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有一天,我受不了她的笑容了。
「我取出一顆忘情丹,叫她吃下去。我想要她忘記過去,忘記親人,我想要毀掉她眼睛裡的光芒!
「她真的很單純,連問都不問那是什麼丹藥,就直接服食了!她食用之後,說,『辰哥哥,你是不是很討厭我啊?對不起,我惹你不高興了。』」
無寂說著,眼神之中多了一抹黯淡。
沈妙言輕輕呼出一口氣,元國皇族約莫是姓元,想來,無寂的真名,大約叫元辰。
坐在圓桌旁的男人,忽然輕笑出聲。
他偏頭盯向沈妙言:「她說完那句話,就忘記了一切。她失去了過去,也不會有將來。她有的,只是我為她規劃好的現在。佛語中,經常被僧人提起的一句話是,『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可這世上,唯一有心胸做到這個地步的,不是那群迂腐而貪得無厭的僧人,而是她!是你娘親那個爛好人!」
他猛然加重語調,「爛好人」三個字,幾乎是被他咬牙切齒吐出來的。
他周身原本高遠悠閒的氣息,也逐漸變得陰寒入骨。
沈妙言下意識縮了縮身子,望著他莫名憤怒的臉,於這千年前的古舊皇宮之中,忽然窺視到了這個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男人,內心裡小小的一隅。
她娘親與元辰,是全然相反的兩個人。
一個光明,一個黑暗。
一個善良,一個殘酷。
元辰置身黑暗已久,幾乎與黑暗融為一體,甚至,他本身就是黑暗。
這樣的他,太容易被娘親吸引。
大約促使他帶著娘親遠赴楚國的真實原因,並非是什麼誕下龍裔那種荒誕的推演,而是……
他並不願意娘親與魏驚鴻私奔。
他愛慕娘親!
當他餵娘親吃下忘情丹時,沈妙言甚至相信,如果那個時候,娘親稍稍流露出不情願,他一定不會逼她……
如果是那樣,那麼今日的一切,會不會都被改寫?
沈妙言想著,輕聲道:「斯人已逝,你再如何歇斯底里,再如何後悔,也不會有機會重新來過。你是千年前的亡魂,你本就不該存在於這個世界。放棄你報復中原的想法,好好修道,興許終有一日,能修成正果呢?」
元辰冷笑,「修道?我的存在,就是道!今日,我就要殺了中原的帝王,娶你為後,彌補我二十多年前的遺憾!」
「我不是我娘親,你拿我做替代品,根本不可能得到你想要的滿足感!」
沈妙言皺眉。
「若我說,我偏要呢?!」
元辰上前,一把拎住她的衣領。
那雙狹長陰冷的眸子,透出刻骨的蒼涼與霸道,「只要我想,這天下都可以是我的!區區一個女人,又算得了什麼?!我可以生擒君天瀾,將他身上的帝王氣運盡數嫁接到我身上!也可以殺了他,然後率領陰兵侵略天下,用鮮血與上百萬人命,堆砌出我想要的帝王氣運!」
「瘋子!」
沈妙言冷聲。
這個男人,就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
元辰不以為意地冷笑,拽住她的長髮,把她從拔步床拖到條案邊,拿起嫁衣就要為她穿上。
「今日宜嫁娶,我的娃娃乖乖嫁給我,也能少吃些苦頭。」
「我不要!」
沈妙言厭惡不已,手腳並用地掙扎。
然而在元辰面前,她這點子掙扎全然不夠看。
眼見著元辰快要給她套好嫁衣,沈妙言掙扎之中,猛然甩了一巴掌到他臉上!
元辰蒼白的面頰上,立即現出五個紅指印。
他慢慢抬眸,盯向這個不乖的女人。
他的唇角,緩慢勾起。
下一瞬,沈妙言被他重重甩在圓桌上!
「嘶……」
她倒吸一口涼氣,腹部撞擊到桌邊的疼痛,幾乎疼得叫她說不出話來!
元辰面無表情地站在她身後,緊拽住她的長髮,把她拉到自己跟前,冷冷道:「敬酒不吃吃罰酒。娃娃既然不聽話,就別怪我翻臉無情!」
說完,拖著沈妙言的頭髮,把她給拉到拔步床前。
他把她重重摔在榻上,不顧一切地欺身而上!
他撕扯著她的衣裳,動作粗魯極了,長而尖細的指甲甚至劃破了她嬌嫩的肌膚。
那雙漆黑而狹長的鳳眸中,沒有絲毫憐香惜玉的情感。
沈妙言於他而言,本就是她娘親魏箏的替代品。
如同一個娃娃,壞了也沒有關係,死了也沒有關係。
他總有辦法縫補好,也總有辦法叫她活過來。
他不捨得把魏箏的屍體煉製成活死人,因為那是對她的褻瀆。
可對於沈妙言,他卻是沒什麼感情的。
拔步床上,沈妙言幾乎使出了吃奶的力氣去掙扎,卻被元辰輕而易舉就制住雙手與亂蹬的雙腳。
他埋首於她頸間,深嗅著她身上的甜香。
那雙劍眉,卻是越皺越深。
不是這個味道!
魏箏身上,不是這個味道……
她們明明是血脈相承的母女,為什麼她一點都不像她……
如果她不像她,那他娶她有何用?!
這個念頭,叫他幾欲瘋狂!
他越發兇狠地掐住少女的腰身,隔著火紅的嫁衣與裡衣,那白嫩的肌膚早已青紫交加,全是指印。
「你放開我!放開我!你這個混賬王八蛋!」
沈妙言大罵著,因為疼痛與恐懼,眼淚染濕了睫毛,滑入雲鬢之中,逐漸打濕了凌亂的青絲。
掙扎之中,她狠狠咬住元辰的頭皮!
元辰拽著她的頭髮迫使她鬆口,揚手就給了她一個耳光!
他力道很重,沈妙言被扇得偏過了頭,狼狽地吐出一口血水,整個人都暈乎乎不知今夕何夕。
元辰終於放開了她,皺著劍眉,在寢宮中來回踱步。
「應該像的……她們應該像的……」
他不停呢喃。
床榻上鋪著金絲紅緞的錦被,沈妙言躺在上面,凌亂的青絲鋪陳開,越發襯得小臉白嫩。
漆黑的睫毛早已濕潤,半張面頰微微腫起,晶瑩而苦澀的淚水順著眼角滑落,緩慢滲進了那櫻紅的唇瓣里,滲進了描金的緞被中。
嫁衣上的紅玉盤扣被生生撕開,露出素白的絲綢裡衣。
露在外面的一截粉頸,透出驚人的纖細與荼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