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仙戰 第38章 為留君梨花帶雨 述生平寂寞如煙 （二）

    她說話的神情，一派天真無邪，明艷嬌嫩的臉龐顯得無比純潔，說到這裡，她無奈地沖陳牧哀婉一笑，頓時驚艷無雙。

    陳牧被她說話內容吸引，不知不覺地看著她出神，心中十分同情她的遭遇，想到她這些年來一個人在這個山谷里生活，心中感慨道：「如果是我，一定受不了這樣日子。」反而對這女孩生出一絲敬意。

    忽然看到她笑，不由得呆了一呆，心想：「她笑的好漂亮，就像我娘一樣漂亮。」

    「你多大了？」聽女孩說完，陳牧問道。

    女孩聞言，掰著手指頭數道：「一五得五，二五一十，三五一十五。我十五啦！」

    陳牧驚奇道：「你十五歲就是准天妖？你跟我一樣大呢。我可是連築基境界都沒有！」

    女孩狐疑地看著他道：「你不是天妖怎麼有人身？」

    陳牧一陣頭大，心想，又來了。不想再跟她再糾纏這個，好心說道：「我從那邊一個洞鑽進來的，你跟我一起鑽出去。」

    那女孩聞言，嫣然一笑道：「我全看見啦。那是個狗洞，你學狗叫來著。」

    陳牧吃了一驚，心想這你都知道，看來只好殺你滅口了。

    女孩接著又無奈搖搖頭說：「沒用的，我早知道那裡有個洞了，這片山谷，沒有一個地方我沒有探查過。那裡也有禁制，你能從那裡鑽進來，倒是十分奇怪。」

    陳牧聞言，心裡替她難過。安慰道：「你加緊修煉，也許很快就能完全成為人身，就能出去了。」

    女孩看著他笑道：「你也抓緊修煉呀，這裡很多花，都不是一般的花。你吃了這些花，不管你是人還是豬，你有一天也會變成准天妖的，只可惜這些花只對九階地妖前的境界有效，對我已經沒用了。我腦袋裡的傳承告訴我，天妖很厲害的，以後我們出了山谷，誰也欺負不了我們！」

    陳牧驚奇道：「我們？我和你一起修煉嗎？」

    女孩嘴角含笑看著他，道：「難道你不想和我在一起嗎？」她的語氣忽然變得溫存柔軟，聲音悅耳，仿佛戀人在耳邊低語，讓人聽了有一種麻酥酥的感覺，她的眼中有水波蕩漾，讓人失神迷離。她一瞬間變得風情萬種，有一種讓人沉迷其中、希望和她無比親近的魔力。

    陳牧愣了一下，心跳忽然加速，恍惚間有些出神。

    女孩又低頭小聲道：「我好孤獨，留下來陪我！」這句話說得淒婉哀傷，仿佛一個柔弱的女孩隨時要被黑暗吞噬，需要一個勇敢強壯的男子守護在她身邊，救贖了她孤獨的歲月，安慰她所有的悲哀，為她永遠遮掩風雨。

    陳牧當下熱血沸騰，立刻要挺身而出，想要大聲答應女孩。他話剛要出口，忽然看到那女孩嘴角露出一絲難以覺察的笑意，心中一驚，才發現自己剛才已迷失了心智。

    也虧得他心懷坦蕩，毫無雜念，才能在此時守住一絲清明，渾身冷汗不由得冒了出來，心想：「這女孩一會哭一會笑，一會憂傷一會開心，表情變化多端，十分可疑。而且，哪有出生來就沒有人教，還能說話那麼流利的道理。」

    想到這，他冷靜下來，淡然對女孩道：「我外面的朋友等了我很久了，你若真的孤獨，我以後說不定還會再來。」

    女孩愣了一下，似乎沒有料到陳牧會這樣回答。她迷惑地看看陳牧，好像沒理解他說的話。

    看了陳牧半天，她忽然自嘲地笑了一下，看著陳牧目光變得銳利，三條尾巴在空中掃來掃去。陳牧也盯著她的眼睛，一股危險的感覺從女孩身上蔓延出來。

    那女孩的眼睛慢慢地變得藍幽幽的，如同柔媚的海波，但是卻讓陳牧感覺到極度危險。他目射紫光，毫不示弱。兩人就這麼對視著，什麼也不說。

    陳牧覺得過了許久，也可能很短的時間，女孩不知道是累了，還是其它原因，眼中的藍光慢慢黯淡下去，不再去看陳牧。

    她扭過頭去，虛弱地揮揮手，對陳牧道：「你走吧，你不是我要等的人。」

    陳牧覺得那股危險的氣息倏忽消散開了，才發覺身上涼嗖嗖的，不知不覺已經布滿汗珠。

    他躬身對女孩客氣道：「謝前輩。」心裡愈發認定，這女孩說的定是假話，一個跟他一樣年紀的天妖？他剛才竟然差點傻乎乎地相信了！

    這一定是不知道活了幾百上千年的老妖怪，極其精於魅惑之術。他心裡這麼想著，轉身向狗洞走去。

    「等一下。」女孩在他身後喊他，「這個送給你，你既然能來到百花谷，也是一場緣份，我不會讓你空手回去。」一個淡綠色的小盒子飛到陳牧身邊，在空中盤旋著。

    陳牧猶豫了一下，伸手接過，心想：她送我禮物，我下回一定也找些禮物回來送給她。

    接過禮物，陳牧開口回答：「謝謝你啦！」他沒有意識到的是，他其實在給自己找一個回來的理由。

    陳牧走到狗洞口，覺得那女孩在身後遠遠地看著他，彎腰爬狗洞有些不雅，正在猶豫，又聽見女孩再次喊他：「等一下。」他停下了腳步。

    女孩半天沒說話，陳牧站著一動不動，也沒有轉身。有風吹過，吹亂了他一頭黑髮，還吹亂了他的心緒。

    過了一會，女孩喊道：「我叫寧婉晴，你叫什麼名字？」

    陳牧回答：「我叫陳牧。」然後他鑽進了狗洞，離開了這個繁花爭艷卻空闊寂寥的山谷。

    陳牧走了很久，寧婉晴還是坐在花叢中一動不動，痴痴地目視著一朵花，不知道在想些什麼。陽光照在她的身上，顯得她無比的明麗動人，也說不出她和花誰更嬌艷。

    良久，她輕輕喊了一聲「娘」，然後有晶瑩的淚珠從她臉上滾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