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溫,會不會是你心中的那個奪心魔騙了你?」
「要知道,你們打生打死過幾次。」
「如果讓你擁有了奪心魔的正統性,那麼它根本不是你的對手。」
勞拉咋咋呼呼的給格溫灌輸烏托邦人的觀念,那是一種純粹唯利是圖的觀念理論。格溫不好意思打斷她,內心又有點後悔讓勞拉知道自己與奪心魔的日常對練……但一直瞞著不是事情,勞拉對於整個烏托邦國度地形都了如指掌,常年在外漂泊的日子讓這位考古學家能夠為奪心魔對練找到好的隱蔽地。
她本人也去觀看了一次。
安娜麗的飛刀在她面前狠狠地扎穿了三層鋼板,這導致了她再也沒去看過,並且迄今為止再也沒有說過安娜麗半句好話。
此人記仇堪比貓燈。
而在逃跑與躲避危險上,甚至還優於貓燈。
「她也不是什麼壞人…」
眼見勞拉越說越過分,格溫不得已幫安娜麗說兩句好話。
「就是頑皮了點…」
指安娜麗已經和貓燈成為鐵桿玩伴,貓貓塔掉下湖的貓有百分之三十都是安娜麗扔下去的!
「還有就是自由了點…」
指安娜麗最近研發了將罪人心臟炸掉的定時源力炸彈。
「……」
格溫好說歹說了半天,勞拉瞪著他:
「你不比替奪心魔說好話,若是她對待你,如同你對待她,那必然不會給我們一個根本不存在的地名。你知道你昨天指出來的地方在哪兒麼?要不是我昨天覺得怪異,親自去查了點資料,結合實際,不然還察覺不到哩!」
《基因大時代》
見她如此言之鑿鑿,格溫不免也跟著好奇起來:「那麼,是什麼地方?」
賣足了關子,勞拉一拍桌子,用訴說隱秘的態勢,壓低聲音說:
「是龍炎家的祖宅!」
……
「龍炎曾與家人居住在尹文斯的城堡之中。」
「……」
陰暗的艙室,掛滿了圖標與地圖的軟木牆,桌子上面擺放著隨手可及的文書報告。
當局的特殊調查小組成功將豪華酒店的房間變為了工作室。
莉奇聽著上司斯米爾諾夫正在與請來的調查人員交談。
這是一夥密偵團伙。
充斥著精英主義的團伙,領導者的姓名為『卡辛姆』,一個外表柔弱,身材高挑,穿著立領的黑色風衣的女人。有著密偵中難得的女性化感覺,戴著一頂即使走進室內也不會摘下來的遮陽軟帽。
她對於委託來者不拒。
「斯米爾諾夫探員,你委託我讓我去龍炎的祖宅尋找渺茫的線索,雖然我願意承接這個委託,但出於我個人職業道德我提醒你,一無所獲將會是百分之九十九可能性的成果。」
她的聲音很悲觀,聽上去就像是命不久矣,又像是一個見識過海嘯卻又安慰自己待在一輛小列車裡可以安然無恙的人。
「但我堅持。」
這個堅毅的聲音來自於斯米爾諾夫,他是個好人,真的。
但很遺憾,在烏托邦好人活不長久——莉奇感覺到自己嘆了口氣。
啪!
身邊傳來鼓掌聲,她扭過頭,小組的克莉絲,一個栗發郊狼榮恩,正對她露出親切的笑容。
這個白痴。
莉奇控制上揚的嘴角,將克莉絲拉到身邊座位,掃了眼斯米爾諾夫不出意料得到了一個嚴厲的眼神,而斯米爾諾夫對面的卡辛姆很職業,職業可以作為一個形容詞了,也就是一絲不苟,出現了意外也不露出驚訝神情,帶有耐心的表情。
「莫蒂,哦,莫蒂。」
克莉絲的輕聲細語就像是在唱歌一樣。
莉奇偏頭,食指點了點嘴唇:「噓,沒看頭兒在講事嗎?」
「哦哦。」
克莉絲安靜了半秒,體現出來多動症孩子一樣的急躁,抓了一把莉奇的手。
「你嘆息了?」
「沒…」
「你騙我?」
「……」
「我還以為我們是朋友。」
望著那雙水汪汪含笑的大眼睛,莉奇無法直言心中的感情。因為整個小組都是抽調而來,大家都是從零開始結識,這也是為何她要選擇這個小組潛伏的原因。從最大的積木開始搭高塔。
剎那間,她後悔了這個決定。
「我們是朋友。」
吞了一千根針,她將這句話說出口。
