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火花搞定服裝問題之前。
格溫與彌海拉帶著一張寫著『你還欠兩個人情』的名片,去往了老鄉人號的富人區。
他們要去拜訪咒刃的一個好朋友。
據說是擁有著整個老鄉人號舞女情報的人,也是各大幫派爭先恐後討好的大人物。
原因是咒刃的這位朋友擁有一家劇院,這家劇院在夜晚的時候會偷偷生產學習資料,在烏托邦,這可是重罪!但也是重利產業,人人都想學習。
上車廂的奢華與華麗令人目眩。
龍炎如此多年的經營, 讓這裡成為了這條路線上最繁華最華麗的商業與居住車廂。
黃金大歌劇院在此頗有名氣。
建立在一個懸崖上……
你問老鄉人號哪來的懸崖?問得好,在上車廂區,有一節車廂上就建造著山景,在那山景上,巨大高聳,由六十七座哥特高塔組成的黃金鎮占領了大部分的山崖面積。
在黃金鎮靠近懸崖的正是那修建如同禮拜堂一樣的華美哥特大劇院,一條鋼鐵與石鐵混用的運輸帶從山下攀岩而上。
這種奇觀令人難以相信這是建立在列車上的建築物。
……
格溫二人就要通過這條巨大的運輸帶上去, 運輸帶的一格格的運輸裝置看上去像是小巧的帆船,只不過只有甲板和足夠人坐下的艙室。
上運輸帶需要5枚私造。
門口把手的保安那機械改造的紅色義眼不斷地掃視著人群。
他們穿著類似於龍蝦兵的裝束, 紅色的軍裝,只不過佩戴著高高的禮帽,手中端著被叫做黃金時代-m43的重步槍。這種火力驚人的步槍重量也很重,作為上城區衛兵的裝備被列裝,使用的私造要更貴一點。
理論上上運輸帶是需要所謂的『上車廂人員證』的,也就是所謂的『人上人身份證』。
但上車廂的人的身份尊貴,衛兵也不能逮著一個就問一個,怕得罪人。
這就給了格溫與彌海拉混進去黃金鎮的機會。
兩人打扮好看,都穿著咒刃買來的在男女中都流行的獵裝與長靴,同時還搭配著獵裝斗篷,頭上還戴著三角帽。腰間挎著劍柄鑲寶石的迅捷劍與精製品的黃金時代-溫度男爵,一種只有上流的黃金鎮鎮民才使用的速射手槍。
順帶一提,咒刃為他們選擇的服裝配色並不是凸顯華麗的銀紅, 而是深邃的黑金。
這樣, 即使是彌海拉的表情有點心不在焉,連衛兵與其問好都只是微微頷首的『做賊心虛』的狀態。
在衛兵們看來也是倍有范。
人上人不都這樣麼?
於是也沒有檢查票,見兩人隨手扔下各5枚私造,就放其過去了。
……
要偽裝成兜里有錢的人,千萬不可打腫臉充胖子。
這裡的衛兵見慣了想要裝成人上人混進去黃金鎮,積極開展副業的積極犯罪分子以及有格局的詐騙犯。
越是有錢,對於階級,對於規則就越是喜愛。
一個窮人可能會覺得『我給十塊,你找五塊』這種事情有點掉價,不像是有錢人,斤斤計較起來有點low。
這種窮要面子的行為,就透露著一股窮酸氣了。
……
格溫發現自從走上了運送帶,彌海拉就有點心神不寧。
為了做完美的掩護,他不得不關心起了自己同僚的精神狀態。
他拍了拍手,然後左手輕輕摁在迅捷劍的劍柄上,詢問道:「怎麼了?你一副擔憂和走神的表情?該不會你是黃金鎮的原住民什麼的?」
「……」
彌海拉的視線聚焦回來,低頭看了眼腰間的迅捷劍與速射手槍,說:「沒什麼沒什麼,彌海拉只是有點感慨,現在的模型販子能夠作出這麼精細的東西了嗎?」
沒錯,格溫他們混進來的道具,就是模型。
劍是劍鞘一體的木模具,上了色而已。而服裝則是便宜租用的, 速射手槍更是模型。
在節省成本上面,咒刃做到了極其高深的水準。
不過這些也與火花相關。
作為團隊中的後勤負責人,是他找來了一些亂七八糟的人才。
格溫很確定,自己身上這件衣服是贓物。
就跟他很確定彌海拉沒有跟自己說實話一樣。
「這些物品做的確實精巧。」格溫揉了揉眼睛,「但我認為你並不是因為這些而傷神的,事先說好,我們的關係並沒有熟絡到互相訴說秘密的程度,因此我只是擔憂你是否能夠保持好狀態完成我們的交涉任務。」
