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神記 第一七七三章 成道試煉場

    增城殿主身法連連變化，然而他的道樹已毀，寶殿已破，哪裡還能躲得過開皇的劍光？

    他身中百十劍，縱身向後躍出，試圖跳出渡世金船，奪路而逃。

    然而就在他躍出金船的一瞬間，卻跳入一座寶殿之中，那座寶殿正是開皇秦業的劍道聖殿。

    殿門轟然閉合，殿內劍道列張，只聽殿內傳來一聲慘叫，接著滾滾血漿從開啟的門戶中流出。

    開皇秦業收劍，走上前來。

    突然二公子無極的笑聲傳來：「老七，你果然是心狠手辣，對自家人痛下殺手，又除掉三個殿主。老師當年鎮壓我，就是因為我對彌羅宮的人下死手，看來你我是同道中人！歸墟成道，都有著相同的理念，你認同我的理念，讓我很是欣慰！」

    秦牧氣息委頓，聞言笑道：「二姐，你我絕非同道中人，你只是想滅掉一切，讓一切陷入歸墟之中，這世間只剩下歸墟，唯一活著的生靈就是你自己。這是你的理念。我的理念可並非如此。」

    船上眾人不禁都打個冷戰。

    彌羅宮的二公子無極竟然是要毀滅一切，把整個宇宙都裝入歸墟之中！

    雖說他們都覺得彌羅宮三公子四公子很兇殘，沒有人性，為了達到目的不擇手段，但是三公子四公子的目的畢竟是為了尋找出解決宇宙大破滅的辦法。

    而這位二公子，則純粹是為了滿足自己的破壞欲望！

    渡世金船沿著混沌海向其中一株蓮花根莖駛去，二公子無極的巨大面孔出現在船下，跟隨著船一起向前遊動。

    她的根根白髮從混沌海中冉冉升起，像是飄揚的海草，輕輕撫摸渡世金船，笑道：「你錯了。老七，你並非是真正的歸墟神女，自然不理解歸墟神女擔負起的重任。歸墟神女兼具毀滅與創生，除了滅世之外，還要創世，創造出一個完美世界！」

    她的面孔漸漸浮出水面，白髮落入水中，隨著她的曼妙身軀而冉冉升起。

    紅繩結扣頓時開始發威，強行束縛鎮壓。

    二公子無極白髮飄揚，抵擋紅繩結扣，她的雙臂搭在渡世金船的船舷上，下巴搭在自己的手背上，露出姣好的面龐，好奇的打量著船上眾人。

    「老師崇尚不干預下一個宇宙，他想尋找出一種完美解決大破滅的辦法，我原本對他很是信賴，以為他能夠尋出這個辦法。他一次又一次失敗，我終於失望了。」

    無極目光從眾人臉上一一掃過，眾人心中凜然，只覺被她的目光一掃，如同墜入無邊的黑暗之中，肉身元神也似乎要破滅了一般。

    二公子無極雙臂搭在船舷上，身形隨著金船一起遊動，笑道：「後來我歸墟成道，終於明白了老師錯在哪裡。他覺得天都之主開天是錯的，只會養出一批高高在上作威作福的開天眾。但是他的不干預也是錯的。成道者就是這個宇宙的破壞者，蛀蟲，想要創造一個完美的世界，只有一條路，那就是毀掉一切成道者！老七，你一定贊同我對不對？」

    秦牧在靈毓秀的攙扶下搖搖晃晃站起來，搖頭道：「二姐，道不同不相為謀，你我的理念並不一致。」

    二公子無極甩了一下頭髮，將紅繩結扣的五道鎖鏈盪開，只要紅繩結扣的威力不被催發到極致，一時間便難以奈何她。

    「別虛偽了。」

    她一手搭在船舷上，仰著身子在混沌海中遨遊，悠然道：「你的目的是為了滅掉所有的成道者，讓這些蛀蟲吞噬的宇宙能量回歸宇宙，我的目的也是如此。這些成道者就是一群大盜，盜取天地玄機，卻對宇宙沒有半點貢獻，死有餘辜！」

    她放開手，仰面躺在海面下，圍繞著渡世金船遨遊，聲音忽遠忽近，忽前忽後：「我的目的是除掉他們之後，重新創世。我並不會像天都那樣干擾新的世界，我只會讓這個新的世界自然而然的發展。這不與你的理念等同嗎？」

    忽然，她的身形出現在金船左側，想要登上金船。

    秦牧臉色微變，右手五指叉開，做出紅繩結扣印。

    二公子無極吃吃一笑，仰面向後倒下，墜入海中：「僅憑你的力量，和這幾個臭魚爛蝦，是不可能與彌羅宮抗衡的。你不回到過去，便殺不了老三老四，而你放出我，我會幫你除掉他們！」

    嘩！

    她興奮的躍出水面，像是一條生活在混沌海中的魚兒，紅繩結扣的五道鎖鏈仿佛是長長的魚鰭，很是絢麗。

    咚。

    她又落入水中，聲音中充滿了誘惑：「只有彌羅宮的二公子七公子聯手，才能摧毀彌羅宮！我還可以幫助你滅掉無涯老人，這個老兒一肚子壞水，我們殺了他，把他煉成寶物，寶物歸你！我還可以幫你殺掉開天眾！」

