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宋和葉瑧通完電話,心知這事不能同副經理道, 便假裝拖了正經人找。老副也不懷疑, 立馬應了道謝,回頭處理公務。
再說李謹然這裡,日子一天天過去, 原本以為教溫虞更多, 她記得學得更多, 是該一天天好起來, 況且也有吃藥, 腦子上的包也小了許多, 他的解放日子也該到來了, 可誰曉得, 確是一天比一天雞飛狗跳。
就說前兩天,護士小姑不曉得從哪裡抱回個巴掌大的嬰兒,讓他們麻煩照顧兩天。
李謹然一聽就頭大,他這會兒照顧溫虞這沒腦子的小姑娘還不夠心驚肉跳,又多個比她還不如的小孩兒,他怎能忙得過來。
李謹然用了推詞:「我連阿虞都管不過來。」
護士小姑瞧了瞧在桌上畫畫的女人,笑道:「怎麼管不過來,她不是被你照顧得挺好的。」說完湊上去瞧溫虞的手筆,驚喊了一聲:「要命!」
李謹然心裡一抖,立馬跟過去看。
溫虞的鉛筆畫很惟妙惟肖,是他倆的夫妻畫像。
護士小姑驚異道:「瞧你媳婦的手藝!沒得說了!就像黑白照照出來一樣!」
李謹然卻想:這女人記憶沒了,手藝倒是不減。大約她在畫畫上確實有天分的緣故。
他往細里看,指了指畫裡面的自己道:「你把我畫丑了,兩頰怎麼凹進去。」
溫虞抬頭瞧他,捏了男人的臉:「你是凹進去的,我都捏不了肉。」
她說完,護士小姑也跟著點頭:「你媳婦不說我還沒發現,你確實在瘦。」想了想又感嘆:「照顧老婆,本來就是一樁幸苦的事。」隨後抱著孩子進了屋,把小斗室留出來給他們夫妻倆。
李謹然摸著自己的臉,確實少了兩塊肉,心裡笑笑:我自己瘦了我不知道,卻讓她看出來了。
他伸手想拍她的腦袋,猶豫了一會兒,卻去颳了她的鼻子。
溫虞抬起頭,看著他這樣的動作和表情,眼神裡帶了費解。
李謹然道:「敗給你了。」
溫虞不懂什麼意思,不做聲,低頭做自己的畫。
李謹然把人抱懷裡,鼻息在沁香的脖間吐氣。
溫虞扭脖子躲開:「癢。」
李謹然把人捉回來,低頭在她唇上狠狠肆虐一把,看著自己的留下的傑作不亞於她的畫,才道:「溫虞,同你說個真相。」
女人卻不理他,死命要去捉鉛筆。
李謹然丟開道:「我可就說一次。」
她這才停下來,扭頭說:「說完,就讓我畫畫。」
「嗯,說完就讓你畫畫。」
溫虞歡喜了,扭頭抱著他脖頸:「嗯,那你說。」
李謹然看了她一會兒道:「我很在乎你。」
溫虞不解:「什麼意思。」
李謹然嘆氣,撓了頭,心想自己怎麼那麼孬。他活了三十幾年,又不是十幾歲的孩子,也不是第一次遇上這事,這會兒怎麼就孬起來了。
溫虞偏在這時候追問:「在乎,什麼意思。」她只想起老醫生教過她的幾句古文:「在乎在乎,在哪裡乎……」
「不是。」李謹然氣得肝疼:「在乎,就是很喜歡的意思。」
溫虞頓了一會兒笑道:「不對,是在哪裡的意思。」
「是喜歡。」
「是在哪裡。」
他問:「你聽誰給你亂說的。」
溫虞不假思索:「是老醫生說的。」
李謹然道:「他胡謅的。」又問:「你是信我還是信那老頭。」
溫虞癟了嘴看他,想了片刻竟然道:「我信我自己的。是喜歡在哪裡乎的意思。」
李謹然氣不打一處來,丟了人就走,原本想那女人會不會追上來,他回頭去瞧,她卻沒心沒肺地抓起鉛筆繼續繪圖。
李謹然緊緊抓著門框,心裡也不是是個什麼滋味,難受無語始料未及……一時間一次性攻上心頭,他只覺得喉嚨里有一口血。
今天這一遭表白是李總人生的污點,不是被直接拒絕,也不是被間接拒絕。錯就錯在他找了壞的時機去說這番話,溫大師這會兒不懂也是正常。
可李謹然明知自己有問題,卻又不願意承認,看著沒心肺的女人丟了他不管,只在心裡罵道:小東西,晚上再收拾你。
李總晚上沒有手下留情,溫虞到了早上十點還沒起來。
李謹然神清氣爽,大清早就不見老醫生的家人,他給自己收拾了一下,弄了頓早餐吃,恰好楊女婿跑回來拿拉下的文件,見了他問道:「起來了。」