彌海拉說:「可以,你不必擔心,只是……」
他避而不談過去,有點臉紅。他感覺到自己的狀態不太好,以至於讓自己這位比較不擅長觀察情緒的同事都看了出來。
格溫說:「我們是熟悉的陌生人,你沒必要擔心我把事情說出來,倒不如說,我們之間的聯繫是將對方的故事當做『事情』去聽,而不會去傳播,也不會產生什麼嘲笑的情緒,你可以放心大膽的說出來。」
這套來自於咒刃胡扯的『熟悉的陌生人』理論成功了。
很有誘惑力。
傾訴是人類的本能,是人類的一種極具有代表性的行為。
彌海拉即使半瘋癲,但也無法忍受傾訴的欲望。
他張了張嘴,抬頭看了眼前路,心中預估了一下時間,像是下了一個決心的抿了下嘴。
他說:「…我確實是黃金鎮的鎮民,理論上來說。」
格溫單手托腮,表現的沉靜,在需要的時候他是一個很好的傾聽者。
不去詢問,不去思考。
僅僅像是兩個路人,兩個各自有點故事的男人,在雨夜的加油站偶然相遇。各自坐在自己汽車的車頭吃著垃圾食品,看著外面的密雨成絲。
忽然,想說點什麼。
於是,一場傾聽與傾訴就開始了。
「…在我去往我真正的故鄉之前,我在這裡長到了五歲。」
彌海拉出生在老鄉人號。
這倒是十分出乎人的意外,因為任何人看見了他,都會把他辨認為出生在魯特人共通的故鄉凡爾德林。他的家庭並非是一個顯赫的家庭,也就是說祖上是終身騾馬跪族,之所以能夠出生在人均羅馬人的黃金鎮,是因為他的父親擁有著極為特殊的手藝活。
彌海拉的父親叫做范.唐納爾德.米林,是位遠近聞名的鎖匠。
在當年的烏托邦,老鄉人號上,光是會制鎖發不了財,但是呢,會制鎖的人往往會開鎖,因此,當時還是個小鎖匠的唐納爾德終於在貧窮的生活中領悟到了一個道理,那就是開發點副業,靈活轉進新賽道,大力開發客戶的感知痛點。
簡單來說就是。
晚上去開別人列車上的車門,闖闖空門。
按理來說,闖空門的鎖匠確實是不少,但是能像是唐納爾德這人積累起取個漂亮老婆(從彌海拉的長相與他常說『我繼承了母親的相貌』來看,唐納爾德的老婆起碼也是10分打12分,老天還欠2分的水平),還積累起了能在黃金鎮買房,供孩子去龍堡讀個大學的財力,那是相當少見。
之所以唐納爾德能有這番成就,是因為他膽大心細,腳踏實地。
不單單副業要抓穩抓好。
主業更是要辦的紅紅火火。
別的闖空門的賊先研究別人家裡有什麼好寶貝,而唐納爾德則是研究別人家的鎖的設計與質量。
一來二去,積累出了大量的經驗與設計靈感。
唐納爾德設計的鎖越發精細且安全,硬生生依靠自己的過人設計水平與能力,卷死了整個車廂的賊。
就這樣,白天精明能幹,晚上吃苦耐勞,每年沒有休息日,可謂是卷界的頂級人才。
唐納爾德積攢了大量的財富,雖然後面被曝光出來了一次,但此人留下的證據僅僅只是賠付了五六家被他偷慘了的人家後,就安然脫身,並來到了黃金鎮。
結婚。
生子。
唐納爾德並不忌違老婆將兒子當女兒養,甚至還極其偏心寵愛『女兒』,中途一度忽略了老婆。這就叫做『老婆你把我兒子當女兒養,我就把你當兒子養』,雙向奔赴了屬於是。
彌海拉的同年在這樣的詭異的幸福中度過。
而當他九歲的時候發生了一件大事,那就是黃金鎮中有一家大戶人家被盜了,丟失了大批軍用與寶石。
由於呢,被盜的人在老鄉人號上面還有點勢力,名字叫亞歷山大.布羅姆菲爾德,有個外號,叫做『龍之血』,在老鄉人號上擔任了一下車長。
所以老鄉人號的局子立馬二話不說的就把唐納爾德給抓起來了。
好一頓打。
招不招?不招。
那就再來一頓打。
反覆捶打的雞肉越發美味——總之,就是打了五六遍。
唐納爾德也怒了:你們怎麼能冤枉好人呢?我當年做過闖空門的事,但當年是當年,你們為什麼要抓著我當年的事就一定覺得現在的事也是我乾的?還有王法麼?
