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皇族向來以美貌與風華氣度聞名天下。
因此,引得鎬京城百姓皆都崇尚美人。
圍觀的百姓在這一刻忘記了尊卑,只顧呆呆盯著這突然出現的美人,剛剛的聲討,也盡皆化為烏有。
潛意識裡,他們覺得這神仙般的人,怎會幹出強搶民女那種事?
定是壽王搞錯了。
「剛剛臣弟在寢屋——」君舒影頓了頓,沒往下說,只淡淡笑道,「不知皇兄駕臨,有失遠迎,還望恕罪。」
這麼一笑,宛如佛座前千萬朵蓮花同時綻放。
和風將他的袍擺與廣袖吹得飛揚,世間任何語言與色彩,都難以描摹出他此時的優雅儀態。
君天瀾盯著他,但見他春風滿面,眉梢眼角都是一副饜足的神態,令人不得不懷疑他將妙妙……
周身的森冷氣息愈發凝重,可他的面容卻依舊冷峻凜貴,宛如暴雨傾盆前的壓抑,叫四周的人皆都情不自禁地低下頭。
他終於冷冷開口:「有這蛛絲作為鐵證,五弟莫非還想抵賴,你強搶民女之罪?」
君舒影拈起那截細若無物的絲線,笑容溫柔:「阿蛛也真是,都跟他說了這東西不可隨意丟棄,萬一傷著百姓豈不是糟糕?多謝皇兄將這東西送來,回頭,臣弟定然好好訓斥他。」
說罷,將蛛絲交給一旁的蕭城燁。
君天瀾摩挲著指間扳指,聲音淡漠:「五弟不肯承認?」
另一邊,奢華的密室內。
沈妙言吃掉桌子上的兩盤點心,自覺恢復了力氣,又走到門邊,咬咬牙,抱起那隻半人高的蟠龍三足黃銅鼎,再度去砸門。
那門雖是用純鐵打造,有兩指厚,被她使出吃奶力氣砸了一下又一下,終於從中間深深凹了進去。
她滿頭大汗,歇了會兒,再度抱起那隻黃銅鼎,後退了幾步,雙膝屈起,雙手高高舉起那隻大鼎,尖叫了聲,猛地將大鼎砸向鐵門。
鼎耳都砸掉了,那座鐵門重重抖動了下,卻仍舊屹立著擋住了出口。
小姑娘冷笑了聲,上前將鼎抱起來,毫不猶豫地再砸。
……
砸到第七次,隨著巨響聲,鐵門終於哐當倒地。
身著黑色勁裝手持長劍的夜寒及一眾暗衛站在門外,驚呆了。
沈妙言愣了愣,夜寒震驚地豎起大拇指:「小姐,您太牛了!」
「你們怎麼會在這兒?」沈妙言攏了攏君舒影的外裳,赤腳走出去。
「主子說兵分兩路、調虎離山,他吸引宣王的主意,讓咱們偷偷進來找人。」夜寒瞄了眼沈妙言潔白的小腳,連忙挪開視線,「小姐行動不便,屬下背您離開?」
沈妙言點點頭,並不顧忌什麼男女授受不親的小節。
夜寒背她出去的時候,她才發現這裡是宣王府的地牢。
守在地牢門口的宣王府暗衛盡都被無聲無息地滅了口,她只看了一眼,就收回視線,心中半分憐憫都沒有,更多的是對君舒影的厭惡。
而正門外,君舒影還在與君天瀾交涉。
夜凜悄無聲息地過來,走到轎窗旁低語了幾句。
轎中的男人抖了抖袍擺,聲音低沉清冷:「四弟如此堅持,本王再去旁的地方找找就是。告辭。」
八名轎夫抬起軟轎,壽王府的盛大儀仗緩慢離開了永昌街。
君舒影目送他們離去,猛地眯起雙眸,調虎離山?!
……
壽王府。
沈妙言在溫泉池泡完澡,天色早就暗了。
她獨自穿過梨花林,腦海中忽然浮現出君舒影的話:
——這世上,唯有妙妙與我是同類人:寧可我負天下人,不叫天下人負我。
——活在這世上本就孤單……你我既是同類人,為何不能做個伴兒?
她無法判斷那個瘋子的話幾分真幾分假,卻開始懷疑起她自己。
她沈妙言,如今究竟是什麼性格的人呢?
她真的像他話中那般孤單又自私嗎?
心跳莫名有些亂,她甩甩腦袋,抬步繼續朝東流院走。
此時東流院寢屋中燈火通明,她挑了珠簾進去,就看見君天瀾身著寬鬆的素紗中衣,烏髮披散下來,正倚在軟榻上百~萬\小!說。
暗金雕花面具被擱在矮几上,折射出淡淡的暗光。
「四哥。」她蹭到他身邊坐下,伸手環住他的腰,頗有些無奈,「我又給你添麻煩了……」
君天瀾視線仍舊專注地落在書卷上,一手攬住她的纖腰,「你的事,從不是麻煩。」
沈妙言心中熨帖,小臉蹭了蹭他的胳膊,聲音軟糯:「四哥,你就不好奇在宣王府,都發生了些什麼嗎?」
君天瀾聞言,薄唇抿出淡淡的弧度,把書卷放到旁邊,將她抱到自己大腿上,認真凝視她的雙眸:「妙妙若是願意說出來,我會認真傾聽。妙妙若是不願說,我便什麼都不問。」
沈妙言同他對視良久,笑容里透出試探:「四哥就不擔心我失了身?」
君天瀾的視線落在她的紅唇上,伸手輕輕研磨那柔軟的唇瓣:「又如何?難道失了身,我就不能再愛你了嗎?」
沈妙言怔了怔,內心湧出陣陣感動,毫不猶豫地將她在宣王府里發生的所有事,都和盤托出。
潔白的燈罩透出溫暖的淡黃光暈。
寂靜的長夜中,君天瀾靜靜聽她訴說,同她的情緒一同起伏,一同悲喜。
這種信任的感覺,真的很好。
他知道他再也不會像當初被欽原設計那般傻傻地冤枉她,從現在到將來,他將全身心地信任她。
因為這世上,他只有這一個親人啊!
沈妙言很高興他這般信任自己,於是直起身親了親他的唇,仰望他的面容,琥珀色瞳眸里滿是仰慕:「四哥,謝謝你信我。」
而不是像從前那般,什麼都不問就亂發脾氣。
君天瀾被她水盈盈的崇敬眼神撩了一下,攬住她腰身的手忍不住地收緊,挑眉道:「就親一下?」
「那你還想怎樣……」沈妙言敏銳地察覺到這男人眼中的狼光,下意識地想跳下他的大腿。
可屁股剛挪動,就被他一隻大掌牢牢箍在懷中,另一隻大掌順勢探進她的薄衫里:「妙妙知道我想要什麼……」
——
四哥壞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