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主不屑的冷笑道,便要過去殺掉馥郁,鳳瑾見情況不妙,剛要阻攔,卻感覺手腳發軟,靈力微弱,沒想到馥郁的白玉軟筋散,抑制了門主的內力,也抑制了她的。
鳳瑾不由得苦笑不止,剛要叫人進來,卻看見門主猛地停下腳步,心有不甘的看了一眼馥郁,從窗口一躍而出,那道妖嬈的紅影眨眼間消失在重重宮闕之上。
與此同時,一道黑影從門口飛掠進來,正是無名!
難怪門主逃得如此之快,原來是無名回來了。
此時看見無名,鳳瑾心中的思緒複雜得難以言說,無名並沒有去追門主,走過來扶著鳳瑾坐下。
馥郁端來一杯茶,讓鳳瑾喝了,「這是迷香的解藥。」
鳳瑾依言喝了,那種手腳發軟的感覺瞬間消失,靈力也恢復如常,她看了馥郁一眼,輕聲道,「你剛才故意的?」
馥郁詫異的看向鳳瑾,「陛下怎麼知道?」
「你那是自殺式的攻擊,你在死門多年,怎麼會不知道自己不是門主的對手?」
馥郁沉默片刻,低聲道,「總不能眼睜睜看著陛下被他給」
當著無名的面,馥郁沒有說出侮辱二字。
鳳瑾瞪大眼,「你剛剛以為朕過去,是投懷送抱?」
馥郁也瞪大雙眼,「難道不是?」
「當然不是!」
鳳瑾又好氣又好笑的說道,「朕只是想過去探一下他的內力!看能不能制住他,逼他說出你身上中的東西,以及解藥,朕怎麼可能投懷送抱?」
「無外乎兩樣,要麼毒,要麼蠱。」
馥郁神色淡淡的,滿不在乎的說道,鳳瑾詫異的望著她,「馥郁,你怎麼好像一點也不在意?」
「聽蘇晚說起,自從我的事之後,門主為了控制死門,給十二堂主,四大宗主,加左右二使,都下了毒藥或者蠱蟲,每個月發作一次,沒有解藥,這些人便會痛苦萬分而死。如此一來,再無人敢背叛他!我早已料到了,他不會輕易放過我!」
見馥郁淡然的神情,鳳瑾說不出的難過,「也許太醫院能查出來」
「我私底下找過張太醫了,張太醫什麼都看不出來。」
看著鳳瑾沉重的臉色,馥郁笑了笑,「陛下不必擔心,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既然還不到發作的時候,就說明沒什麼事,等到發作了,便知道是什麼了。」
馥郁放鬆的心態,讓鳳瑾也放鬆了些,她想起一事,「你不是要回去看望父母的墳塋嗎?明天就走吧,早去早回。」
「我不去了!」
鳳瑾面露詫異,「為何?」
馥郁沒有說明原因,沖鳳瑾微微一笑,看了她身後的無名一眼,便退了下去。
馥郁走之前,還把門都給帶上了。
馥郁一走,屋子裡只剩鳳瑾和無名兩人,她突然有些不知道怎麼和無名相處,屋子裡的氣氛頓時變得壓抑而僵冷。
她想要忘記無名決絕的丟下被甩在地上的她,轉身離開的那一幕,可她忘不掉。
她想要告訴自己無名三番兩次甩開她的手,是有苦衷有原因的,可她很想知道是什麼苦衷,無名不說,她心裡隱隱的藏了根刺,又痛又難受。
一股冷風吹來,鳳瑾不由得抱緊雙臂,無名深深的看了她一眼,默默的去關了窗子。
「夜色已深,阿瑾安寢吧。」
鳳瑾沉默著點了點頭。
兩個人,一男一女,昔日恩愛纏綿,今夜靜默無言,並排躺在床上,中間隔著一條道,恍如天塹。
鳳瑾沒有主動去他懷裡,無名也沒有主動來抱她。
兩個人就這麼沉默而僵硬的躺著,兩人之間的氣氛愈發的僵冷。
鳳瑾很想讓無名解釋一下,可是,她不想說話,她不想去要求他開口解釋,她想要他自己主動開口。
這明明是他的錯,可她一要求,倒成了她咄咄逼人。
