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仙志 第一百二十九章 太陽的味道

    饕皇自覺對青年知根知底,可面前青年,熟悉的面孔下是一個無比陌生的靈魂。

    一次次碰撞接觸間,災力便被吸去些許。災力豈是隨便可吸食,饒是饕皇自己多年都不敢如此,否則雙方也不會僵持數千年。

    若災力可以隨便被吸食,饕皇就沒可能奪回觸角全部掌控。

    「吱!」青年左手捏劍指,右手握成拳,睨視饕皇,「莫自以為,唯有你的修為不斷精進,而我在大癟山長眠怠惰。」

    這一刻,饕皇感覺自己徹底與本體失去聯繫,聯想之前青年咀嚼生吞火參本體,「你是誰?!」饕皇不信,他並不害怕青年。他更忌憚青年背後,是不是有一個強大的組織。

    「吾孫兒,恁地把汝爺爺忘了?」青年一笑,左手劍指只刺饕皇眉心,拳頭直掏饕皇心窩。

    時空凍結,饕皇如深陷泥潭,寸步難行。一身災力噴涌,衝垮一口,饕皇堪堪躲過青年攻伐。青年的劍指愣生生戳穿一條鴻溝,拳頭洞開穢雲一條朗朗乾坤大道。

    饕皇一身災氣縈繞,決刀斬出十字,只聞一聲「嚓嚓」,破開時空枷鎖。右手持刀,左手結印,穢雲殘卷聚來。整個大地都在顫動,饕皇身後八條觸角虛影,若隱若現。

    「定!」手印按入虛空,言出法隨。

    饕皇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觸角增幅下,饕食國境地時空停止流動,一切事物皆止。青年還未反應過來,一道寒芒一閃而過,自頭往下,一劈兩半。

    咦,饕皇驚疑,原來他未見青年濺血流腸。只見兩半屍體傷口處,一片扭曲光景,花紅柳綠。忽覺腰部一緊,丹田靈台沸騰,力量涌泄不止。

    饕皇低頭一看,不知何時血色「長鞭」將己身束縛,吸**氣神。「鼠仙?!」饕皇臉上終露難堪,做夢也想不到膽小如芝麻的鼠仙竟敢對他下手。

    左手拈花一指彈,決刀顫吟刀氣亂放。

    吱吱吱,一陣怪叫,血色「長鞭」寸斷。忽有所覺,抬頭一看,青年已恢復如初,揮掌武拳攻來。

    饕皇揮刀反制,刀影生花幻蝶,一個照面,青年被攪成無數碎塊,融入無盡黑暗。「你究竟是誰?!」饕皇環顧四周,他不認為青年就這麼死。

    心靈一動,忽生一計,左手攤開,欲喚出莎皇災氣。五指彎曲成爪,青筋爆綻,左手巍巍顫顫,憋出幾粒金沙,而後又沁入體內,返回本位。

    「孫兒,吾當是汝爺爺。」聲從四面八方來,語氣輕鬆,且帶戲謔。

    饕皇聞言,一鼓作氣,觸角凝實,刀龍捲自腳下生起。熔漿加入,刀火龍捲接天連地,大癟山山脈被連根拔起,大癟山被無情絞碎,只剩偌大一地坑。

    「祭!」饕皇一聲大喝,聲波盪開如潮,穿過刀火龍捲,傳至八荒。

    嗚呼呼,鬼哭狼嚎,地面升騰無數怨靈,密布漫天飛舞,儘是那些病入膏肓的災民之魂。

    「你不是簽下命契保住災民嗎?」青年身影忽閃忽閃,剝開穢霧走出,「恁地吸食這些可憐人的業力,送其遂下輪迴?」毫髮無損的青年,臉上寫滿戲謔。「惡靈變成災,是不是比做精怪還爽?想殺人就殺人,一切不過功德點增減罷了。」

    「你不是鼠仙?」饕皇眼睛微眯,饕食國境地的鼠仙他無一不熟,面前這位一點鼠仙該有的腐朽氣息都沒有,反倒有一股無法言說的淡香。「無論你是誰,不該入我饕食國境地,還妄圖我道果。」