若是命運註定,若是時間註定,這段友誼只會是悲劇。因為她並不是【品學兼優的莫蒂】,而是【窮凶極惡的莉奇】。感性,理性?感性咆孝著『找個機會和她坦白』,理性耳語著『合適的人脈關係會加重你偽裝的真實性。人們會懷疑一個單身漢,一個沒朋友的孤僻的人是間諜,卻不會懷疑一個有好友有事業有一切的人是特務』。
野心則說:
「你生來就是為了爬上高峰的,莉奇。」
怯懦則說:
「足夠了,隱姓埋名躲下去,足夠了。」
克莉絲是雙典型的榮恩姑娘,榮恩姑娘有兩種典型,一種如陽光,能將陰鬱冰冷的環境都融化。一種如冰窖,禁慾系外表下憋著什麼東西你都不知道。克莉絲是前者。
她陽光,大方,精明能幹,雙商都高,還頗有浪漫氣息……
莉奇看了眼自己被對方拍過的領帶下不知什麼時候多了支藍玫瑰。
看過去,收穫了克莉絲一個燦爛與『我牛不?』的笑容。
是個鄉村姑娘,土鱉。
莉奇厭惡的拔掉藍色玫瑰,再舉起來擋住嘴唇,怕笑容讓對方變本加厲。
這種小互動不被制裁,就跟上課與同桌交換小紙條而不被班主任叫起來回答問題的概率一樣。
「克莉絲!」
斯米爾諾夫選擇逼逼賴賴克莉絲,因為莉奇偽裝的莫蒂小姐較為孤僻。
「如果你實在力氣多的沒處使的話…」
她真受歡迎,莉奇不知何時用挑剔的眼神望著堅毅的斯米爾諾夫,她認為這位長官內心很痛苦,顯然這段時間裡面他被克莉絲的魅力逼迫的不輕……他喜歡她,顯而易見。源力使與源力使的吸引力,甜美陽光的犬榮恩與一絲不苟的狼榮恩,連種族都很合拍呢。
莉奇如果真的以朋友看待克莉絲的話,應該替她高興。
斯米爾諾夫是個堅毅的男人,年紀不大,職位雖然不高但卻是很有實權,收入也不錯。
「就去與卡辛姆女士一塊兒合作,別做多餘的事。」斯米爾諾夫說。
「報告長官,如果我不做多餘的事,那我該做什麼呢?總不能白去吧?」
克莉絲對上司眨了眨左眼,調笑著說著。
上司決定將這一份功績分潤給她,誰也說不出錯來,都是精英人物,知道克莉絲的專業就是識骨尋蹤的本領,但知人善任,真的讓合適的人去做反而是難事。
在烏托邦任免一個人,有時候僅僅是為了避免任命真正的良才,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很常見。
這兩人吵吵嚷嚷。
屬實良配。
但…
莉奇腦海中一但想到了斯米爾諾夫與克莉絲胡搞亂來的場景,如此真實,如此的讓人難以想像。
「莫蒂小姐。」
卡辛姆的聲音忽然傳來。
莉奇驚疑抬眼看了一眼,卡辛姆雙手放在口袋中,站在面前。
「嗯?」
「源力是心的力量。」她低聲說,但又居高臨下,紫羅蘭色的眼睛像是洞悉人心,「我聽見裡面有不安的雜音與危險的音符。失控,可不是一個精銳的源力之道探究者會做的事情。」
讓人回憶起了童年。
莉奇想,對方就不能他媽的別裝自己的長輩了?蘇卡的東西。
但半秒後,她就意識到自己對卡辛姆不公平,莉奇出生在一個為了活下去必須要用盡全力的家庭中…她編的,可那個作為自己母親的年輕女人也是這樣說的:「你是精英,不要失敗。」
完全理所當然讓人無法接受的口吻。
她擠出偽裝的孤僻但怕事的笑容,不難,就像是怕凶的小狼狗。
「多謝你的提醒,這兩天看了老鄉人劇團的演出,至今還讓我感動非常,一但走神就會記起心來,所以…」
她看出來了嗎?
莉奇手指輕輕反扣高筒靴後的拉環。
卡辛姆居高臨下的看著她,過了數秒,似乎是出於【並非是同一個部隊】的顧慮,並沒有深究下去。只確認了一下隱隱約約發出令人不安源力的人狀況如何,就走了回去,與斯米爾諾夫敲定了合約。
同時,克莉絲將會作為隨行的監察員行動。
敲定後,密偵回去準備裝備與設備,而在回去前,卡辛姆看了過來。
那對紫羅蘭色的眼睛。
深深的,像是獵人一樣的看了過來。
「該離開了。」這個念頭在莉奇腦海中不斷的迴蕩,徘回。
客服困難。
她想。
然後,她又想。
他媽的咒刃是怎麼忍受這一切的?作為一個千面間諜,那個女人是怎麼面對這種真誠的結下友誼與背叛友誼的過程的?她會痛嗎?
