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眉回身看時,西門裡已經醒了過來。
「大儒……大儒……大儒!」西門裡吃力地伸出一隻手,懸停半空顫抖不止,聲音亦是孱弱,且充滿擔憂。
「西門老弟!你醒了……大儒?大儒是誰……你有什麼事嗎?慢慢說不急。」赤眉道人來至土床,將西門裡抱在懷中,像是親密無間的朋友一般,邊給其擦拭額頭冷汗邊輕聲安慰。
「道通兄……快去救大儒,他有危險……」西門裡說完就要掙扎著下床,那額頭的冷汗再次狂涌而出,淌了滿臉。
赤眉道人將差點跌落土床下的西門裡扶回床上:「莫急莫急,西門老弟莫急嘛。」隨即,他將皮袋內的丹瓶倒在床頭,從其指了兩個丹瓶給方延看:「將這兩個丹瓶打開各取兩粒給我。」
方延正在琢磨西門裡口中所說的大儒,是不是吳大儒?見赤眉道人說話了,立馬照辦。
「這冰石是何物?還有這冰露?」方延拿起那兩瓶丹丸,邊看邊好奇的問。
「冰石就是寒沙蛇膽,冰露就是劍蘭花液,都是配製凝血散的靈材。那半截鼠尾果然是藥力非常,只是還需要多些的冰石跟冰露加以輔助才行。」赤眉道人隨口解釋到。
方延聽完才明白,原來找了半天寒沙蛇膽跟劍蘭花液,本以為赤眉道人是在扯謊,原來就是這兩瓶,只能恨自己見識太少,怨不得別人。
其實這也並不算奇怪,很多靈材的名字跟原材料是不一樣的,這也是為了體現其特性跟方便記憶和書寫,這些都無可厚非了。
方延手腳麻利,赤眉道人更是身手了得,在他給西門裡服下冰石跟冰露以後,又通過西門裡的靈竅,給其輸入了不少真氣,西門裡這才安靜下來,又昏昏睡去。
赤眉道人背著雙手在土床邊來回踱著步子,還偶爾伸出左手掐算著什麼面帶焦慮。
方延則是一副如數重負的樣子,背靠土床兩眼有些發沉,眼看就要打起盹睡。
其實,他本來是想找個託辭早早離去的,但一聽西門裡口中說大儒有危險,他就本能的想到了那個冬夜土屋裡跟他一起挨餓的吳大儒,遂又打消了離開西門山莊的念頭。
他想等西門裡再次醒來以後問個明白,到底其口中的大儒是不是吳大儒,他跟吳大儒有什麼特殊關係嗎?吳大儒真的有危險……
約莫過了三個時辰,一陣奇怪的嗡嗡聲打破了周邊的沉寂。
赤眉道人身子一機靈,下意識地用手按了下腰際的那串鎮妖鈴,而後才發現那串銅鈴並未發出聲響,便更覺得有些奇怪。他又仔細聽了一會,循著那聲音的方向,悄悄走近業已熟睡的方延。
就在他俯身側耳貼近方延的剎那,方延突然醒了過來,這倒是把赤眉道人嚇了一大跳。
方延揉揉了小眼睛兒,見赤眉道人正一臉狐疑的盯著他,很是納悶。
就在兩人都不知道要說些什麼的時候,便聽土床上的西門裡發出一陣咳嗽,赤眉道人便藉機回身走到床前看了看西門裡的神色,正要說話便聽西門裡大聲問到:「這是哪?我被金五富暗算……咳咳……」看樣子,西門裡真正清醒了。
赤眉聽完隨即長出了一口氣感嘆道:「西門老弟,你可算是醒了,真是好險,好險啊……」
「西門老莊主,你覺得現在怎麼樣!這裡是土豪宮……」方延剛睡了一覺,自然是神清氣爽,見西門裡說起被金五富暗算的事,更是來了精神,就將前前後後的事,一點沒落都說給了西門裡聽。
「哦哦……哦……原來如此。真是多虧你們兩個了。不過,孩子!不過我……」西門裡聽完方延說的話以後,眉頭緊皺了幾下,又瞬間恢復,看樣子有些懷疑,但並沒追問什麼。
赤眉道人插言:「西門老弟,你不要煩心,萬事還有我,你只需在此好好靜養,我出去找些吃喝回來,想來這娃娃也是餓壞了,他那肚子叫得都響到數十丈之外去了,哈哈哈……」
「嘿嘿嘿……」方延聽完也是低頭摸了摸肚子,傻笑起來。
「好好好,那就勞煩道通兄了,此去千萬小心,那金五富定是跟東門裡勾結要奪我西門山莊的財物跟……」西門裡欲言又止,後半截兒話被他生生又吞回了肚子。
赤眉道人也是異常警覺,急忙插言:「放心放心,我去去就來……」說罷還向西門裡使了一個眼色。
方延一個勁兒的傻笑,裝作沒看見,其實內心早已打起了小算盤。
赤眉走後,方延又跟西門裡聊了一會,本想套些話,但西門裡死活不吐口,來來回回就是那幾句感激的言語,對他倍加堤防,這反而更引起了方延濃厚的興趣。