事實證明。
還真沒冤枉他。
就是丫乾的。
原因是,唐納爾德手癢了,恰逢其時有一個傳奇竊賊偷了某一巨都號車長的家,成為了當時大新聞。
唐納爾德看了報紙,當時心念一動。
我不偷巨都的車長,偷市鎮的車長不就行了嗎?
於是當時就點齊傢伙開干。
這一干,就把自己在羅馬貴族中的地位給動了一動,不忘初心,變回了騾馬跪族。
而彌海拉則遭遇到了家庭劇變。
雖然依舊保留了一部分家產,但大不如前了。
同時彌海拉也在當地的學校車廂慘遭霸凌,對於一個小孩來說,當時這種情況,簡直不亞於世界崩塌。而鼠魯特,又是一種瘋狂率極高的生物,因此彌海拉半瘋了。
爺不裝了。
什麼叼毛金魯特,什麼叼毛強榮恩?
爺雖然是鼠,但tm是鼠龍!
當時就穿著美美的女裝,一個打五個,狠狠的把別人家的小孩變成別人家的小亥,子給打沒了。
……
彌海拉望著越來越近的黃金鎮,有點懷念:「…現在許久未曾回來,我都產生了一種害怕與膽怯的心理了,生怕自己心中的故鄉有什麼改變了,又或者是自己有什麼改變了。」
格溫聽完故事,等了一小會才說了一句話:「該怕的人不是你,而是你的老朋友。」
「那就讓他們害怕吧,我是鼠,我是暴怒的野獸,與他們這種大小姐大少爺不是一種人。」
兩人熟絡了一點。
果然,咒刃所說的『熟悉的陌生人』這個理論就是純粹的扯談。
相處的越久,就越難以將朋友當做一個熟悉的陌生人來看待了。
不知道其他人有沒有意識到。
又或是單純的……
意識到了,但是裝作不在意或不知道?