    「你與道牧的命契條件改變了?」青年反問,黑洞洞的眼睛,沒有一絲光芒,「七成?六成?五成……」講到五成的時候,饕皇細微的表情變化被青年捕捉到。「原來降到五成,也難怪你肆無忌憚。」

    見青年屈指成爪,虛空一抓,拘來一團老氣,放於面前端詳,「你的伴生獸,品相還行,過得去。」

    饕皇眼睛半眯,不祥預感愈甚,他討厭這種失控的感覺。雙方實力,對方比自己弱,可此刻饕皇對青年無可奈何。青年對饕皇亦無可奈何,只得趁饕皇不注意,吸**氣神。

    「你想拖延時間?若完全融合八觸之力,你的確能給我造成不小麻煩。」青年揉捏老氣,如是一塊麵團,「你說這隻伴生獸,爆炸的威力如何?」

    話才落,饕皇攻勢再臨,青年不閃不躲,頃刻間再度被斬成碎末。饕皇左手探出,欲將老氣拘來。

    誰知老氣剎那膨脹,一股無形衝力排斥,饕皇一個不留神,被沖飛十數里外,正是刀火龍捲湮滅的地方。

    「不!」饕皇憤恨咆哮。

    老氣已化作一團白火,虛空搖曳,穢氣就似沼氣一般,燃了。

    咧咧咧,焰火如一條條火龍,騰空沖天,一下點燃穢雲。穢雲如同燃燒的稻草,綿延開來,怨靈們在赤焰中,煙消雲散。

    「你說,剩下兩團伴生獸,讓他回歸大地母親的懷抱如何?」青年於大癟山廢墟坑洞邊緣,不知何時又拘來剩下的兩團老氣。「塵歸塵,土歸土,氣化萬物生。何不讓他們渺小來,偉大而去,是吧?」

    「你大可試試……」饕皇咬牙切齒,不知身體是氣得發抖,亦還是本能的恐懼。

    呼咧咧,穢雲化作漫天火雲,灼得天地時空皆曲。呼呼聲中,一顆顆火球自火雲墜落,引燃半空的穢雲。

    本是黃蒙蒙,暗沉沉的饕食國境地,早已火光通天徹地。


    饕皇的心,就同這穢雲一般,快要歇斯底里的燃爆。饕皇做夢都沒想到,青年竟比自己更看淡饕食國眾生生死。

    「那就試試。」青年煞有介事,話才落,已將手中老氣擲下坑洞。「吱!」一聲,青年化作一道火光,一齊消失在森黑坑洞。

    嘶呼,嘶呼,嘶呼……

    饕皇睚眥欲裂,呼吸沉重,心嘣嘣狂跳,血脈賁張,血液沸騰。嗓子憋著一股火,忍不住悶吼一聲,人影閃動,已入大癟山坑洞。

    轟轟轟,隆隆隆,轟隆隆……

    天在燒,地在崩。天在墜,地在陷。天火呼呼沸灼,地火隆隆涌噴。

    火,血紅的火,熾熱的火,憤怒的火,怨恨的火,無私的火,犧牲的火……

    一切的火,不過是天地間洶洶燃燒的,不過是眾生業火罷了。

    大災地,饕食國境地,徹底淪陷,化作一片火之煉獄。

    這一刻,所有火山暴怒而發,災厄壁壘亦隨之破碎。火勢蔓延向外數千里,所過之處,生靈化灰煙,土地大岳化焦黑,川河流淌咕咕熔漿。

    一河之隔,一邊火之煉獄,一邊青山綠水。

    「咦,這味道?!」莫甯驚呼,縴手再抓來一團氣,於鼻前聞聞,「是否像我們喝的藥酒?」氣團伸到肖菁菁李慧雯二女面前。

    「這是……」肖菁菁與李慧雯相互對視,都看到對方眼中驚訝。「太陽的味道!」肖菁菁李慧雯異口同聲,她們都曾有幸於織府聞過,那是仙烏的最後一滴心血。

    李慧雯想起道牧出身織府,心不由焦急起來,怕不是道牧出了什麼意外?