算了,不說拉倒!看來這裡的事兒還不少呢,我自己去探聽總可以,看來我得這樣……
趁著西門裡在土床上專心恢復原氣的功夫,方延裝作無聊悄悄溜到土豪宮一處坍塌的洞穴內,隨即吃下了半粒醉死夢生丹。
方延這次有了經驗,知道只要不動體內真氣,是不會被人發現的,所以正在土床上盤坐休息的西門裡絲毫沒發現什麼異常,而他則循著赤眉道人的足跡來到了土豪宮外面。
哇,好大的雪!還好是停了。
方延走出土豪宮,裹緊外衣向天空看了看,沒有半顆星。
原來這土豪宮在一個小山丘的後面,方延循著赤眉道人的足跡繞過山丘來到另一側,隱約能看見前面不遠處有片樹林,而那足跡也是去到了樹林裡,方延便加快的步伐。
「沙沙—沙沙—」陣陣徹骨冷風吹著浮雪襲向弱小的方延,弄得他一口氣沒憋住竟然瑟縮著叫了出來,又急忙看向周遭——死寂一片。
方延此時才急得一拍腦袋,笨驢連磨都拉不上!我直接提運真氣快點找吧,這都不知道是什麼地方,快點離開為妙。
真氣催至兩腳,青光閃現而出。方延就像只輕盈的雪兔,捋著那排歪歪扭扭的足跡徑直穿過了樹林……
「哎呦,撲通!」方延正跑著,便覺得腳下一滑一個沒留神跌進路邊的深溝內。
方延頭朝下直接栽倒在溝底,本以為要被石頭磕幾個包,但還算好溝不是很深,並且是碰到一堆草葉上。
他站起來往前走了幾步,就覺得腦袋覺得有點濕呼呼的感覺?雪化了?這麼冷的天……他拍了拍腦袋,以為會有些浮雪草葉之類的落下,但卻沒有,順勢往手掌心一看,有些黏糊糊的東西,股股腥味瞬間鑽進鼻子。
「什麼味兒……啊——血!」方延急忙後退了幾步,再次被絆倒!
借著雪地清冷陰森的微光,方延隱約看見好似一個人的腦袋正在被其坐在屁股底下,便急忙連蹬再爬地躲向一邊。
怔愣了半天,方延平穩了一下氣血,再次確認了一下,確實是個人,這個人……黑大壯?怎麼會是他!
方延再次站起身,小心翼翼地走近黑大壯的屍體,仔細看了一下,五官移位似邪魔,七竅流血如鬼怪,那死相怎一個慘字了得,胸口還有個已經被穿透的血窟窿在淌血,看樣子剛死不久。
這是誰幹的?難道是狐妖?方延一邊想著,一邊又察看了一下周圍情況,又在不遠處的雜草堆里發現了一隻紅毛豬的屍體,也是肚子被開膛……
難道這些跟赤眉有關?想到這,方延又看了看地上的腳印,儘管很雜亂,但他從中找到了赤眉的那雙腳印,旁邊還有數排零亂的足跡……
方延蹲在雪地想了一會兒,還是繼續循著赤眉道人的腳印走,看看他到底在幹什麼!還什麼找吃喝之類的,那恐怕都是藉口!
越想越覺得有道理,方延扭頭看了看黑大壯的慘樣,心裡頓時生出些許的難過。
儘管黑大壯這人脾氣火爆,但內心還算實在人,就是怕媳婦。那次雪夜裡去他家要吃的,要不是他媳婦阻止,估計黑大壯還真能可憐他半個饅頭吃。
哎……一個平頭百姓,就是想養幾頭豬,自給自足過個安穩日子,誰也不想每天成群結隊地去捉狐妖,這都是給逼的……
感慨良久,方延決定繼續跟著赤眉道人的足跡走,但是這次他發現赤眉道人改變了方向?
跑了約莫快一個時辰,前面出現了模糊的燈光,方延仔細辨別了一下方位,原來這是西門山莊東南的那片樹林,快接近東門山莊的地界了。
那……那不就是說前面是東門山莊?!赤眉道人來這裡幹什麼?
方延並未因此停下腳步,而是繼續跟著那串腳印向東門山莊跑去……
沒一會兒的功夫,方延便跑進了東門山莊的地界。
夜雪初霽,天邊泛白。
霜花與霧氣交織成一片灰濛濛的薄紗,將整個東門山莊籠罩。
跟西門山莊不同,東門山莊在大青山東面的樹林中,但現在看去顯得死氣沉沉,十分荒涼的樣子。
還是趁著天沒亮,快點進去看看到底赤眉道人在搞什麼鬼!要真是他殺了黑大壯,那恐怕這裡裡面的事就……
方延邊跑邊胡思亂想,猛地抬頭之際便跟一個人撞了個滿懷,而此人不是別人,正是赤眉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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