯著一副鴨嗓子娘炮一般在我面前生事。」澹臺子魚覺得自己現在對太監都有心裡陰影了。
姬淵皺眉看著澹臺子魚:「你用我能聽懂的方式。」
澹臺子魚覺得姬淵現在是越來越聰明了啊:「你可研究過宦官在朝廷的作用和地位?」
姬淵不知道澹臺子魚怎麼突然之間轉到這個話題上了:「不過是一群下人而已。」
「錢德貴,你先下去。」澹臺子魚看了錢德貴一眼,雖然錢德貴忠心不二,但是畢竟也是一個太監。
姬淵揮手讓錢德貴退下了,錢德貴也不多想,皇后娘娘現在這樣才算是正常的。
澹臺子魚看著錢德貴出去把門關上了才道:「前朝皇室就不了,若不是宦官作亂把持大權,最後皇帝連幾千兩銀子都拿不出來,更是被宦官蠱惑養伶人上萬,搞的天下民不聊生,姬家才與天下群雄並起,最後獨占鰲頭坐上了這江山。」
姬淵聽澹臺子魚起這樣的事兒微微皺了一下眉頭,但是聽她後面的話也就不反問她了。
「就拿本朝來,太祖,高祖,太宗在位期間都嚴格管制宦官的權利,最高不過到四品,而且不得在朝中兼職。」澹臺子魚慢慢的數落著:「而從高宗開始,看似是大方最為繁盛的時期,那是因為高宗和太宗已經建立起來很厚的家底了,高宗垂拱守天下,八方來賀四海來朝,也就是這樣後宮養伶人無數,以方便來朝的藩國一睹我大方的昌盛。」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宦官的品階從四品升到了三品,而且還在朝廷兼職,那些宦官上達皇帝,下束官員在皇帝面前形成了一道屏障,讓皇帝只看到繁華,而看不到繁華背面的沒落。」
「到了明宗時期,一來明宗登記之後再也不掩飾自己好色的品性,二來那些宦官居明宗左右百般的討好明宗,所以才會明宗寵色誤天下,以至於大方的國力的每況愈下。」
「明宗在位二十四年,前後進宮的各種宮人就有數萬人,而舍人記錄皇帝起居行事的官員所記模糊不清,估計他編都編不下去了。這也導致了皇權外流,外戚當道,以至於賢宗殫精竭慮一生都挽回不了大方的衰落,到現在你的感觸應該最清晰。」澹臺子魚看著姬淵。
姬淵盯著澹臺子魚,他知道澹臺子魚一直在看春秋閣的書,現在連星台她都隨意進出了,但是沒想到她會這麼有條理的把事情給分析出來。
「按照你的法,這些都是宦官的錯了?」姬淵看著澹臺子魚。
「我只是宦官的作用而已,他們身體殘缺沒有以後了,再加上在皇宮這是相對密閉的環境裡,他們的心裡當然會扭曲變態。」澹臺子魚很自然的:「而且他們才不會有什麼為國為民的思想,而作為一個國家的權利集中者,竟然放這樣一堆人在身邊,不覺得很不合適嗎?」
姬淵看著澹臺子魚,這宦官的制度是一個一個的王朝留下來的,畢竟皇宮女眷太多,若是放一堆正常男子在裡面總會出一些之事,宦官還是比較值得信賴的。
可是被澹臺子魚這樣一分析,姬淵覺得與禍亂江山相比,那兒可能會發生的之事簡直不值一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