    她興奮道：「天都開天眾隱藏起來，這些傢伙比你想像中的更加邪惡，想要殺掉他們並不容易！但是我可以！老七！」

    渡世金船突然被她的頭髮鎖住，無法前進，二公子無極的身形從船頭前方升起，居高臨下俯視秦牧：「與我聯手的好處如此之多，你還猶豫什麼？」

    靈毓秀、虛生花等人也頗為心動，無極公子的話的確令人心動，延康的實力相比彌羅宮和無涯老人來說太弱小了，更何況還有神秘莫測的天都開天眾。

    僅憑他們，若是沒有秦牧的情況下，對付一個殿主級的存在都有些勉強。

    秦牧固然實力非凡，但是延康畢竟只有一個秦牧，每一次秦牧都是拼了性命，窮盡一切智慧去阻擋彌羅宮的降臨，去阻擋無涯老人！

    每一次，秦牧不是打得筋疲力盡，便是重傷瀕死。

    這一次也是如此，若非秦牧拼盡全力擋住無涯老人的小世界樹和三公子的神通，他們也都難逃一死！

    若是有二公子相助，秦牧的壓力小了許多，延康也不會有覆滅之憂。

    秦牧仰望二公子無極的面容，突然笑道：「二姐，你說得天花亂墜，讓我也忍不住動心。我只問你一個問題。」

    他突然以鴻蒙道語發問，沉聲道：「二姐滅了彌羅宮、無涯老人和天都之後，該如何面對這個宇宙？」

    他以鴻蒙道語發問，打二公子無極一個措手不及，道問直接印在她的道心之中！

    倘若二公子無極撒謊，便會有違道心，自損修為！

    二公子無極微微一怔，也以道語相回，言語中有些惱怒之意。

    兩人一問一答，用的都是鴻蒙道語，在其他人聽來，二人的語言晦澀難懂，蘊藏著大千奧妙，難以揣摩出其中含義。

    虛生花看向藍御田，藍御田也是大皺眉頭，潛心思索片刻，赧然道：「我也只聽懂了一兩個音節……」

    秦牧面色一整，拂袖道：「二姐，請回吧！」

    二公子無極怒哼一聲，想要發作，又擔心他觸動紅繩結扣，於是仰面墜入海中。

    秦牧來到船頭向下看去，只見她的面孔在海面下緩緩向下沉去，兩人目光相對，二公子無極漸漸沉入海底，纏繞住渡世金船的白髮也相繼鬆開。

    渡世金船來到第十七紀的歸墟蓮花下，沿著蓮梗向上飛去。靈毓秀低聲道：「夫君，二公子說了什麼？」

    「她說，第十七紀並不完美，既然要創造完美的世界，自然要毀滅第十七紀。」

    秦牧吐出一口濁氣，沉聲道：「這次我前往終極虛空的腌臢場，遇到了大公子太上，領悟出一個簡單的道理。靠山山倒，靠牆牆塌，這世上誰都靠不住，包括太易！我們能夠依靠的，只有我們自己！」

    他目光閃爍，太易對他自然沒的說，對第十七紀也大有恩德。但是太易便是天都之主，倘若與癱子融合，不知隱藏在何處的開天眾便會出現！

    據他了解，開天眾的作為，比彌羅宮更甚！

    倘若開天眾降臨，那才是一場滅頂之災！

    渡世金船呼嘯衝出歸墟大淵，從大淵中躍出的一瞬間，秦牧催動歸墟大道，只見一片又一片蓮葉從歸墟中生長出來，巨大的蓮葉與虛空相連，將祖庭的虛空遮擋。

    蓮葉的紋理像是一條條巨大的道鏈，穿插在虛空之中，與虛空融合，脈絡漸漸消失。

    過了片刻，蓮葉完全消失不見。

    眾人細細感應，已經感應不到終極虛空。

    秦牧把祖庭的終極虛空，完全封印了。

    他修為尚未恢復，強行催動歸墟蓮葉封印祖庭的終極虛空，累得氣喘吁吁，虛弱不堪，靈毓秀連忙攙扶著他去金船的金殿中歇息。

    月天尊本欲請他出手救治商君，見狀只得忍耐下來。

    司婆婆、村長等人一直躲在金船的金殿中，連忙迎上。

    「婆婆，等我恢復一些，便把你們送出祖庭。」

    秦牧鬆了口氣，道：「你們離開之後，我會不斷加深祖庭的封印，直到殿主也無法走脫為止！」

    村長皺眉：「牧兒，堵不如疏。何不留下一條通道，讓延康的高手進入祖庭歷練？只有經歷生死搏殺，才能飛速成長。」

    秦牧沉吟片刻：「只有天尊級的戰力，在祖庭才有一戰之力……」

    司婆婆笑道：「那麼祖庭便是成道的試煉場。諸天萬界，但凡有修煉到天尊層次的存在，都可以來到這裡歷練，助自己成道！如此一來，諸天萬界的成道者越來越多，未必便沒有對抗彌羅宮和無涯老人的實力！」

    靈毓秀拍手笑道：「那麼夫君也就沒有必要這麼累了。」

    「成道試煉場？」

    秦牧愕然，來到金殿前，只見巍巍祖庭，山海壯闊，氣象萬千。

    「好。」他背負雙手，目光深邃，沉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