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西法走了。
王逍遙小心翼翼的感知著周圍的每一個角落,劍氣從他身上瀰漫出來,蔓延到了最遠的距離,甚至掃過了這個距離內的每一個人,在沒有發現路西法的氣息之後,他終於確定,路西法走了。
腦子裡依舊時不時的浮現出對方鬼鬼祟祟的笑臉,仿佛沒有理智一般不斷重複的聲音,有些變態的語氣,誇張的,詭異的肢體語言...
王逍遙有些疲憊,身心俱疲,跟那種瘋子相處,甚至比起她跟對手大戰廝殺還要累。
還好,所謂的合作,談的還算是不錯,今後或許還會有無數的變數,但至少他還有勉強掌控局面的可能。
他和路西法約定好,讓路西法去召集天使君團,然後在合適的時機入場,他在北海,暫時還會按部就班的繼續著自己的計劃,時機出現之前,雙方要掩飾彼此合作的關係...
等等一系列的條件。
有求於人的路西法很聽話也很老實,對這些沒有異議,三個月到半年的時間不算短,路西法現在最缺乏的就是耐心,但只要一想到帝兵山上的威脅,他等不及也沒有辦法。
路西法並沒有欺騙王逍遙什麼。
找王逍遙合作,並不是他的第一選擇。
他謀劃李天瀾的實力結果被江上雨摘了桃子,從實力角度上來說,現在的他並不強,但手段詭異,而且很難殺死,能讓他害怕的人和地方並不多。
所以在意識到自己有在江上
雨面前翻盤的籌碼,而這個籌碼在帝兵山之後,他的第一反應就是直接衝進帝兵山,將那件東西找出來。
這是最簡單的辦法。
他到了帝兵山,但卻沒有敢上去。
說不上來帝兵山上到底有什麼東西,本能的驚悚和恐懼在靠近帝兵山的那一瞬間就已經出現了。
整個帝兵山似乎都在被某種東西鎖定著,那種危險完全是在明明白白的告訴路西法,他只要敢上去,那就絕對不可能再活著下來。
他不但不可能得到那件東西,甚至連活著的權力都沒有了。
路西法沒有絲毫的僥倖心理,登山不成,他就只能選擇其他的辦法。
王逍遙就成了最好的選擇。
王逍遙和王聖宵...
不管斗的再怎麼殘酷,再怎麼你死我活,說白了,這就是家事。
這也就意味著雙方不管怎麼鬧,出現同歸於盡的可能性是最低的。
雙方都有著對北海王氏的巨大責任感,當王聖宵真的可以意識到王逍遙確實比他更加適合領導北海王氏的時候,雙方最終的局面,是有可能出現一個相對平穩的結局的。
在不考慮強攻帝兵山的情況下,路西法唯一的選擇,就是王逍遙。
王逍遙也明白這一點,路西法很恐怖,相對於他的恐怖,他更讓人忌憚的,是那種不可理解的狀態。
對方有求於自己。
自己完全可以藉助這個機會,最大程度上去壓榨他的價值,當那件很有可能是無憂的東西對方
必須要得到,但卻又只能靠自己得到的時候,自己根本就不需要擔心他會翻臉。
疲憊一波一波的湧上來。
王逍遙近乎癱軟的靠在沙發上,把雙腳放上茶几,大腦飛快的思索著,該怎麼把天使君團這種超級戰鬥力利用到極致。
敲門聲在外面響了起來。
大概七八秒的停頓之後,房門被人推開。
氣質溫文爾雅,身材高挑,相貌明艷的陳晨子走了進來,她穿著套裙,抱著文件,精緻的女士眼鏡在燈光下閃耀著絢爛的色彩,帶著一種極為誘人的知性氣息。
閉目思索的王逍遙睜開眼睛,看著自己的秘書,問道:「怎麼了?」
「剛才那個人...」
陳晨子皺了皺眉,欲言又止。
「想說什麼就說,我啊,一直都是拿你當妹妹看的,跟我沒這麼多規矩。」
王逍遙笑了起來,很溫暖的笑臉。
北海王氏加上七大持劍家族,這也就意味著每一代的人,都會有一些從小玩到大的玩伴,大家出身不分什麼高低,立場又完全一致,感情很容易培養。
王聖宵這一代,唐詩,宋詞,王月瞳,他們就很自然的形成了一個核心圈子。
王逍遙這一代,他和帝江,陳晨子,皇甫俊這些人同樣也是從小玩到大的。
帝江現在已經跟他翻臉了,雙方幾乎可以說得上是不死不休。
皇甫俊出賣了家族,選擇了站在他這邊。
陳晨子,這位陳氏族長的親妹妹,在他占據了半個北海
之後,成了他的秘書。
而且很有意思的是,隨著上次議會會議結束後,出身於陳氏的北海總督陳敬北折戟沉沙,郭陽上位,陳氏對他的態度也就更加微妙,王逍遙目前不確定這是好事還是壞事,但他這段時間通過陳晨子確實接觸到了一些他以往都沒有接觸過的資料,這卻是事實。
「誰稀罕當你妹妹。」
陳晨子哼了一聲,猶豫了下道:「剛才你見的那個人,有些奇怪,看上去不太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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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實不正常。