    思緒間,腳步跨過界線,深入煉獄。

    地底熔海。

    道牧盤坐一塊黑岩,漂浮於熔海之上。決刀橫放腿根腹前,兩手合捧蘊木。頭頂趴著一頭肥碩黑鼠,黑鼠血色的尾巴勒著道牧脖子。

    明明環境惡劣,道牧卻覺渾身暖洋洋,且空氣中瀰漫著一股淡淡的香氣,甚是喜愛。

    咚,咚,咚……

    道牧的身體響來陣陣咚咚聲,綿綿不絕,黑紅道袍鼓風獵獵,毫無規律。

    「何必掙扎,你受我度化,早日脫離苦海,豈不妙哉?」道牧口未開,眼未睜,話卻響出,迴蕩四周。

    「千算萬算,算不到你竟是如此狠人!」饕皇狠聲切齒,若非命契威懾,他定會撕碎道牧的魂魄,一口一口吞咽,「億萬生靈,頃刻間命喪火海,你到現在還如此心安理得?」

    「喲呵。」道牧終笑出聲,「恁地,你我角色互換了?悲天憫人並不符合你的人物設定呀。」語氣輕鬆,不無諷刺。

    饕食國陷入火海後,命契條件不成立,饕皇便要逃離道牧的身體,以免受到命契反噬。誰知他前腳才交出權限,道牧後腳便徹底控制。

    然,道牧的身體,就如同一個密不透風的牢籠。饕皇發現自己被困住了,根本出不去。

    命契懸門,再度奪取控制權是不可能了的。只怕還未奪取成功,已被命契摧毀,結果便宜了的道牧。

    蘊木在吸食他的災力,牧影鼠亦在吸食他的精氣神。再這般下去,災核終將破碎,屆時一點反抗的餘地都沒有,只剩一道災魂,終生被困道牧體內。

    「以身作牢籠,只為困住寡人。以命契做誘餌,實則只為自保。」咚咚咚,饕皇沒有放棄,還在尋求破綻,整個熔漿海跟著氣浪拍案。「寡人倒是小看了,人性的卑劣險惡!」

    「我同意。這紅眼小子,的確不是個什麼純粹的好人。」牧影鼠哈欠連連,鼠眼也就開那一線。

    「別吵吵嚷嚷的,老老實實道化入輪迴。指不定還能跟那死老太婆的兒子,再做一對冤家,又糾葛一世,不是極好的?你若輪迴成女人,你們兩個……」

    「吱吱吱……那畫面太美,本天尊不敢繼續想下去。」

    短短時間,牧影鼠不止一次,抱怨自己把牢籠做得太完美,以至於蘊木和它都不能好好吸食饕皇的精氣神。

    「尊為天災落到你如此狼狽,真乃是三界奇聞。鼠輩,以你現今的能力,無法將我災魂吞食,也就只能吸食我放的屁罷了。」

    「吱!聒噪!紅眼小子,加緊參悟度牧經!將這髒東西摁下黃泉!」

    ……

    一天災,一地災,天地相撞。

    就如同熔漿浪潮,不斷拍打侵蝕石壁那般。連空氣中的味道,也開始變了模樣。



  
相關:  神槍泣血    妙手回春  真實的克蘇魯跑團遊戲  收集末日  驚天劍帝  
(快捷鍵←)上一章 ↓返回最新章節↓ 下一章 (快捷鍵→)
 
版權聲明: 飛速中文網牧仙志第一百二十九章 太陽的味道所有小說、電子書均由會員發表或從網絡轉載,如果您發現有任何侵犯您版權的情況,請立即和我們聯繫,我們會及時作相關處理,聯繫郵箱請見首頁底部。
最新小說地圖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174s 3.5559MB

搜"牧仙志"
360搜"牧仙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