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郎之牛 第二十二章 虎怪 倀鬼

    弄開一個鉚釘後，鐵片與u形環連接的這端便自然分離脫落。

    接下來就簡單多了，林芝張口咬住牛牧野的鼻環，將脫落的那端從他鼻孔中抽出。

    這個過程中，牛牧野自然也免不了疼痛，他只能強自忍著。不過牛的鼻孔中神經非常豐富，這個過程中不止疼，還有些酸楚難當，而且在神經的刺激下，讓他忍不住都流出了眼淚。

    好在林芝也明白長痛不如短痛的道理，迅速抽出後，仍在發著光的雙角一揮，立即一道淡綠靈光鑽入牛牧野鼻孔中，為他治療。

    她也是蹄類動物，鼻孔構造與牛相似，很明白其中的疼痛。

    當鼻環最後抽出時，牛牧野忍不住疼的叫了聲。不過隨後林芝的靈光落下，便迅速緩解了疼痛，而且他能感覺到在這道靈光中，他鼻中隔膜原本被穿透的傷口正在迅速癒合恢復。

    傷口的癒合讓他感覺鼻孔中有些發癢，他連忙強行咬牙忍住，當感覺傷口完全癒合長好後，他這才忍不住一鬆口，然後便是一個響亮的大噴嚏打出口。

    接著抽抽鼻子，長舒一口氣後，他立即感覺輕鬆了許多，甚至連呼吸都感覺比以前順暢了。

    他終於擺脫了這個制約他的可惡鼻環，從現在開始，才算是真正完整的自由，而且去掉了身上所有被人類奴役過的痕跡。

    「謝謝！」

    牛牧野轉頭瞧向四不像，再次真誠地向她表達感謝，這頭四不像目前為止已是幫了他很多忙，現在這個更尤其重要。

    若不是有四不像的幫忙，他要想取下這個鼻環，還不知要到多久以後。而且便是取下，傷口也不可能這麼快恢復。且是恢復如初，就像完全沒受過傷一樣。

    「不用謝，這是應該的，我們現在已經是盟友了。」林芝謙虛地向他搖搖頭。

    白牛城外，在牛牧野與林芝離開的山峰上，那條牛牧野停留時間最長的山泉旁邊，一頭身形龐大的老虎正踞坐在山泉邊的岩石上。

    牛牧野吃了其中藥材後丟棄的那隻竹簍便正在它腳下，野豬精則縮著身子站在它側前方，看上去有些瑟瑟發抖。

    在這頭虎的左右兩側還分別站著兩道人影，更確切的說，是兩道鬼影。

    此時天已入夜，上弦月高懸天空，明亮的月光透過此處稀疏的樹木間隙灑照而下，可以見到這兩個人影下方沒有半點影子，他們的身影在月光下也顯得有些虛幻。

    傳說被虎吃掉的人，其魂魄會變成被虎奴役的倀鬼，這些倀鬼會引誘其他人也被虎吃掉，謂之「為虎作倀」。

    眼下這頭身形高大的老虎便正是這山中的虎大王，已能化怪。不過化怪後需時刻消耗妖力維持，而他才修煉至化怪期不久，妖力尚不夠深厚。所以平常若無必要，他都是以保持原形居多。

    他身旁的那兩隻鬼魂，正是被他吃掉後化為倀鬼的鬼仆。

    其中一個看穿著打扮是獵戶，手裡還拿著把獵叉，背上也背著弓箭；另一個手裡則拿著把尖嘴採藥鋤，是個在山中採藥的採藥人。

    虎怪生平吃過的人絕不止這兩個，但這兩個是目前為止對他來說最為有用的，所以他暫時只留下了這兩個。

    虎怪此時一言未發，也未發生半點兒聲音，但無形的虎威卻壓迫的一豬二鬼都十分害怕。

    尤其是野豬精，弄丟了給虎大王采的藥，生怕虎大王一怒之下把它給生吃了。但他弄丟了藥，卻也不敢隱瞞不報。

    至於可以靠隨後多采幾株，在交藥的期限前補上，他一是在當時的情形下根本沒轉過這個彎來，沒這個急智。只知道丟了藥是大事，要趕緊回去稟報虎大王。

    二則是也怕少了那幾株，只靠他隨後多采也補不上。不過能想到補采，卻又是他事後才想起了。

    最主要也是當時那頭牛精竟連他裝藥的藥簍也一併搶走了，他急切之間又尋不到另一隻。再加上又在那牛精蹄下受了欺負，便只想到要回去訴苦，請虎大王來給他出氣。

    此時他後知後覺地想到可以靠自己多採藥補上，卻是為時已晚，後悔也來不及了，只能在虎大王面前瑟瑟發抖，希望虎大王能大發慈悲饒過他這次。

    山中的狼嗥聲還在此起彼伏地不斷響起，不多時，忽然一頭身長約丈許的鐵背蒼狼疾馳而至，正是虎大王手下的另一頭精怪，野豬精口裡的那右先鋒蒼狼精。

    蒼狼精奔行到虎大王身前丈許遠站定後，屈身向虎大王行禮，森牙利齒地狼口開合，向虎大王道：「回大王，屬下辦事不利，未曾找到。那牛精連續借著幾道溪水河流沖刷掉了身上氣息，已難確定他的方位，不過我已命手下兒郎們開始搜山，就不信找不到它。」

    沒想到這頭蒼狼精竟是也已煉化了口中橫骨，能夠開口說話。

    「廢物！」

    虎大王張口大罵的同時，忍不住發出一聲憤怒的咆哮虎吼，當即聲震山林，附近幾棵樹木的樹葉都被震的的簌簌而落。

    便是蒼狼精在虎大王的咆哮之下，也忍不住嚇的渾身一顫。野豬精之前本就被嚇的瑟瑟發抖，此時更是被嚇的站立不住，直接攤軟在地。也就那兩隻倀鬼站在虎大王的身後兩側，還稍好一些，但也是不由被震的身影有些晃動。

    自從虎大王通靈成精，又以武力先後收伏了蒼狼精與野豬精後，除了那頭會飛的金雕精，已不知有多少年敢有其他精怪招惹他了。

    便是那頭比他成精還早的四不像，雖有能力與他對抗，但因有族群拖累，也不得不在他的虎威下暫時低頭，跟他服軟談判。

    沒想到現在這頭外來的牛精，還是人類中家養的牲口，竟敢來輕攖他的虎鬚，當真不知死活。他定要捉到這頭牛精，將其扒皮拆骨，吃的連骨頭都不剩。

    「大王暫且息怒！」旁邊那個手提採藥鋤的倀鬼待虎大王咆哮聲過後，開口勸了句，分析道，「那牛精初來咱們石人山，理應是人生地不熟，如何便能輕易逃脫右先鋒的搜尋追捕？」

    虎大王轉頭瞧了眼這倀鬼後，略微沉思了下，問道：「你的意思是，有熟悉石人山的精怪幫他？」

    他既已能化怪，自然更是早已煉化口中橫骨。

    「一定是。」野豬精立即開口道，「我猜肯定是那頭四不像。」

    石人山中總共就他們這些精怪，金雕精一向高高在上，不理會他們這群走獸，自然便只剩下了四不像最為可能。

    「左先鋒說的是。」那手提採藥鋤的倀鬼也很贊同野豬精的觀點，「大王您化怪之後，又再逼那四不像臣服，她定是不甘。在知道山中來了頭陌生精怪後，說不定便想與之結盟，以作奧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