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歡快的季宅,陷入了陰霾的氛圍,不管在誰的臉上都看不到笑容。書神屋 m.shushenwu.com
而季翰誠周圍的氣壓低到了極點,不止是季翰誠,季嘉樂也是,原本就話少的性子,現在愣是一天蹦不出幾個字,冷著臉,進進出出沒有半句話,陸意悅就靜靜的陪在他的身邊。
他不說話的時候,她就勸著他開口,希望他釋放一點情緒出來,憋在心裡生怕他憋壞了。
季宅的傭人阿姨們,也都是大氣都不敢出,打起十二分精神幹活。
季嫂一早就去看了季昕涵,看完小姐以後,她抹著眼淚背著包去了季家墓園,袁舒見了並沒有阻止,季管家在的時候,兩人還能在一起商量一下,嘮嘮嗑。
現在只剩下季嫂一個人就顯得孤單了,季嫂也習慣了跟季老爺子,老太太嘮嗑,對著墓碑聊天心裡沒有壓力,不管說什麼都可以。
袁舒跟季航也就隨了老人家去,只是吩咐司機把季嫂送過去再接回來。
吃過晚餐後,季宅的門口進來一行人,打頭是韓果果跟蘇煜,身後跟著嚴准,馮小妮,還有嚴菲菲。
袁舒跟季航在樓下,見這麼多人進來,也知道他們的來意,站起身,拿起毯子蓋在了季航的腿上,迎了上去,招呼道:「瑤瑤跟阿誠在樓上,你們上去吧。」
韓果果點頭,沒有了平日子裡的俏皮活潑,「叔叔,阿姨那我上去看看。」
袁舒點頭,一行人往樓上走去,這會大家都忘記了寒暄,只是簡單的點頭打招呼。
站在涵涵的房門口,敲擊了三下,聲音很輕,韓果果敲了三下以後就沒有再敲擊,只是靜靜的等在門口,沒一會門被打開了,開門的是穿著睡衣的唐君瑤。
見門外站著的一行人,唐君瑤心裡一暖,被感動到了,側了側身子,韓果果走過去抱了抱唐君瑤。
唐君瑤回抱,「我沒事。」
韓果果知道她有事,只是不揭穿,在來的路上蘇煜就跟果果說過,看涵涵的時候不要說太多的話,這會他們的心情是最差的,很多情緒是壓制的。
果果記住了,什麼話也沒有說,只是給了唐君瑤一個安慰的擁抱,嚴菲菲也抱了抱唐君瑤。
馮小妮的狼尾短髮早就已經被養長了,這會變成了一頭微捲髮,紮成了辮子,嚴准走在前面,馮小妮沒有抱唐君瑤,她的熱情一直都不在表面,只是走過去拍了拍唐君瑤的肩膀。
一切盡在不言中。
唐君瑤從果果還有菲菲的懷裡退出來,扯出一個勉強的笑,試圖告訴他們沒事。
蘇煜什麼話都沒有說,也不知道說什麼,好像說什麼都不合適,走到了季翰誠的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這種氛圍下,說什麼都是不合適的。
季翰誠沒有站起身,嚴准也拍了拍他的肩膀,而後彎腰從口袋裡面拿出檢查的儀器,翻開了季昕涵的眼球,而後又用聽診器聽了聽,眯了眯眸子,各項指標都是好的。
那麼結果就只有一個,也就是季翰誠跟他打電話的時候說的,涵涵受了刺激,自己在屏蔽外面的世界不想醒來,有些事情她難以接受,選擇了逃避。
蘇煜沒有問怎麼樣,也是定定的看了一眼季昕涵滿是傷痕的臉,很心疼,好看的眉峰擰在了一起,心想如果是他的女兒變成了這樣他或許也會崩潰吧。
這一刻他很佩服季翰誠的淡定,或許在看不見的地方季翰誠也在崩潰吧,蘇煜的心底想著,眼神詢問嚴准怎麼樣了。
季翰誠好似並不在意嚴準的回答,經過一個晚上,他已經接受了最壞的打算,只要女兒還活著,哪怕在床上躺一輩子,他也能接受,只要還在,總有醒來的那一天。
只是希望涵涵不要讓他等太久,希望在他還在世的時候醒來。
具體的甦醒時間嚴准不敢斷定,怕給好友希望又失望,只是肯定的語氣說了一句,「涵涵會醒的,她的心結解開了就能自己醒來,平時多跟她說說話,把她從死胡同拽出來。」
季翰誠的臉上沒有什麼波瀾,面無表情的點頭,好似早就猜到是這樣的結果,這句話在國外的時候已經有太多的醫生跟他說過了。
他知道女兒心底的最深處有心結,是因為不能接受一些事情,把自己屏蔽了。
涵涵的檢查結果各項指標都是好的,但是一直處在昏迷的狀態,就是醒不來,不管他怎麼跟女兒聊天,這孩子就是眼皮都不掀開一下。
完全屏蔽了外在的環境。
幾個人在房間待了一會也就離開了。
唐君瑤送他們下樓,剛來到樓下就遇到了剛從外面回來的季嘉樂跟陸意悅,季嘉樂禮貌點頭,寒暄,唇瓣也是抿的緊緊的,好似被膠黏住了,張不開。