格溫不去問這個問題的答案,因為他能看見彌海拉那並不是出於偽裝,而是出於某種真情實意的面上浮現出來的粉紅。
給他點時間吧。
給這種認為『我這種人也可以有真心交談的朋友嗎?』的人一點點時間吧。
時間總會讓人明白。
羈絆總會越來越深。
已經到了無法掙脫的地步。
……
上到了黃金鎮,所能看見的世界就是與地上完全不同的世界了。
精美講究的磚塊鋪置的大道,那混著金色的哥德式建築物,一座座高塔,以及優雅的馬車……與地上完全是兩個世界,與地下更是天堂與地獄的差別。
在下車廂中只有關鍵地方會布置的貓燈窩,這裡隨處可見。大量的貓燈棲息在這裡,五顏六色的光芒溫和而不刺眼。
穿著正式修女服、修士服的教團成員們往來,手中握著價值不菲的手杖。
機械化改造後的貴婦人們與貴族少女聊著閒話,言語中透露出來的源力學識是普通人無法想像的到的。
整個世界,唯有那冰冷冷的廣播與品味很詭異的無面人海報還與地上掛鉤,還與普通的上車廂區掛鉤。
格溫險些看花了眼。
還是半個本地人的彌海拉拽住了格溫,並將其拽向走向大道的路上。
他說:「黃金鎮的迷人之處在於其大量工匠後人與貴族後人的結合。」
烏托邦中由於源力使者是一種學者氣息很濃的職業。因此烏托邦的貴族大多數時間都與他們那在異世界的同名肥頭大耳生物們不同,是進步與進化的象徵。
他們研究出來了知識血脈。
通過將後人改造成類似於自己的樣子,再通過學習自己學習過的知識,從而達成另類的『永生』。
進步,是他們的座右銘。
與此對應的,工匠們也是進步的代言詞。
兩者的結合,就導致了許多超前科技在黃金鎮中已經被運用了出來。比如說在下面不常見的機械身軀的改造,以及不多見的電氣化設施。他們這裡甚至鋪設了電車!
格溫是滿臉驚奇地看著那精美的有著齒輪與絞盤作為裝飾品的小船一樣的電車從面前划過。
彌海拉說:「運用了電力的交通車輛,很方便呢,不過由於造價問題,也不能在除了黃金鎮以外建造,但,確實很方便呢。」
……
初次來到黃金鎮的格溫就像是初次到了玩具城的小孩一樣,充滿了好奇。
他看見了那汽輪船一樣的電車經過,前後各跟著五六名拿著木製長棍的盔甲松鼠騎士。
他抓住彌海拉問道:「那些騎士是幹嘛的?」
如果說是防衛的話,那為什麼要帶木棍子?如果說是保護的話,應該可以攜帶更好的武器。但實際上,這些騎士甚至連盔甲都不是金屬製品,而是那種鐵木甲。
彌海拉回答:「這些啊?是清理人,他們負責保護電車的運行,在這種繁華的地方,總會出現偷電賊……」
「偷電賊?」
格溫感覺當局的人應該沒有這麼溫和才對,敢偷當局的東西,一般來說都是直接準備熱武器準備一口氣消滅的吧?
跟著走了幾分鐘,他就知道為什麼了。
偷電賊是貓燈!
貓燈們用尾巴悄悄的掰開那橡膠保護的電車車軌,用尾巴解除裡面的通電線,然後身上的光芒就會亮起來。這些貓就會舒服的幾乎化作為貓液癱在地上,發出喵嗷喵嗷的叫聲。
「去去去!去去去!」盔甲松鼠騎士們喊著口號,用木棍小心翼翼的將一隻只偷電的貓燈給趕出去。
這裡又得說道貓燈們像是人的一個特點了。
她們被抓起來後,並不會像是真正的野生動物一樣,還硬是要繼續,往往被抓一次就會喵嗷一聲的滿足的飄走,而不會繼續糾纏下去。
這也算是一種奇妙的景觀了。
鐵路兩旁的商店林立。
建設在高塔中的商店就像是一個個的劇場,拉開帷幕,卻是在銷售新奇玩意兒。
在這裡能夠看見大量的稀有烏托邦物種,甚至能夠看見彌海拉的同族,鼠龍魯特。甚至能夠瞧見一兩隻胖乎乎的大型貓燈,這些大型貓燈會說烏托邦語,似乎在進貨或出貨,形成了極為巧妙的一條貿易渠道。