李謹然正眼去瞧他,又暗覷他手裡的文件,笑了笑:「做什麼那麼著急,風塵僕僕地回來拿,是什麼東西。」
楊女婿沒那麼多心防,便道:「上頭要發新一批的電器,我核對一下申請人的家庭背景和資料。」
李謹然心知肚明,老成道:「這事也難辦吧,許多人得排著隊給你塞紅包。」
楊女婿眼神亮了亮,有點尷尬。
李謹然說:「沒什麼說不出口,這種事我也碰到過。這些國家分付下邊人去發的,發了一次,就有第二次,好處總是源源不斷的,散錢是小,能攀上關係最好,往後做什麼都有人幫村著。」
楊女婿心想這姓李一定不是簡單的做棉布生意的,他的眼神本來就深,整個人就是一個迷,如今聽他說了這麼幾句,看來同大城市裡的政委有相當深締的關係。
楊女婿又和他聊了幾句,走之前有了揶揄的心,提醒道:「夫妻倆晚上需要適當的情-欲,但你適可而止點,你媳婦這會兒剛好沒多久。」
李謹然端茶的手一頓,楊女婿的話讓他有點意料之外,但很快明白過來,這鄉下屋子哪裡有什麼隔音效果,那女人又不會小聲,還是他給捂著嘴的。
這會兒便成了他有些尷尬。
楊女婿也不繼續多說,低著頭走了。
李謹然這才回去打算叫醒溫虞,剛走到大屋,卻看見這女人只披著一件衣服,蹲在一邊看著什麼。
李謹然湊過去一看,是昨天護士小姑帶回來的小孩兒。
自己都是個小孩兒,還看別人。
李謹然從內屋拿了衣服給她穿上:「起來要記得穿好,雖然是春天,但是得捂著。」
溫虞點頭,裹上衣服後又開始研究那娃娃。
小嬰兒這會兒安安靜靜地睡著,剛睜開眼,看見了溫虞放大的臉也沒嚇著,只跟著嚶嚶地笑,這笑聲跟二月黃鸝一般清爽。
它笑著,溫虞也跟著笑,留著身邊一個大男人呆登登地杵著等她。
李謹然伸脖子一瞥那小孩,說:「有什麼好看的。你趕緊去收拾一下,然後吃飯。」
溫虞拒絕:「不吃。」
李謹然想這人是對小毛孩起了興致,她到現在還沒見過嬰兒長什麼樣,所以好奇。
他把女人抱起來,想低頭去親,誰知她聰明了,跳下來躲開。
他有點生氣:「你過來。」
她扭頭:「不要過來,也不要吃飯。」
他嘆氣:「只是讓我親親你。」
她帶了探究:「你又沒有不舒服。」
溫虞這會兒只認定李謹然生病才讓他親。她又道:「你沒有生病,你是想哄我吃飯。每次親完我就想吃飯,可我現在不想吃。」
李謹然無奈,問道:「那你現在要做什麼。」
溫虞看著小孩兒的方向:「我就想跟它玩一會兒。」
李謹然望了一眼時間,不多久就趕上中飯了,想索性讓她餓一會兒,到了 11 點直接吃中飯,便道:「你可以和它玩,但是你得刷牙洗臉,它不想跟又臭又髒的人玩。」
溫虞腦子裡還有點清潔骯髒的概念,點了頭,自己捧著牙刷杯子出去漱洗。
李謹然則進了廚房,收拾昨天買來的一隻土雞。
整頓了四十多分鐘,飯菜都差不多了,正準備上桌,卻聽到大屋裡有動靜,像是那小孩兒在哭鬧。
李謹然趕忙洗手出去看是什麼情況,只見溫虞抱著孩子跳來跳去,見他立馬湊上來問:「它是不是壞了。」
李總要在心口發悶,什麼叫壞了,這人還能跟機器似得用壞了這字眼麼。
他觀察小孩兒一會兒,也沒看出什麼,怎麼就哭得飛沙走石了呢?
想了想,一看時間不對,大約猜出來是餓了。小孩兒不懂事,餓了就會哭,它這么小,得要人給餵奶。
可這廂哪裡有奶,一個男人,一個不出奶的女人,這附近連頭牛都沒有,李謹然一想,真是一籌莫展。
溫虞卻急著催他:「它怎麼了,為什麼哭,是不是壞了,是不是壞了。」頓了頓又說:「我剛才就捏了捏它的臉,它的臉很胖很柔……」
一時覺得好玩,就玩上癮 7。李謹然曉得這女人這會兒是什麼想法,這樣的想去碰上普通人也算是天大的荒。他兀自覺得荒謬頭疼了一會兒,想了主,你在這兒乖一些,或者拆了尿布看看,l 意道:會不會」我去隔壁的人家問一問有沒有婦是拉稀了。」謬人
第 89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