……
「我詛咒你,卡列尼雅!」
一個黑髮男人咆孝著,雙手被鐐銬鎖著,歇斯底里咆孝著,扭動著身體,手腕上不斷的滲出血液來。
「你將永遠痛苦,卡列尼雅!」
瘋子。
格溫想,然後看向咒刃,對方面上掛著玩味看不出真實心情的微笑。
臨近酢茶節,所有的危害元素被加重標了出來。尤其是一些學院叛變團體,這些人不做惡事,但也因此更危險。意圖顛覆龍炎的統治這本身便是大罪,這批理想主義分子若是置之不理將很快無縫切換為極端份子。
他與咒刃一齊布置陷阱,捕獲,押送。
再親眼看這名極端份子被押解入獄以及問審。
他來自一個叫做老鄉人號社區維護及解放團的組織。是裡面的一號人物。他所提出的認罪條件便是見咒刃一面,現在他見到了,卻已經幾乎是無可救藥的瘋狂了。
咒刃單手放在口袋中,居高臨下看著這位曾經和她可能是朋友的人,輕聲說道:
「若是要詛咒我,要怨恨我,那先念對我的名字。」
「格利高里,記清楚吧。」
「我叫彼得耶夫娜。」
黑髮男人喉嚨發出嗬嗬的聲音,眼球布滿了血絲。
「卡列尼雅,你永遠都是卡列尼雅,那個叛徒卡列尼雅,那個曾經為我們理想一同振臂高呼的卡列尼雅,看著吧,有志之士們的鮮血總有一天會將你淹沒,當他們墓碑上面刻滿千萬個名字,卻只指你一人的時候,你還能置身事外麼?」
格溫發覺自己不可控制的想起了看過的電視劇,卑劣無恥的叛徒與滿腔理想熱血的愛國者。遺憾的是,這次自己站在的是叛徒的身邊……
咒刃從口袋中拿出菸斗,火星在黑色中一閃而過,煙霧繚繞,火點落在地上。
啪嗒。
她踩滅火星,輕聲說道:
「當然可以。」
她壓低身體,俯身,與雙手被鐐銬鎖著的格利高里對視。
「…因為當你們的高溫熱血淹過來的時候,我踩著你們屍體做的筏。」
當格溫與咒刃從沙德人修建,魯特人裝修的監牢走出之際,聽見了裡面傳出了痛苦與悲憤的咆孝,響徹天地,絕望與窮途末路的源力浪潮淹沒了過來,是一種血海一般的源力。
令人奇怪的是,這股由源力虛化而成的血海,沒有任何的血腥味,拍擊過來,淹沒過來,並不給人喘不過氣的感覺,反而像是格溫的源力一般,溫暖,且充滿理想。
格溫看著咒刃被吞沒。
半秒後,無法持續輸出的源力浪潮消退,咒刃單手插兜,轉頭看了眼監牢。
又很快轉頭。
格溫不確定自己是否瞧見了一抹水色。
那太微弱,太渺茫,就好像是看見一根羽毛的光暈剛出現在眼前就辨認這是什麼鳥一樣。咒刃同樣是源力之道上頗有成就的學徒,在控制情緒上面做到了令人嘖嘖稱奇的程度。
回去後無論怎麼詢問,咒刃也不為自己辯解半句,而是全身心的投入在了工作之中,就好像是個受傷的中年人一般。
轉機到了晚上。
在他洗完澡,撲上了帶香味的爽身粉,一邊滴滴咕咕源力使者都是娘炮,一邊卻又享受爽身感覺的時候。
門被敲響。
打開,咒刃站在外面,居高臨下打量著衣服單薄的他。
「明天出門一趟,介紹個同事給你認識。」
「又是奇奇怪怪組織的人?」
格溫說出口後才後悔,想要給自己來一下。自己幹嘛戳別人傷疤?
「不,是密偵同事。」
她神情不變。
「她希望見你一面。」
「在幫助我為愚蠢的格利高里換一間起碼能看見窗外的房間前,她想滿足一下好奇心。」
格利高里?
這個名字像魚餌。
他緊了緊領口,不願表現過於失禮:
「這麼說,你們真是朋友?」
「幫還是不幫?」
「我只是好奇…」
「幫嗎?」
「明天我還得和火花買酢茶節禮物…」
「不幫?」
格溫雙手抬高抓住松鼠女的肩頭,將她推了出去。
砰的一聲甩上了門。
「你去死吧!」
「…」
「如果是早上的話我還可以答應,超過九點鐘,我就去洗澡,去吃飯,去看電視劇,並不去管你這把朋友當作動物園珍奇異獸帶出去的行為了!」
「…」
格溫悄悄打開門縫,咒刃早走了。
氣的他又摔上門,狠狠地罵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