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回山莊想要報恩,陳修平心領了,可他不能眼睜睜的看他們送死。
被陳修平一聲斷喝,孟光赫師兄妹三人先是愣了一下,接著憤慨道:「家父俠義無雙,自小就教育我等師兄妹恩怨分明,如今恩公有難,豈能因實力不足而怯弱!」
「那我們與背信棄義的小人有什麼分別!?」
陳修平的一番話不僅沒嚇住三人,反而像是點燃了火藥桶,令三人義憤填膺。
同時他注意到,祖臣的目光躲閃,不似另外兩人那般堅定,於是轉言道:「你且聽老漢一言,奉北王與孟燕回有些淵源,你想替父報恩,這無可厚非,但是你有想過你的師弟師妹嘛?你就忍心讓他們一同赴死?!」
陳修平此時真覺得頭大如斗,最初覺得孟光赫見識新穎,還挺欣賞他的,沒想到他這麼一根筋,為了不讓他去送死,陳修平勸得都詞窮了。
誰曾想,孟光赫毫不猶豫的斷然道:「燕回山莊沒有一個貪生怕死之徒!」
邵秋菡頗為可愛的握緊小拳頭,堅定道:「我也不怕死!」
祖臣先是向兩人看看,才點頭附和道:「嗯。」
陳修平看出祖臣不想死,可那又怎麼樣?就像是上陣時的軍人,沖在第一排的絕對不敢後退,一後退就等著會後面湧上來的軍人踩死。
祖臣也確實這麼想,現在他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陳修平放棄了,他也不能說孟光赫「為報恩赴死」有什麼問題,而且以孟光赫從小受到的教育來看,一時半會兒想轉變他的想法是千難萬難的。
現如今他只能儘量在行事的時候照顧一下這三位江湖小萌新。
孟光赫一根筋,但不是沒腦子,等稍微冷靜下的時候,恭敬道:「晚輩知曉前輩是為了晚輩好,但是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
陳修平沒回答,心中腹誹道:「得,好話歹話都給你一人說了,我還說個屁。」
「晚輩觀前輩行事作風,料定前輩也是有著一副俠義心腸。」孟光赫雖然說著奉承話,可目光透著真誠,絲毫不見諂媚。
陳修平可不吃這套,擺手道:「別拍老漢馬屁,年青人有事就說事,別搞這些虛的。」
「好,晚輩斗膽,請前輩助我師兄妹三人一臂之力!」原來這才是孟光赫邀請陳修平請來的真正目的。
此時,小二端來一壺茶水,喚道:「客官,您的一壺清茶。」
陳修平雖然心中已經打定暗中幫助這三位江湖萌新師兄妹,但並未急著答應孟光赫的請求,反而倒了一杯茶水,一飲而盡,然後笑呵呵道:「為什麼會是老漢呢?」
一品茶樓的人現在都對奉北王抱有敵意,孟光赫當然不會顯露他的父親與奉北王淵源,可陳修平想不通,為什麼孟光赫就能在人群中挑中他呢?
「一品茶樓滿座眾人,每個人看見奉北王世子入天榜之列,更多的人是感嘆世子的好命,還有少數一部分在憂心世子將來會和奉北王一樣為禍江湖,唯獨前輩指出這其中隱含的殺機。」孟光赫分析道。
「那又能說明什麼?」陳修平問道。
「僅憑這一點,晚輩就有八成的把握斷定前輩與奉北王並未仇怨。」
「然後你就拐彎抹角的詢問老漢的來歷,得知老漢與那祝千有些淵源,覺得有了老漢的把柄,手中有所持,這才敢與老漢攤牌?」陳修平笑盈盈道,豈不知他黃橙橙的皮膚笑起來有多難看。
「晚輩不敢!」雖然被前輩猜中了心思,孟光赫仍抱拳道。
陳修平苦笑著搖頭,暗道:「萌新也不是好惹的,只要敢闖江湖,要麼有三兩斤故事,要麼就得有個蜂窩似的心眼。」
「做都做了,還有什麼不敢的。」反正陳修平本就準備暗中相助他們,答應了也無妨,於是道:「說吧,你想老漢怎麼幫你?」
見陳修平終於答應,孟光赫喜道:「晚輩是這樣想的。
「前輩先助晚輩三人去紫玉當鋪營救奉北王的部下,事成之後,前輩如若不嫌棄,晚輩三人再助前輩去救您的故人之後。」
說得輕鬆,但其中的兇險,可不是一星半點。
陳修平環視一周道:「你看看這滿座的江湖人,他們都恨不得衝進紫玉當鋪將奉北王的部下給分而食之,你覺得你有實力阻擋他們嗎?」
「大丈夫....」
孟光赫話沒說完就被陳修平打斷道:「得,別和老漢說這些大道理,事情就這麼說定了。」
「那就多謝前輩了!」孟光赫感謝道。
此時,一品茶樓內的議論聲漸漸平息,九尺鳩的小檔頭將懸賞張貼在茶樓最顯眼的位置。
然後道:「今夜亥時,就是懸賞的開始時間,到時候還請諸位到場!」
眾人應和。
「就是為了那一萬兩白銀,我孟老三也不會缺席!」
「老子也一定去,不過老子不是為了銀子,老子就是看奉北王不爽。」
見到這番情形,九尺鳩的小檔頭滿意的離開了,
剛出了一品茶樓,其中一位小檔頭便問道,「老大,這一群烏合之眾哪裡趕得上我們自己的人馬,還不如咱們親自動手。」
「你懂個屁!這一次我們最主要的目標是藏身於髒道下的祝千,那才是大檔頭三令五申要抓的重要人物!髒道的布置需要大量人手,沒這些人替咱們去送死,你以為事情就能辦好?」另一位小檔頭沒好氣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