貓燈會做貿易這件事情。
在中層源力使者之間,已經不是秘密了。
而大型貓燈會做生意這件事,即使是普通人也知道的清清楚楚。
當然,貓燈們來自平行世界的消息是路人皆知的事情。
……
穿越了那輝煌的靚麗大街。
就來到了優美詩意的水晶洞窟,洞窟中的湖水發出光芒,極其漂亮,礦物做的樹發出亮光,一隻只發光的貓燈在那些礦物樹上呼呼大睡。還有的貓爪子踩著蝙蝠睡覺……不得不說,貓燈與那憨厚老實的外貌不同,屬於是小動物里較為兇猛的一種。
別的小動物出現在她們面前,都會被貓爪子欺負。
真是兇猛的動物。
不過對於烏托邦人來說倒是無害。
似乎這些貓燈有著避災避禍的本能…這也說不定啊。
再經過了這個洞窟,來到一個懸崖邊,看見那巨大輝煌的歌劇場。
……
兩人走到門口。
紅色的地毯,金碧輝煌的內設,大紅色的帷幕與牆壁上的一張張精美的海報,這就是第一印象。
格溫看了眼牆上的海報,辨認出來最新上映的歌劇。
烏托邦的歌劇更像是音樂劇,因此在服化道上面特別的講究,同時布景也特別的昂貴。
目前黃金鎮上面主打的一幕歌劇叫做【平凡少年會遇到美少女奪心魔麼?】。
聽上去有點詭異。
但烏托邦講究的就是這個范。
簡單通俗易懂,在這個基礎上面再增加高雅元素。
順便還會蹭一蹭熱度。
最近暴雪山莊來臨,因此奪心魔引發的恐慌度是空前的,而流量更是空前的。
格溫甚至都有點佩服起了編劇。
恐懼帶來的不單單有敵視和仇視,更有好奇。
這些元素帶來的流量,基本上來說可以讓這裡人滿為患……
事實也如此。
進來後,格溫與彌海拉的視野中就滿是人潮。
好不容易擠到了一個工作人員面前。
這工作人員還只是矜持的看了他們一眼,連問一句都不問的就轉身準備離開。
「先生,請等等!」
彌海拉出聲喊住了對方。
對方轉過頭,眼睛轉了兩下,動了動眉毛,咳嗽著,嚴厲的說道:「先生,隨意喊住別人並不算是紳士,尤其是在這個我們都有著忙碌事項的情況下。」
彌海拉第一次吃到了『我這絕世容顏都無法動容對方』的滋味。
想來也是。
在劇場中工作的人,見到的美人多著去呢!
烏托邦人種的外貌偏向於東歐毛蘿與華裔的混血,五官又有東方人的精緻還有著東歐知名藝術品的細膩,再加上源力使者大多數後天都會越來越好看。一路這樣優選繁殖下去,自然是一代更比一代漂亮。
反正上一個說是『烏托邦百年難遇的美人』的一個已經被打腫了臉。
一百年,足夠產品疊代兩次了。
足夠美人再出幾十個『百年級』的版本了。
而劇場則是見識最多美人的地方。
大量長得漂亮的女孩男孩想著聲名遠揚就加入了進來,一部分源力使者覺得『這長得還不如我呢?為何我不賺這錢?』於是也鑽了進來……
因此。
要說和這種人打交道,還得是格溫這種比較粗暴的人來才行。
只見格溫強硬的拽過這位拽哥的手,在對方快要喊救命的瞬間,一巴掌拍在對方手上。
疼痛。
這是這位工作人員第一時間的感覺。
然後。
嘶,這硬硬的…
唔,這金屬的質感……
低頭一看,三枚黃銅色的亮閃閃的軍用子彈安靜的躺在了自己的掌心。
頓時。
工作人員面上浮現出了燦爛熱情的笑容。
手就已經默不作聲的塞進了口袋裡,輕咳一聲。
他的鼻尖微微泛紅,臉上也浮現出來熱情的紅暈。眼角更是因為燦爛的笑容擠出了點皺紋:「兩位先生,您們有什麼什麼事情要我效勞的嗎?」
「我們想要找丁香小姐。」
丁香小姐就是咒刃所說的朋友。
丁香自然也是個代號。
這名工作人員的表情一下就變得有點警惕,小心翼翼的審視了一下格溫與彌海拉:「你們見丁香小姐是為了什麼?」
啪!