瘋子,神經病,變態...」
王逍遙深有同感的點了點頭,隨後又笑了起來:「不過問題不大,至少現在,大家是可以合作的,不是壞事。」
他沒有說對方的身份。
陳晨子也意識到了自己不方便問,沉默著點了點頭:「你心裡有數就好。」
她把懷裡的文件放在王逍遙面前:「這是最新的資料,還是上次你關注的那件事。」
王逍遙下意識的坐直了身體,打開文件夾。
文件上記載的是一些數字。
年份,月份,日期,以及計量單位。
各種數據記錄的很詳細,一列一列的,密密麻麻。
王逍遙臉色有些難看:「這是去年的?」
陳晨子點點頭,嗯了一聲,問道:「你去姜氏看過了?」
「看過了,沒什麼發現。」
王逍遙搖了搖頭:「本來就沒什麼期待,姜氏的島雖然不小,但能藏什麼東西?這麼大批的貨,不可能在那邊留下痕跡的。
」
「但是這件事情,應該就是姜氏在負責的,尤其是帝江代理北海王氏族長的那段時間,帝江絕對是知道這件事情的,他知道,那姜氏就不可能不知道。」
陳晨子確定道。
王逍遙低頭看著手裡的資料,眯著眼睛,沉默不語。
他手裡拿著的,是最近幾天才發現的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似乎是因為陳敬北的失守,陳氏的態度發生了某些改變,有意無意間,陳氏的族長通過自己的妹妹,讓王逍遙注意到了這件事情。
北海南方只有三座城市。
秋水,通天,滄瀾。
其中通天港可以說是北海南方最大的港口,陳氏也有相當一部分資產是在海上,北海每年需要進出口的一些東西,大部分也是由陳氏負責。
而陳氏有意無意間讓王逍遙關注的這件事情,是鋼鐵。
鋼鐵不算是北海的支柱產業,但北海的鋼鐵資源也不算少的,正常情況下,每年鋼鐵都能出口上千萬噸,可是自從二十多年前開始,在北海內部局勢平穩的情況下,在北海沒有什麼大型建設項目的情況下,北海,確切地說,是帝兵山對鋼鐵的需求卻莫名其妙的開始增加。
這不止是導致了北海鋼鐵的出口額下降,同樣導致了北海鋼鐵的進口額激增。
而且是逐年遞增。
直到近幾年的時間,帝兵山對粗鋼的需求量已經到了恐怖的程度。
王逍遙看著手裡的資料。
只是去年一年的時間,北海通過
陳氏從世界各地進口的鋼鐵就超過了五千萬噸。
五千萬噸的鋼鐵...
只是陳氏一家。
通天港確實很大。
但是北海浮島,琉璃,同樣也是有港口的,整個北海都是一座島,而且陳氏可以肯定,帝兵山不止是通過陳氏,也通過其他幾家,在這幾年的時間裡,大規模的進口鋼鐵。
最關鍵也最詭異的是,沒有人知道這批鋼鐵到底用在了什麼地方。
如果是從二十多年前開始算的話,北海王氏這些年來消耗的鋼鐵,已經是近乎恐怖的數字了。
「去年,五千六百萬噸。」
「前年,五千一百萬。」
「大前年,四千四百萬。」
王逍遙拿著手裡的文件:「只是最近五六年的時間,這批鋼鐵就頂得上中洲全年鋼鐵的進出口總額了,二十多年,從二十多年前那批將近兩千萬噸的鋼鐵開始...」
他喃喃著:「大工程啊,為什麼沒人注意到?」
「這是每一年的額度,幾千萬噸,看起來很多,但每個月到一批,兩批,分散開的話,並沒有你想像的那麼顯眼,而且,帝兵山需要的這些鋼鐵,走的是北海王氏自己的賬戶,持劍家族沒資格干涉這些的,要說注意的話,應該是你注意到才對。」
陳晨子意味深長的看著王逍遙。
王逍遙有些尷尬。
帝兵山對鋼鐵的需求逐年遞增,最開始,無疑是最低調最不引人矚目的,而需求逐漸增加的這幾年時間,最開始,
那是王逍遙瘋狂追求秦微白的時候,再然後,帝兵山對鋼鐵的需求越來越多,王逍遙卻已經正式離開帝兵山了,就算是在他認識秦微白之前,他常年呆在中洲,哪有心情注意一個鋼鐵?
「二十多年啊...」
他咳嗽了一聲,輕聲道:「將近十億噸的鋼鐵...用在哪了?」
他皺了皺眉:「而且,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需要帝兵山用這麼多鋼鐵?」
時間跨度二十多年,就算真的有什麼秘密工程,也不可能消耗這麼多的鋼鐵資源,帝兵山這是在幹什麼?
「二十多年的時間...那一年發生什麼事了?」
王逍遙問道。
陳晨子有些奇怪的看了他一眼:「那一年只發生了一件大事,而且確實跟北海王氏有一定關係。」
王逍遙挑了挑眉。
「帝兵山最開始需求鋼鐵的那一年,李狂徒叛國,李氏崩塌...
一切都是從那一年開始的。」
陳晨子開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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