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傳來推開大門的聲音。
陳牧猛然回過頭去,就看了兩個絕色少女,一紫一青,推開門走了進來。
真的是娘!陳牧瞬間被眼淚湧上了眼眶。
兩個少女,紫衣的是陳牧的姨娘雪嵐,青衣的是他日夜常思念的娘親雨荷,她們看上去是那麼青澀,如此的年輕嬌艷,也就十六、七歲的模樣。
陳牧輕輕地走上去,似乎怕驚動了兩個少女,他緩緩地伸出手去碰觸娘的臉頰。燕雨荷從他的手中穿了過去。他再也碰觸不到那溫暖的臉龐了,想到這他心中一片酸楚。
兩個少女四周打量,看到那些燃燒著的人燈,眼圈都紅了。
「姐姐,真的要這樣嗎?」雨荷看著雪嵐道,她的眼睛露出哀傷和憐憫,還帶著深深的恐懼和驚惶。
雪嵐沖燕雨荷點點頭,她的表情看似比妹妹顯得沉靜些。
「這是你第一次做這事,一會不要心軟,他們本來早就該死了!」雪嵐故作兇狠地說,但她顫抖的嗓音出賣了她真實的情緒。
雨荷咬著嘴唇點點頭。
「我殺妖,你殺人?」
「都行!三年前我們在海中玩水,我為了救你,怎麼殺了那隻妖獸的,你還記得吧,不要猶豫。只要你不猶豫,死是很快的事,他們會很高興的。」
「可我還是好怕!」雨荷帶著哭腔道。
「膽小鬼!算了,姐姐先陪你殺幾個練練膽。」
兩個少女走到一具人燈之前。陳牧看到二人的腿都在悉悉索索的發抖。
她們要做什麼?陳牧感到疑惑。
人燈的雙腿正燃燒著明亮的火焰,就如同一個巨大的燈芯一般燒著。
這是個很俏麗的女人,年紀也不大。她頭朝下掛在燈具上,烏黑長髮如黑色的瀑布倒垂而下,她的一雙腿正在熊熊燃燒,換個常人應該早就咽氣或痛昏過去。
但她不知道是毅力驚人,還是身負修為,居然還能保持清醒,可這也極大的增加了她的痛苦。
如今她痛苦扭曲的臉讓人不忍心多看一眼。她張著口無聲的嘶吼著,卻聽不見一點聲音。
來到那具人燈之前,雨荷不忍心再看,閉上眼睛。淚珠從她眼中滾了出來。
雪嵐顫抖著對那個女子道:「我知道你都做過些什麼,你現在受此酷刑一點也不冤,但我姊妹二人是心善之人,不想看到你受此極苦,下面我二人就了結了你的性命。你若願意,就點點頭。」
那女子聞言眼中一亮,拼命的點頭。
雨荷睜眼看到這個景象,哭道:「她也太可憐了。」
雪嵐咬牙狠狠地道:「你若覺得她可憐,就幫她結束了性命。」說著遞給雨荷一把雪亮的短刃,指著女子胸口道:「就這裡,一刀下去她的痛苦就結束了。」
雨荷戰戰兢兢第接過短刀,手抖如篩糠。
她的手仿佛握著千斤重的大石頭,又似乎握著的是一團炎熱的火焰。
她忽然尖叫一聲,將刀遠遠的扔了出去,道:「我做不到。好姐姐,我們偷偷把她的火撲滅,然後放她走吧。」
雪嵐厲聲道:「放她走?!不要忘了我們金焱島是做什麼的,我們既然代表人族守護這片海域,就要公道!
當年祖師爺希望萬族和諧共處,以南海為榜樣立下規矩,南海之上,凡有人殺妖,或有妖殺人,皆是極罪!
這女人不遠千萬里從南邊的塵幻大陸來到南海,一言不合就殺了三十三位天妖,還自詡斬妖除魔,不懲罰這樣的罪人,南海就會越來越亂!」
「你別忘了那句古訓:天下之亂始於南海。若仙冢南海亂,則天下亂!」
她越說越激動,指著周圍的人燈道:「這上面的罪人,哪個冤枉?他們不是不知道我南海的規矩,自古以來,紫檀世界為何如此多殺戮,均因異族相互仇視,彼此相殺。此地名為合歡殿,是我家女子世代和異族通婚之所,不正是為了消弭這千古仇怨嗎?」
「可恨這些人明知故犯!」
「三天後就是你和騰海大聖的婚期,南海的大人物,無論妖族還是人族都要來參加。最近南海風雲變幻,人心不穩,你又不是不知道。
故此爹爹就是要將這些罪人當成燈芯,在婚禮上活活燒死示眾,讓眾人知我金焱島做事毫無偏頗,也震懾暗中想要挑事的傢伙,如此這般妖族才不會有異心,我人族才能萬古長青!」
陳牧在一旁聽得目瞪口呆,心想,我在應家村殺了不知道多少妖獸,若是在這裡,按照南海的規矩,豈不是也要被點成一盞人燈?這些人即便有罪,如此處置也過於殘忍。
這倒是陳牧多慮了。她們口中的妖,是指修行到天妖的妖獸,普通妖獸尚不能稱為妖。這些燈台上的人燈,有人有妖,只因被封住修為的緣故,那些妖並未顯出原形。
雪嵐拾起燕雨荷扔掉的短刃,又塞到她妹妹的手裡,鼓勵道:「若不是你心軟,誰要來殺他們,讓他們燒死最是解恨。你不要怕,你是在幫她解除痛苦,你若不動手,她的痛苦才大呢。」
雨荷雙手持刀,閉上眼睛戰戰兢兢地向人燈的胸口伸過去,仿佛遞東西一樣輕柔。雪嵐一旁看著也是臉色煞白,陳牧嘆息一聲,也不忍再看。
忽然一道人影從外閃入,極快的奪過雨荷手中刀,道:「你毫無修為,這事不該你來做。」說著恨恨地盯了雪嵐一眼。
「辰哥!」兩個少女同時驚呼出聲。
陳牧揉揉眼睛,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進來的是個二十多歲的年輕男人,劍眉星目,一臉英氣。雖然年輕,但站在那淵渟岳峙,有一股大修士的沉穩風範。
最讓他震驚的是,來人跟自己長的異常相象。他當然知道這人是誰,於是終於忍不住,一直掛在眼眶,強忍著的淚水滾滾而落。
來人陳北辰,一身修為深不可測,他為尋訪信使,從仙冢大陸來到此島月余。因為頂著第三戰隊隊長的響亮名頭,他被島主燕南飛以貴賓之禮待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