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小小隻覺得太子哥哥的面容越靠越近,熟悉的龍涎香的味道也跟著越來越濃,不知怎地,她的小心臟也就跟著越跳越快,呼吸漸漸急促起來的時候,便感覺到嘴角一暖,有什麼柔軟而又濕滑的東西掃過唇角,痒痒的,很快便離自己而去了。
嫩兔子忍不住紅了臉,一張臉蛋兒滾燙的,心臟更是不可抑制的撲通撲通的跳起來,似是隨時都能從胸口跳出來一般,她只能暗自做著深呼吸,她怕再不這麼做,心臟真的會跳出來。
瞧著肉兔子這幅模樣,封君然卻憋不住,勾起了嘴角。
彎腰將人打橫抱起,小小的兔子軟軟的暖暖的,沒有分量一般,讓他忍不住收緊了胳膊。
遠處,一等公家的護衛衝破了嘈雜的人群趕過來,便看到渾身濕透了的自家小姐,還有淡定從容的抱著她的太子封君然那。
眾人連忙跪下:「太子千歲千歲千千歲!」
「你們這些護衛,是做什麼吃的?!」冷漠的聲音里,能聽出殿下的惱怒,清冷的眸子落下來,鋒利如開了刃的刀,刺得幾個人忍不住瑟瑟發抖。
這……這到底是什麼情況?老太太晚上跟中了邪了似的,連太子也如此?
驚懼疑惑的時候,老太太張氏早已趕在後面分開人走了進來。
見濕淋淋的二人,老太太忍不住眼睛一紅:「我的小小!」
說著便撲上來,摟著某隻兔子,哭的老淚縱橫。
「是誰,是誰!」清河畔,獨獨剩下老太君憤怒的吼聲,周圍的嘈雜也跟著慢慢的平靜了下來,大家都默默的看過來,都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老太君,本宮自會給太君一個交代!」
老太太淚眼婆娑,連連點頭,即刻吩咐:「帶著人,回府!」
說著便拉著嫩兔子的小手,隨著封君然一同離去,人群里,能隱約聽見葉小小的聲音:「祖母,有老祖宗庇佑,小小沒事的,祖母不必擔心。」
張氏心中一暖,一邊點著頭,一邊匆匆離開。
被家丁攔在人群之外的封怡然皺起眉頭,心中隱隱多了幾分不安。
難道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到底是誰在自己離開的時候下的黑手?小小這裡,按理來說,應當是最安全的地方了,為何又會徒生事端?
「四哥,又被皇兄占了先機了。」在他身後,露出封羽然笑眯眯的俊顏,雪白的扇子張開,遮住鼻子以下的部分,只那一雙笑彎了的眼睛,月牙兒似的,讓人摸不清楚這人的想法。
封怡然皺起眉頭:「那邊安排的如何?」
封羽然搖著扇子:「若是沒有這一出,現在,是該到了演戲的的時候了。」
說著,轉頭看去,朱雀大街盡頭的皇宮之中,猛的躥起一團烈火,大火熊熊燃燒,一瞬之間就竄出去幾米多高,恍若一條火龍蒸騰而上,在漆黑的長安城,顯得異常的耀眼明亮。
封怡然有些動容的瞧著錚錚然竄上夜空的火勢,微微勾起了嘴角。
「五弟,叫上三哥,我們回去救火!」
封羽然笑笑,應道:「是!」
回頭看看,明月高升,已近夜半,中元節,馬上就要過去,河道之上,河燈的光暈迷離了起來,漸漸的模糊,終於瞧不真切了。
當夜,皇宮一庫房發生火災,火勢蔓延的很快,連綿燒到了長樂宮內,好在眾人都在外面祭祀,幾乎無人死亡,只長樂宮被燒毀大半,無法居住,皇上特命太子搬回後宮,同皇太后一起居住。
結果沒等幾日,修繕長樂宮的宮人們便在無意之中搜到太子殿下串通已死的定遠大將軍二人設計害死二殿下的罪證,因為大火,罪證大部分都被焚毀,但是從隻言片語之上,依然能猜到幾分,罪證被一一擺在東暖閣的書案之上,封疆痛心疾首,心如刀割。
「好,真是朕的好兒子!」
當夜又有一位人證指認太子的罪證,不是旁人,正是皇后調給封君然的宮女秋桐,秋桐職責太子殿下為人殘虐,打罵下人,更是與很多人來往密切如何如何,一時間,人證物證俱全,封疆一道旨意下到昭陽宮,賜太子為平陽王,賜封西方荒瘠之地柱洲。
封君然面色從容的接了旨意,提出想要求見父王,鄭義鄭公公微微搖頭,封君然沒再說話,只隨了人在東暖閣外跪了三天三夜。
皇太后也在當日求見皇上,母子倆談了一夜,第二天老太后便病倒在昭陽宮,兩日後,以皇太后病重的無力管理後宮為名,後宮權限大半都交到了皇后的手中。
一時間熱鬧的昭陽宮迅速冷淡下去,宮人們除了每日來問安,鮮少再踏入昭陽宮一步,怕的就是打擾了皇太后養病。
一等護國公府中,老太太張氏端坐於矮榻,手捻佛珠,閉目誦經,青虹亦安靜的立在一邊,面容虔誠。
遠在幽州的一等公葉城連夜家書一封,夫人方氏看完之後皺緊了眉頭,閉上眼深吸一口氣,半晌才抬起頭,叫來兩個兒子:「把老四老五叫回來吧。」
葉棋葉書互相對視一眼,點頭道:「是,母親。」
皇上雖然沒有因此廢了太子,但貶為王也在一定程度上等於廢止了太子這個地位,封君然不再是正版的皇位繼承人,且調到貧瘠之地,恐再無出頭之日,也在一定意義上告訴眾人,太子,將會另立,且皇上拒不召見太子,不聽解釋,但凡有保舉的一併下獄,鬧得無人敢在幫太子說話,發配柱洲之事,估計也已成定局。
中元節後,一夜之間,長安城已是天翻地覆,早先追捧太子的人都安靜下來,靜觀其變。
啟程之日,幾位皇子前來相送,執手相看淚眼,儘是兄弟情深。
「皇兄放心,弟一定求父皇,早日讓皇兄回來。」封怡然兩眼通紅,身後跟著幾位文武大臣,其中就有邱魏雲以及王逸之。
封君然依舊淡漠,只微微點頭,便轉身上了馬車。
護國公府內,嫩兔子顧不得披好披風,便徑直衝向門外,太子哥哥就要去荒涼的柱洲,極有可能,從此就不再相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