陸意悅的情緒也很低,低聲叫了人,韓果果跟蘇煜並不奇怪外甥女在這邊。
臨走前,蘇煜只是簡單的吩咐了幾句外甥女,「有事給舅舅打電話。」
「嗯,知道了舅舅,舅媽,叔叔,阿姨再見。」
從進來到出去,嚴菲菲是一句話都沒有說,回去之前又抱了抱唐君瑤,「需要我的時候就給我打電話,我隨時能過來。」
「謝謝。」
果果也抱了抱,「姐妹之間不說謝謝。」
以前她只有小雪,現在她有果果,有熙熙,有菲菲,有嫂子,有小妮,還有很多愛她的人,思緒飄了幾秒,唐君瑤再次扯了一個放心的笑容。
馮小妮拍拍她的肩膀,做了一個打電話的手勢,點了一下頭,而後跟著大家走了,走出季宅以後,所有的女人都落淚了,滿腦子都是涵涵受傷的樣子,心疼的不行。
嚴准摟著老婆安慰,「會醒的。」
馮小妮用指腹按了按眼角,深吸一口氣,嚴菲菲已經低聲哭泣了,今天她穿的衣服是白色的,直接拉起身邊的哥哥的手臂去擦拭自己的眼淚。
嚴准也沒有抽回來,能怎麼辦,自己的妹妹只能自己寵著。
車上,蘇煜沒有啟動車子,跟嚴准告別以後,他一直耐著性子在哄哭的稀里嘩啦的韓果果,果果的眼窩子淺,剛剛憋著沒有哭泣,這會憋不住了。
兩行眼淚不停的往下掉珠子,啪嗒啪嗒的,看的蘇煜心疼,柔聲哄著,一邊拿著紙巾擦拭,「別哭了,涵涵會沒事的。」
韓果果一抽一抽的,蘇煜怕車子停的時間太長了,瑤瑤發現端倪,增添他們的煩惱,終是啟動了車子離開了,車子開出季宅一段路程,蘇煜把車停在了道路的一側,熄火。
繼續耐著性子哄,果果還在哭,一抽一抽的,聲音哽咽,「你說涵涵這樣,瑤瑤得多傷心啊,我剛看她都瘦了,眼下都是淤青,肯定一晚上沒有睡,老公............」
蘇煜見她頓了一會,抽了紙巾,溫柔的幫她擦眼淚,安慰的抱抱她,拍著背部。
一說話,韓果果的眼淚就更加的多了,深呼吸一下,趴在蘇煜的肩膀,繼續帶著鼻音說:「你剛看到季翰誠的白髮了嘛,我看到了,得多傷心才能一夜白頭,瑤瑤肯定傷心壞了,樂樂都不說話了。」
蘇煜看到了,剛拍季翰誠肩膀的時候看到他的頭頂多了很多的白髮,還有一些剛冒頭的,所以他找不到安慰的話,只能簡單的拍拍他的肩膀,因為什麼話都抵不過涵涵醒過來,涵涵醒不過來,所有的話對季翰誠來說都是廢話,不如不說。
他沒有對果果說看到了,只是無聲的安慰她,「別擔心,嚴准不是說涵涵各項指標都挺好的嗎,涵涵只是受了刺激,她想睡一會,會醒的,等會你給燦燦打一個電話,讓他明天就回來,不用住校了,讓他們這些小孩子每天陪著涵涵聊聊天,說不定涵涵的心結就解開了。」
說干就干,韓果果麻溜的給燦燦發了一條信息:兒子,你現在準備一下我們馬上來接你
而後對蘇煜說:「老公,我們現在去接燦燦吧。」
蘇煜對上果果紅腫的眼睛,提醒,「果果,就算是現在把燦燦接回來,但是明天是周四,燦燦還是要回學校上課的,明天下午去接吧。」
果果一想也是哦,晚上接回來的話也不能跟涵涵聊天了,太晚了來打擾也不好,想了想,「那好吧,我跟兒子說一聲。」
見果果被說通了,蘇煜才重新啟動車子離開。
帝都大學。
收到信息的蘇燦正在打遊戲,看完媽媽的信息覺得莫名其妙,大晚上來接他幹嘛?
回復道:媽,晚上是要去哪裡聚餐嗎?
涵涵昏迷的信息被季翰誠封閉了,整個帝都只有幾個好友知道,韓躍也下了死命令,誰要是說出去就後果自負。
果果:沒事,明天再跟你說,從明天開始你回家住,不用住校了。
蘇燦給媽媽發了一個大大的問號,他喜歡住校,非常的喜歡,在家的時候還要輔導弟弟們的作業,輔導錯了他還得連帶責任的罰抄,很沒有天理的:媽,我覺得每天接送我太麻煩了,費油又費錢,我還是住校吧,你要是想我的話就忍一下,我後天就回來了。
果果哪裡不知道兒子的想法:明天你回來就知道了,有事情讓你幫忙。
蘇燦以為是輔導作業,很不情願的:媽,能不回家住嗎?
果果這次立場特別的堅定,從未有過的堅定,只要能幫上涵涵每天接送兒子又能怎麼樣:不行,必須回家住,不然就讓你爸爸跟你打電話說。
蘇燦一秒妥協,一秒變臉:我回家,不用這麼麻煩了,我覺得回家也挺好的,能天天看到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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