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逸盯著門口看了一會,再回過頭來面對林火火時,臉上依然是完美的微笑。
他輕輕的拍了拍林火火的肩膀,安撫著她有些不安的情緒,「可能是打掃的保潔人員,看到玫玫這麼年輕漂亮的老師,多看了兩眼。」
「可能吧!」林火火癟癟嘴,沒指望沈南逸會怎麼耐心的安慰她。
他能說出這種緩和氣氛的話來,她已經很感激了。
「是不是你們家郁修楷派了新人來保護你,你不知道啊?」沈南逸試圖讓林火火安心,可他跟她又不是特別的熟悉,所以只好跟她扯郁修楷。
「不會,大叔說等會下課榮軒會來接我。」林火火搖頭否認,「如果沒有我的特殊要求,榮軒都是在樓下等我的!」
「那就時你產生錯覺了,這教室里那麼多美女呢,說不定別人是在看你身後的人呢?」沈南逸抬手像是安慰小孩子般的拍了拍林火火的頭,唇角雖然親著笑容,可那笑容怎麼看怎麼都是敷衍了事。
錯覺嗎?
林火火抿了抿唇,如果說之前那次是錯覺還說的過去,可同一天,一個小時內,同一種感覺出現兩次,就不一定是錯覺了。
可她又不能跟沈南逸說什麼,所以明知道不是錯覺,也只好違心的點了點頭,自己偷偷的在心裡嘀咕。
沈南逸見她不再說話,也就不再主動和她說話。他的視線和注意力再次回到了玫珂身上,看著她言笑晏晏的樣子,心裡的愧疚一時間全都涌了上來。
玫珂似乎是將他完全無視的樣子,除了偶爾會在看林火火時投眼神過來,其他時候,她都是認真的看著跟她提問的同學的。
她就是這樣的女人,在工作時,永遠都是一絲不苟的。<>
看著這樣的她,沈南逸突然想到了兩年前她離開的時候跟他說過的話。
她說,沈南逸,我不愛你了,但也不恨你。可是如果以後我們有機會再見面,我沒辦法坐到熟稔的跟你打招呼,也沒辦法將你當成陌生人視而不見,所以我們就這樣吧,遠遠的微笑點頭,不要再說話了。
她說,沈南逸,最熟悉的陌生人,說的就是你和我。
如今她真的做到了她當初說過的話,可他卻希望,她能夠健忘一些,笨一些,還像以前那樣只要一見著他,就會微微蹙眉,想著要怎麼粘著他。
可所有的一切,都是他自己的一廂情願了,她並不再需要他了,不是嗎?
一想到以後她身邊可能會出現別的男人,替他照顧她,對她溫柔如水,甚至還有可能在床上愛她千百遍,沈南逸就忍不住青筋直跳!
她玫珂只能是他一個人的!就算他曾經傷害過她,她傷心欲絕的離開,只要沒他的同意,除他之外,任何異性,誰也不能靠近她!
砰——
林火火被身邊傳來的聲音嚇了一跳,整個人下意識的縮著脖子就往旁邊跳去。等她淡定下來,就看到沈南逸雙目猩紅的站在桌子前,而剛剛發出聲音的桌子,這會也因為承受不住他拳頭的威力,碎的開始掉木頭渣了。
「你——」
「抱歉,我有點事情要先離開,至於損壞公物的賠償,我稍後會讓助理送過來。」沈南逸打斷了林火火沒來及的問出口的問題,他眼神幽深的看了玫珂一眼,便頭也不回的離開了教室。
林火火一頭霧水的看向玫珂,就看到她給自己一個別擔心的眼神,然後她就像什麼事兒都沒發生似的,繼續回答剛剛那個同學問題。<>
林火火不明白為什麼玫珂面對自己曾經深愛過且傷害過自己的男人能如此淡定,反正要是換做是她的話,她肯定是做不到的。
別說是離開了,就是讓她戒斷這種從骨子裡蔓延出來的愛意,林火火覺得都做不到。
光是想想將來有一天要是沒了郁修楷,她就覺得呼吸不暢心跳減速。
所以二十歲的林火火,早就想過了她和郁修楷誰先死誰後死的問題了。
如果是她先死,她希望郁修楷可以好好的活下去,如果是郁修楷死在她前面,那她不管到時候她的身份地位有多尊貴,她都會不顧一切的追著他走。
當然,這個想法她從沒有跟郁修楷提及過。她想,這應該是她在生命的盡頭,給他的最後一份禮物了。
剩下的課堂時間,不知不覺的在林火火的胡思亂想中度過,直到下課鈴響最後一聲,林火火才回過神來,此時玫珂已經坐到了她身邊,剛剛沈南逸坐過的位置。
「他後悔了。」玫珂一坐下來,便輕輕的對林火火說了這四個字。
「啊?」林火火一時間還沒進入狀態,所以她並沒有聽懂玫珂說的話是什麼意思,「誰後悔了?為什麼後悔?」
玫珂伸出手指戳了戳林火火的腦袋,笑嗔道:「還是一副小迷糊的樣子!你這樣怎麼看著郁修楷不被別人搶走啊!」
林火火傻笑著扒拉了兩下頭髮,「他要是能被別人搶走,我就是把他拴在褲腰帶邊上,也沒用啊!」
「你倒是想的通透!」玫珂輕輕的嘆了口氣,臉上的笑容越發的無奈。
如果當初她和沈南逸都能有林火火這樣的覺悟,兩個人也不會現在這個樣子。<>
看來,相愛相殺這四個字,也不是沒有道理的。
至少曾經的她和沈南逸,現在的沈南逸和她,正在完美的詮釋著這四個字的含義。
「不然咧!」林火火無所謂的聳聳肩,「本來我就是一無所有的啊!」
她這話倒是一點都不誇張,從某種程度來說,孤兒的她,的確是一無所有的。
玫珂看著她,暗暗的嘆氣。總覺的像她這樣樂觀的孩子,不應該承受上一輩人留下來的痛苦。
可她說的話,也並不是沒有道理的,命里有時終須有,命里無時莫強求。
有些東西,更是強求都求不來的。
玫珂動作親昵的颳了刮林火火的鼻子,「你這丫頭就是飽漢子不知餓漢子飢,你要知道,你現在可是整個嘉城最富有的!」
林火火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也許曾經她的確是一無所有的,可在有了郁修楷之後,她似乎就已經擁有了全世界。
「我把剛剛的話改一下吧,加一個詞。」林火火想了想,轉頭對玫珂笑道:「我曾經的確是一無所有啊!」
「你啊!」玫珂笑了出來,「就是個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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