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質細膩潔白如玉的海灘上,再沒有往日的歡聲笑語,與沙灘相連的叢林邊緣,也看不到半點人跡。
只有一波波猛烈地潮漲潮汐,捲起的碧波駭浪拍打著海灘,將沙灘沖刷出無數水沫,半晌也不見褪去。
無名島的上空還能看到如火的驕陽,可遠方的海面上空,卻被無盡的黑雲籠罩,瞬間形成的海龍捲,正在天空中肆虐。
居住地中間的空地上,從死亡叢林中趕回來的老者們,召集了所有獵人一起,繼續組織著特有的祭拜儀式,為唐飛祈福。
周圍每間木屋的草簾都被捲起,婦女們拉住孩童的手,不約而同的跪伏於地,跟隨著老者的號令。用力的不住叩頭。
把這一幕看在眼底,許一楠和韓玉琴對視一眼,打量著遠方看似飄近的海龍捲,無奈的嘆息一聲,忙不迭的跑了出去。
只是兩人都沒想到,苦口婆心的規勸。沒有收到應得的效果,反而被族中老者們勸,打破了她們長久以來的認知。
看著海上的龍捲還在飄蕩,許一楠緊張的咽了口水,轉頭看向同樣緊張的韓玉琴,蹙眉道:「韓姨。您相信他們的嘛?這島上難道真有神靈保佑?」
「呵呵!」韓玉琴聞言苦笑搖頭,看著朝向死亡叢林跪拜的原住民們,唏噓道:「哪有什麼神靈保佑?若是真有,山里那怪物還能作祟?」
完見許一楠點頭贊同,吁了口氣道:「不過看他們這樣子,那海龍捲或許真的不會吹到這裡!」
順著目光去看。耳邊不明物種嘶吼的聲音還在迴蕩不息,許一楠聞言下意識的攥緊雙拳,面色不是一般的凝重。
上前一步來到韓玉琴身邊,放眼向遠方高山之巔望去,卻因距離過遠,看不到任何物體的蹤跡,憂慮道:「也不知道飛哥怎樣了?」
唰!
聽到許一楠的這句話,韓玉琴眼角猛的抽搐了一下,慢慢轉頭看向許一楠,想了又想後,抬手摸上許一楠的側臉。
對上許一楠迷惘的目光,苦笑道:「楠楠,之前都是韓姨做得不好!現在我也想清了,兒孫自有兒孫福,你們這些孩子的事情,你們自己有取捨,畢竟你們都是成年人了!」
完看到許一楠面色尷尬,唏噓道:「你不必在意我的感受,既然你們已經成婚,叫唐飛老公就行!」
話音落,扭頭遠眺著東方,感嘆道:「我的女兒我了解,嘉怡不是不明事理的人,她就算知道。也會釋然的!」
能夠出這番話來,便是韓玉琴自己也很吃驚,沒想到能鼓足這樣的勇氣,為大女兒謀定一生,安慰她的情敵。
不過韓玉琴更沒有想到,聽到她出的那句老公,許一楠還尷尬的不行,當最後兩句完,卻噗的一下笑出聲來。
見她面色錯愕迷惘不解,許一楠抬手遮掩著紅唇,面色恢復如常重新站好,試探道:「韓姨,嘉怡姐和嘉欣姐她們,真沒和你提起過?」
被許一楠這麼一問,韓玉琴更加迷惘,眨了眨眼道:「提起過什麼?她們兩姐妹都隨那何昌華的性子,凡事都」
話剛到這裡,看到許一楠若有所思,韓玉琴腦中靈光一閃,醒悟道:「你是,你們的事?」
知道韓玉琴猜出了問題關鍵,許一楠撕咬著紅唇猶豫兩秒,搗蒜般的連連點頭,慢慢拉上了韓玉琴放下的手掌。
「韓姨,您得很對,嘉怡姐確實不是不明事理的人,而且她無論對待愛情還是友情,都十分的開明!」
許一楠感受到韓玉琴的手掌僵硬,忙不迭的慢慢摩挲,唏噓道:「這就是嘉怡姐的人格魅力,金陵那麼多大佬,心甘情願稱呼她為大嫂,想必就是出於這點!」
完見韓玉琴眼中閃爍母愛光芒,眨眼道:「就連我爺爺和我老爸,在心裡也認定了嘉怡姐,她才是飛哥最愛的女人!」
韓玉琴聞言面容苦澀,愈發覺得對不起大女兒,搖頭道:「現在那麼多還有什麼用呢?木已成舟」