又是三枚軍用拍上去。
這比什麼都有用。
工作人員的表情頓時就又柔和了下來,他搓著手,溫和起來:「直接見面,那得是丁香小姐才能夠決定的事情。但是呢,我可以幫您們送點東西,再帶兩句話進去,若是丁香小姐願意見您們的話,那我就出來帶您們過去?」
這應該是他能夠做到的極致了。
即使如此,也足夠讓格溫與彌海拉滿意了。
他們並不是沒有帶東西過來。
於是乎,格溫先把自己的源力綁定在這個人身上。
確定了此人即使跑到天涯海角自己也能夠用奪心魔源力去追殺對方,才從口袋裡面掏出來咒刃給的名片。
他說:「請將這個轉交給丁香小姐。」
工作人員拿著之後,就點點頭,指了一下旁邊的長椅:「請您們在這裡等我。」
他的身影消失在人群中。
格溫感受到了自己的源力附著。
坐在他旁邊的彌海拉問道:「你就不怕遇到騙子麼?」
格溫偏偏頭說道:「到那個時候就該他怕了。」
奪心魔源力帶來的好處遠不止表面上看來的那幾種,還有更深層次的追蹤方面的咒文與能力,讓格溫不太滿意的就是,追蹤的咒文也要消耗魅力施法位,因此他不得已先將自己最喜歡的陽炎鑄刃給卸了下來,換上了追蹤。
順帶一提,另外一個魅力施法位是永恆不變的【影步】,這個咒文就是一個極其方便使用的閃現術,且cd不長,耗藍不高,堪稱完美咒文。
這個咒文是不可能卸下來的。
……
過了約莫六分鐘,那個工作人員重新出現在了他們的面前。
此時,這個人的表情已經是相當謙卑的程度,異常溫順的給兩個人引入到了房間裡面。
走的是員工通道。
一路來到了一個休息室,並幫他們推開了門。
他臉上的表情讓格溫甚至有點想要再給幾枚軍用的程度。
不過對方在讓他們進去房間後,就立馬退了出去,並關上了門。
吱呀。
關門的聲音響起,格溫才反應過來打量了一下這個房間。
這個房間出乎意料的簡單,色彩如同夜晚的天花板與牆壁壁紙,航海用的工具、製圖桌與高聳的書架,成為了房間中的主要裝飾品與家具。
一個美麗的讓人有點停止呼吸的柔弱女人坐在一個寬大的真皮沙發中。
她喘息著。
猶如丁香一樣脆弱。
身上的源力安靜安寧的散發出來,讓人難以抗拒其魅力。
格溫注意到,對方的左手,雙腿上面都有明顯的人偶的球形關節,只有右手完好無損。
只有一隻手的女人。
格溫想。
對方穿著的是一件簡單的優雅的黑色露肩長裙,有著寬厚的袖子,腳上套著一雙精緻的獸皮短靴。
她的皮膚很白,與人偶肢體一樣,有著不自然的白皙。
「你們就是咒刃的朋友。」
她的聲音充滿了文靜感覺。
格溫走前一步說道:「是的,我們是她的朋友,處於一場任務的需要,她跟你提出了請求。」
丁香小姐不置可否的點點頭,咳嗽了一下,並溫和說道:「除此之外呢?」
格溫沉默了一下。
彌海拉摸了摸自己的耳朵,說道:「她除此之外好像沒有說什麼。」
丁香小姐沉默了一下,面上浮現出一絲脆弱的苦笑:「這樣麼,她沒有提到我?也沒有提到有什麼需要特殊交代的事情嗎?」
「沒有。」格溫雖然從觀感上來說,一眼就挺喜歡丁香小姐的,但也不會為了對方胡扯出一些謊話。
咒刃做一些事情必然有她的理由,也有她的想法。
「……」
丁香小姐沉默了良久之後,才說道:「她與過去完全是兩個人了,我還記得那個時候…」
她又沉默了一下。
過了大概三十秒鐘,她看向格溫,露出一個平靜的笑容,說:「你們需要三個舞娘身份,唔,最好能夠長期使用,還要能夠立馬進入到安卡亞會所…就是你們所說的那個地下舞會中,這件事情並不簡單。」
