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刀 第二十五章 情為何物?
陳甲士幾欲瘋狂！面色猙獰吼道。
「紅娘，快躲開！」
紅娘哪裡能躲得開，她本就是弱女子，這可是劍神姚芝安的一劍！即使姚芝安是隨意出手，但其中蘊含的劍氣足以匹敵一品之下！
紅娘眼中死志萌生，眸子透露著死灰色。
「陳閒，對不起，紅娘很幸福呢。」
對陳甲士隱瞞自己的身份，心中的歉疚已經大過了求生的欲望。
陳甲士已經爆發出全部的實力，極速奔走途中，空氣中發出炸響。
紅娘面容悽美，無鋒尺近在眼前，下一刻，她就會香消玉殞。
姚芝安雖然目盲，但察覺現場情形，心中念頭一轉。
彈指間，一道氣浪激射而出。
無鋒尺在離紅娘胸膛不足一寸的位置，陡然被擊中，劍尖忽的轉了個方向。
直指狂奔中的陳甲士！
紅娘見狀，瞳孔微縮，本已經渙散的眼神，變得極為恐慌。
紅娘竭盡全力的嘶吼，「陳閒，小心！」
陳甲士也沒有想到姚芝安會再次臨陣變招，這其實是極難做到的，天下間能做到的人屈指可數！
陳修平雙目圓睜，即將目睹慘劇。
常青卻是咦的一聲道，「這一劍的威勢不對呀，這麼不入流？」
陳修平驚訝轉頭，忽的想到了姚芝安之前的話，恍然大悟。
原來如此……
不知是姚芝安有意還是無意，無鋒尺像是慢下許多。
陳甲士畢竟是成名已久的劍道高手，已然發現了此劍的異常，想要運力阻擋時，忽然發現一個令人驚恐的事實。
紅娘不知道！她只認為這一劍會要了陳甲士的命。
陳甲士忽然大叫，「紅娘，不要！」
此時，紅娘往前一撲，如仕女圖中仙子之姿，擋在陳甲士的身前。
「噗」
無鋒尺攜裹著劍氣刺入紅娘的胸膛。
鮮血飄灑空中，紅娘倒在陳甲士的懷中。
陳甲士痛苦大叫，「紅娘？！」
紅娘對著陳甲士微微一笑，嘴角溢出鮮血，悽美的容顏讓人心疼。
在場眾人全部呆住了，尤其是姚芝安，瘋狂大笑。
紅娘伸出手，撫摸著陳甲士的臉頰。
「紅娘多希望永遠和你平靜的生活，日出時你挑水劈柴，紅娘淘米煮飯，日落時你靜心打坐，紅娘最喜歡看著那樣安靜的你。」
紅娘說著已經進氣少，出氣多了，陳甲士連忙打斷，抿著嘴唇狠狠搖頭道。
「你喜歡看，我就給你看一輩子，看著我，不要閉眼，好嗎？求你了……」
陳甲士雖不知何為情愛，但看見這一幕，心裡還是忍不住直抽搐。
陳修平暗下決心，「如果這女子死了，本公子絕對會在登上劍道難之後，毀了那條萬古劍道！」
常青也是搖頭嘆息，「禍不及家人，老姚這麼做太不地道了。」
陳甲士忽然手忙腳亂，面對奄奄一息的紅娘，心痛得無法呼吸，捂著胸口，微張著嘴，卻發不出一絲聲響。
紅娘擠出一個微笑，「以後多和村鄰說說話，不要讓他們再叫你木…咳…木頭了。」
陳甲士一個勁的搖頭，然後又拼命點頭。
貪魔靜氣之後，冷冷的對著姚芝安道。
「這就是你想要的結果？你活得真沒勁。」
姚芝安大笑之後忽然安靜。
情為何物？
直叫人生死相許！
陳甲士為了一青樓女子放棄武道，沒有對錯，只因他找到了一生的訴求。
而自己呢？天下第二？說到底不過是劍道難的高級打手罷了。
也許是自己錯了。
劍道難也不過是充斥著爾虞我詐，私慾縱橫得齷蹉地。
姚芝安目光幽幽的看向陳修平，想起了那個被關押在劍道難的女人。
也許她比我發現得要早得多。
陳修平被姚芝安悠長的目光看得莫名其妙，接著誤以為道。
貪魔和陳甲士都落敗，終於輪到我了？
姚芝安動了。
陳修平攥緊拍浪刀，冷汗直流。
面對生死關頭，說不怕都是假的。
但姚芝安腳尖指著的方向卻是陳甲士與紅娘二人。
陳甲士感覺有人接近，忽然猛的一拍地面。
倒地的六把劍，極速竄起。
「轟轟轟……」
炸鳴聲不斷，每一把刺向姚芝安的劍都被其用無鋒尺拍散。
陳甲士口出雷音，「滾！」
姚芝安惘若未聞，步步逼近。
「你現在若讓我救她，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陳甲士猛然轉頭，目光希翼。
無論如何，這已經是最後的辦法，哪怕姚芝安是這一切的罪魁禍首。
姚芝安接過紅娘，無鋒尺在最後留了一絲餘地，沒有當場要了紅娘的命。
貪魔這次罕見的沒有嘲諷姚芝安，反而一副沉思模樣。
姚芝安這是頓悟了？
常青看到這戲劇性的一幕，撓著腦袋，想不明白。
陳修平鬆了一口氣的同時悠悠道，「姚芝安為了證自己的道，這彎子也繞得太多了。」
常青不解道，「啥？」
陳修平沒有解釋，同時也明白姚芝安是不會再出手了。
眾人就這麼等著。
紅娘的臉色漸漸紅潤，呼吸均勻，熟睡過去。
反觀姚芝安，氣息虛弱道，「靜養一段時間，就無礙了。」
陳甲士神色焦急，扶住紅娘的時候，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姚芝安將腦袋轉向這次下山的正主，「我知道你有很多問題想問我，現在我沒法和你提太多，但我可以告訴你，你的娘親確實被困在劍道難。」
陳修平呼吸急促，怔怔的盯著姚芝安。
姚芝安搖頭道，「你還差太多，闖劍道難無異於送死，等吧，等你到一品境的時候，會有機會的。」
接著姚芝安轉念又道，「不過你別想著同陳肅一般，鐵騎開路，生撕劍道難，因為若再如此，你娘真的會死……」
陳修平攥起拳頭，恨恨咬牙，剛剛那一刻，自己確實有這想法。
姚芝安忽然長嘆道，「忽然好像看看陳肅的兒子是什麼模樣。」
姚芝安說完，就放開一直被內力禁錮住的橙子，將小號無鋒尺重新讓他背好。
一老一小頭也不回的離開。
橙子忽的調頭道，「陳修平？我會在劍道難的萬古劍道等你。」
陳修平看著橙子，思緒萬千。
姚芝安頓悟後，實力更加恐怖，同時作為劍道引路人，劍法天賦異稟的橙子究竟會被他培養到什麼程度？
陳修平喃喃道，「娘親，你得多等孩兒一會兒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