「不不!」許一楠看著韓玉琴眼角溢出淚珠,忙不迭的擺手打斷,蹙眉道:「韓姨,您聽我完!不是您想的那樣,嘉怡姐的人格魅力。征服了愛慕飛哥的所有女人!」
「雖然她和飛哥,還沒有公開確定關係,但是在這些人中,早把她看成了正房!」
「是的,您沒聽錯!我得是正房,因為據我所知,與飛哥在一起的,不止我一個!」
「不瞞您,昨晚的洞房花燭,也並非是第一次,而且上一次,嘉怡姐也看在眼裡!」
「我們三個都是失憶狀態。是您為我們主持婚禮不假,可您卻把我當成了嘉怡姐呀!」
「而且這種狀態下的婚禮,沒有法律的保護,根本就不成立的,所以我才會叫飛哥!」
死死攥住韓玉琴的兩手,許一楠自己都不知道。到底是從哪來的勇氣,能夠一口氣把心裡話完。
當著韓玉琴的面出這番話,無異於把唐飛推回何嘉怡身邊,可是把這些話出來,心裡卻特別的舒坦。
只不過許一楠根本沒有發覺,不知到哪句的時候,淚珠已經奪眶而出,面色卻沒有傷感,唇角始終掛著一絲欣慰的笑。
看到許一楠流出的淚珠,注意到她眼中的傷感,韓玉琴卻毫無反應,仿若聽到了難以置信的事情。整個人徹底僵在那裡。
足足過了一分鐘,才算是回過神來,抬手拭去許一楠臉上的淚水,把許一楠擁入懷中,拍打著許一楠的後背,臉上布滿了母愛神情。
「我真的沒想到,嘉怡現在變成了這樣!不過我能感受到,你們姐妹間的那份情誼,委屈你了孩子!」
韓玉琴自己也分不清,究竟是深有感觸,還是不願接受事實,搖頭道:「將門虎女。許老的掌上明珠,能做到這一步,著實不容易!嘉怡她能認識你,不枉此生了!」
完聽到許一楠輕輕抽泣,扶起許一楠雙肩,唏噓道:「孩子。你若是不在意,我有一事相求!」
唰!
還在低頭擦拭眼角的許一楠,聞言猛地抬眼看向韓玉琴,苦笑道:「韓姨,您不用了,我既」
話還沒完,卻被韓玉琴摁住紅唇,許一楠驚愕的瞪大了眼,完全搞不清狀況,被那閃爍著的母愛目光所吸引。
「吁,我要的不是你們的事!你韓姨這條命,還有肚子裡的小生命。都是你和唐飛救回來的,我感恩!」
韓玉琴慢慢摩挲著許一楠的臉蛋,眼中的目光變得堅定,唏噓道:「既然我了,兒孫自有兒孫福,你們小一輩的事,我就不會再干預!」
完見許一楠還要開口,搖頭道:「我是想,如果你能答應,能不能讓我再多一個」
嗚
一句話還沒完,聽到樹屋上警戒的獵人,吹響了示警的粗劣號角,空地上瞬間騷亂起來,韓玉琴忙不迭的憋了回去。
兩人同時轉頭循聲望去,只見幾間樹屋上的男人,都在手舞足蹈的比劃著,對著遠方的海龍捲示意,面色捉急的不行。
雖然在嘈雜的場面下。被高山中的怪物嘶吼混淆,聽不清呼喊的內容,兩人還是看出了示警的肢體語言,有神靈現身。
見原住民們不再請示,無論男女舉止瘋狂,蜂擁著跑向海灘。兩人面面相覷後,急忙跟了上去,同時想到了原住民所謂的神靈,便是外面世界的人。
快速奔跑過程中,許一楠下意識抓緊了韓玉琴的手,生怕韓玉琴跌倒摔傷。雖然剛才那句還沒完,她也明白了其中含義。
如果不出意外,韓玉琴應該是要,能不能答應她,讓她再多一個女兒,想起從小在家族中受到的冷漠。許一楠喜極而泣。
可是這些發自心底的感動,卻在跑上海灘的一刻徹底消失,心中剩下的只有緊張,還有看到遠方一幕,產生的深深震撼。
無論韓玉琴還是許一楠,兩人都沒有想到,在這仿若被世界遺棄的無名島上,竟然會迎來一艘現代的輪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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