「幸運的是,我正好有點路子。舞娘身份我可以給你們,甚至可以給你們那三家的身份,但作為代價,你們必須以後也要為我做事,兩件事…放心,都是正常委託的範圍內。」
其實咒刃已經與對方談好了條件,而咒刃也在私底下跟他們兩個人說了。
這種條件也已經是最好的了。
格溫點點頭表示同意。
丁香小姐笑了笑,她那精緻面容使得那有點陰森的笑意都變得溫柔甜美起來了。
她如果能夠一直笑,那麼沒有人會拒絕她。
格溫想。
同時,他又開始好奇,在這一段關係之中,咒刃到底又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導致這麼漂亮的一個女孩呆在這裡,只要聽見和看見她的聲音與字跡就會開心的那種程度。
反正兩個人的關係,只要默認是咒刃的錯,那麼一切都會迎刃而解,得出一個最基礎的故事版本。
丁香小姐確定了交易內容後,就放鬆了一下,以著讓人擔心的脆弱姿態站了起來,打開了牆壁上的投影幕。
她問:「你們會跳舞麼?」
格溫與彌海拉都回答了『會』。
他們兩人的身體柔韌程度是完全優越於大部分舞娘源力使者的,因此,那些看上去很困難的舞蹈動作,對於他們兩人來說都只不過是開胃小菜。
連每日的伸展訓練的難度都遠遠大於舞蹈。
彌海拉更不用說了,此人的戰鬥姿態有著濃厚的芭蕾舞底子,動作優美如跳舞,閃避動作更是有著相當濃的體操的感覺。
丁香小姐到了這種時候,卻顯現出來了嚴厲,似乎,即使是個假身份,她也不願意砸了自己的招牌。
「來一段。」
她用一盤厚厚的錄像帶塞到了放映機裡面。
這种放映機需要手動搖把。
她左手的義肢靈巧的摁住了機器,右手則開始搖把。
咔咔咔——
投影屏上面出現了黑白的畫面。
一個漂亮的舞女出現在屏幕中,跳著一種詭異但好看的舞蹈。
丁香小姐說:「模仿她看看。」
格溫說:「這沒有意義。」
丁香小姐說:「我們的人生就是沒有意義的事情的不斷疊加,最後,我們誕生了有意義的思想與文化,當然,還有習慣與愛好。就當做是我們交易的一部分,我不能讓兩個沒有學習過舞蹈的人毀掉我的名聲。」
格溫本來不來勁。
但忽然來勁了,開始學著投影屏上的身影跳起來。無獨有偶,彌海拉也做了起來。
兩人交換了一下眼神。
格溫掛上了讓自己都覺得有點虛偽的笑容:「那個,丁香小姐,聽你這樣說的——兩個不會舞蹈的人。」
他輕咳一聲:「讓我產生了疑惑。」
「見鬼,你跳的真好,真瑟,我感覺熱起來了……」討論到舞蹈,丁香小姐就像是『盛開』了一樣,有些低俗,不過過了半秒,她又立馬露出文雅的笑容,詢問道:「什麼疑惑?」
「就是……」
格溫伸直腿,輕輕勾起直接擺出一個站立一字馬,左手撫摸自己的小腿,同時腰身往下貼。
這個動作十分的困難,打斷了一下他的敘述思路。
在以一個優美的前踏步完結了這段舞步後,借著『歇息節拍』,格溫問出了那個讓他,讓彌海拉都好奇的問題:
「…咒刃很擅長跳舞麼?」
這個問題的答案精彩到兩人想要立馬發明一個可以錄下聲音的設備將其錄下來,回去循環播放:
「當然啊,老天,咒刃當年可是我們的頭號舞娘,她在我們學校車廂裡面渡過了一個完美的學期。她溫柔,善良,誠實,總是掛著甜美的笑容問你需不需要幫助,但同時,又是個堅強且智慧的強硬分子。在多年前,我們一起跳舞,我們舞團有著內部試舞的規矩,每個人都爭先恐後的討好她,只想要和她共舞一曲……」
嘶。
格溫內心發出驚恐的聲音,但表情已經露出了貓咪釣到魚的那種笑容:「她竟然這麼受歡迎?」
「那當然。」
說起咒刃,丁香小姐就變成了白痴了。
哦,不是貶義詞。