鳳瑾等了許久,也沒等到無名開口,只等來無名變得和緩綿長的呼吸聲,她詫異的轉過臉去,看見無名已經閉上雙眼,睡了過去。
一股難以言說的失望和難過,湧上鳳瑾的心頭。
她在等著他的解釋,可他居然沒事人一樣,沉沉睡去。
鳳瑾睜著雙眼看著頭頂的乳白色紗賬,淚意浮上眼眶,眼淚凝在睫毛尖上,即將掉下來,又被她拼了命的忍著。
她一直不是脆弱和傷春悲秋的人,可今晚上,她的心如在冰霜里凍著,油鍋里煎著,難受得緊,胸腔里壓著一股憤懣的情緒,找不到出口發泄。
她想叫醒無名,和他吵鬧,朝他發脾氣,可她做不出來。
她是鳳瑾,驕傲的,倔強的,有著煩人的自尊心的鳳瑾,她沒辦法像那些吵架廝鬧的女子一樣,和他爭吵。
鳳瑾不知道的是,無名根本沒有睡著。
她低落的情緒,她的傷心難過,他都能感覺得到,可是,他什麼也不能做,更不敢碰她。
剛剛一路飛奔回皇宮,他身體裡的靈力又開始變得紊亂,只要一挨到阿瑾,就會被她察覺。
相近不相親,最是煎熬。
眼睜睜看著她難過,卻連抱她進懷裡,溫柔安慰都做不到,更是煎熬。
當她睫毛上的那顆大大的淚珠終於忍不住悄然滾落時,無名終於睜開雙眼,慢慢坐起身。
他轉過臉,借著外室的那盞微弱的燭火,通過輕紗泄進來的微弱光芒,看見她已經濕了的臉頰。
無名怔怔的望著她,慢慢伸出雙手,隔著錦被把她抱入懷裡。
「阿瑾」
他低低喚著她的名字,只覺得這顆心都要碎了。
鳳瑾一動不動的任由著他抱著,就算隔著錦被,她也能感覺到他胸腔里強勁有力的心跳聲,他身上炙熱的溫度,以及那讓人安心的氣息。
鳳瑾的眼淚愈加洶湧,她一直默默的流淚,一言不發。
「阿瑾,別哭」
鳳瑾默默無言,安靜的流淚。
「阿瑾啊」
無名心疼得像要碎裂,終於忍不住伸出手指拭去她臉上的淚痕。
他的手指剛碰到鳳瑾的臉,就被她死死抓住,無名怕她察覺不對勁,下意識的想抽回來,卻被她用盡全力抓著,怎麼都不鬆手。
鳳瑾抓著他的手,貼在自己的臉頰上,「無名,我不想原諒你,可是,我更不想和你一直僵持,所以,我只好原諒你,誰叫我,誰叫我」
誰叫我愛你?
在愛情里,總是愛得更多的那個人讓步,在經過和白曄的感情經歷,她以為她在感情里會變得堅強,強勢,絕不妥協,也絕不讓步,可是,她錯了!
無名神色怔忡的望著她,眼睛裡的光芒暗沉沉的。
鳳瑾緊緊抓著他的手,她的臉親昵的蹭了蹭他粗大的掌心,蹭著蹭著突然感覺有些不對,鳳瑾定睛一看,臉色頓時變了,「你受傷了?什麼時候受的傷?」
無名收回手,沒有言語。
鳳瑾怔怔的望著他,想起他今天奇奇怪怪的表現,失魂落魄的說道,「你早就受傷了吧?我什麼都不知道,還跟你鬧彆扭,鬧情緒,我」
無名眸光一暗,想要解釋,卻不知如何解釋。
他本想著拿這些劍傷擋著那條黑線,免得被她看見了難過,可現在看來,她似乎更難過了。
「阿瑾,我沒事,作為暗衛,受傷是常有的事,我的身體很好,用不了兩天,就能癒合了。」
手上的傷能痊癒,那些紊亂得不受控制的靈力呢?
無名眸光沉了沉,他必須儘快找到天和禪師,不能再拖下去了。
正在此時,他突然感覺到身體裡那股陰邪的氣息暴漲,將他的半邊身體幾乎凍僵了,而身體原本的靈力受到刺激,燒起了熊熊大火,將他另外半邊身體燒得滾燙,汗珠直冒。
一半是冰,一半是火。
該死的,怎麼這麼快又發作了!
無名害怕被鳳瑾發現,剛要離開,鳳瑾卻不知何時從被窩裡鑽了出來,往他的懷裡靠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