而是那種幸福的白痴,臉上掛著回憶的笑容,不知想到了什麼又臉紅紅的發出小女孩才能發出的那種笑聲。但是呢,她又是個成熟的女人,因此這種笑聲又會變成淺笑,那種神秘感十足的淺笑。
丁香小姐絕對算得上是一個好女人。
光從外表來看,還有氣質的話。
「當年在列車上面,有一個送麵包的活動。她被賣麵包的太太們免費送了一籃子,連那些尖酸刻薄的家庭主婦都對她有著十足的好感。呵呵,真是懷戀啊。」
格溫也有點懷戀,他都快憋不住了。
就像是旁邊的彌海拉一樣:「真沒想到,她在龍堡上學之前還有著這種經歷,彌海拉還以為,那個在龍堡裡面顯得文靜大方的女子大學生已經是咒刃她少有的正面形象了。」
格溫與彌海拉一起舞蹈了約十分鐘。
丁香小姐才鼓著掌讓他們兩個停下來。
說實話,對於兩個在武學上面都有所研究的源力使者而言,這種程度的運動量簡直是不值一提。
兩人優秀的身體條件讓丁香小姐頗為羨慕。
……
格溫與彌海拉做到了咒刃沒做到的事情。
過來和丁香小姐完成交易。
不管是咒刃出於虧欠,亦或是別的什麼原因不敢與對方相見,但格溫與對方只是個陌生人,所以他敢。
即使是『跳支舞』這樣的考驗,他也輕而易舉的完成了。
不過有個小小的壞消息。
他與彌海拉完成的太好了。
足可以讓丁香小姐念念不忘。
她說:「你們兩人真的不想在我的劇團中客串一下麼?我發誓我會給出一個足夠讓你們心動的價錢。」
不出預料的,丁香小姐向兩個人發出了就職邀請。
並且她似乎知道,如果不打斷兩人面上的假笑的話,那麼再怎麼說都沒有用。
這位精緻的小姐極快的說出籌碼:「如果在我的劇團裡面混出了名堂,每周只需要工作兩日,還有兩日是培訓與源力課程等等,並且還有霧嗣與視空的源力秘典可以研究。領取工資則按照每周計算,差不多一個人一百五十枚軍用,並且還可以獲得百分之七十比例的小費。」
「……」
這可真是優待的待遇啊。
格溫都看見了彌海拉有點心動了。
兩個人好不容易才控制住了這種心動的感覺。
這畢竟是固定收入,而且也不是很困難的工作。
……
……
說著說著,連自己都心動了啊。
格溫連忙發揮出比較強硬的性格,連忙抓起了彌海拉,隨便說了個藉口就和丁香小姐告別了。
……
回去的路上。
彌海拉說:「我感覺她人很不錯。」
「怎麼了?她的一個笑容,一個溫柔的舉措,就能夠讓我們的彌海拉迷上她了?」
彌海拉嘆了口氣,表情也變得稍微有點神經質的多愁善感了起來,說:「我感覺到身體的暗傷越來越多了。」
「自然的事情,沒有人可以在這麼激烈的戰鬥風格中避免身體受傷。」
接下來,彌海拉說道:「所以彌海拉得認識一點人,萬一彌海拉以後受傷了打不動了,還能夠在這裡做點活,你知道的,像是擦擦地板之類的,彌海拉在這方面還挺自信的呢。」
「別說的這麼悲觀,即使到那時候,你也可以去個學院車廂做個助教。」
彌海拉揮揮手:「彌海拉只是闡述一個道理,我們總不能一輩子都打打殺殺吧?總會有,嗯,你知道的,要安定下來的時刻?」
格溫下意識想要反問一句:「你會想要安定下來?」
但看著彌海拉那深灰眼瞳中的細微渴望。
他低哼了一聲:
「也是,追求安定,是每個人的一段時間中所想要做的事情。」
「你是在安慰彌海拉嗎?奪心魔,你人真不錯。」
「閉嘴。」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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