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辰到!」負責施發號令的太監這時高咸了一聲。杭州19樓濃情 .19luu.
「好。」皇帝也被這些年輕人的氣勢感染,抬起手臂一揮,笑道,「出發!」
剎那間,呼哨聲此起彼伏,鞭聲連響,蹄聲轟隆,各家子弟帶著數量相等的隨從爭先恐後沖向叢林,奔著第一名而去。
「爹!娘!等我的好消息。」郁方臣第一次參加這種大型狩獵,興奮得嗷嗷大叫,還不忘回頭沖郁明珠扮鬼臉,「姐,你羨慕吧?哈哈」
郁明珠朝他揮了揮手,目光卻尾隨著不急不忙落在後面的那人身上。
這人的性格總是讓人捉摸不透,難道他就沒有向皇帝所求的東西?
「臣兒,你一定要心啊,千萬不要逞能」郁夫人擔憂得坐不住,起來追著囑咐。
郁方臣卻早已趕著馬兒跑遠了,融在那烏泱泱的人群中,哪裡還分得清誰跟誰。
「什麼歷練歷練,臣兒還那麼又從來沒殺過生,萬一出了什麼事可怎麼辦?」看不見兒子的郁夫人只能坐回座位,朝郁相埋怨。
「能出什麼事?」郁相道,「兒子都這麼大了,還什麼都不會,就是被你慣的。從未殺過生又如何,凡事都有第一次,多殺兩次就會了。你什麼事都只知道心疼他,他還能有什麼出息!」
「可你看看,這麼大的林子,裡面什麼都看不清,萬一被不長眼的箭傷著如何是好?」郁夫人著,眼淚都要流出來了,「這可是我十月懷胎生下的兒子,你沒吃過懷孕的苦,也沒嘗過生育的疼,當然不知道心疼。」
「沒有那麼多的萬一。山林這麼大,進去之後大家都分散了,就算人再多也碰不了面。」郁相的眼裡布著些許紅絲,看來昨晚沒有睡好,眼神有些陰沉,「你我年紀都大了,就算現在護著他和珠兒,難道還能護他們一輩子?你我都會比他們提前入土,而郁家還要靠他們支撐下去,如果他一直這麼渾渾噩噩下去,有朝一日我若不在了,郁家頃刻便倒。」
「老爺」郁夫人被他的神色和語語嚇住了,「你,你怎麼」
「想要兒子有出息,就要學著放手。 19樓濃情」見要的話已起到效果,郁相不再加重語氣。
畢竟有些事現在還很難,今後的路該怎麼走,他現在也有些不定。
如果沒有昨晚那一番對話,他必定堅定不移地站在太子這邊,但自己妹妹的那話里,總讓他覺得有什麼他不知道的東西,讓他有了猶豫。
郁明珠靜靜地聽著,沒有插話。
另一處,白菜望著那一大拔人漸漸消失地山林中,神情全是嚮往,「我也好想去。」
初一看她一眼,懶得接話。
狩獵是大人的遊戲,又不是孩子過家家,哪裡輪得到他們兩個。
「我知道你什麼意思。」白菜被他無視,頓時氣呼呼地鼓起了腮幫子,「你總是一副大人的模樣,不就是嫌我比你。」
初一索性轉身往住處走。
昨晚沒昨好,早上又起得早,正好回去補一覺。
「文二和文二都跟著進山了,連福來也一大早不見了蹤影,只剩下我們兩個人,你還不理我。」白菜癟了癟嘴,跟在後頭嘀咕,「還是瀾哥哥好,我什麼都會搭理我,從來不會像你這樣對我」
她走到一半,因自己嘴裡冒出來的「瀾哥哥」三個字愣在那裡。
瀾哥哥瀾姐姐瀾哥哥就是瀾姐姐瀾姐姐就是瀾哥哥
昨晚上,當她確定自己沒有聽錯時,驚得再也沒有睡著覺。
誰會想到叫了那麼多天的哥哥原來是個姐姐?尤其還是這樣性格的一個人。
「還不快走,等主子回來你就甭想睡了。19樓濃情 19luu.」初一回頭,做出不耐煩的樣子。
「噢。」白菜呆呆地應了一聲,無意識地抬手摸了摸頭上扎得歪歪扭扭的兩隻童髻,想起今早雲微瀾心血來潮要給她扎頭髮的模樣。
那樣的笨手笨腳,連中線都分不直,頭繩也系不緊,最後還直夸自己手藝好,是第一次幫人扎頭髮就能紮成這樣,真是無師自通的天才。
這樣的厚臉皮
「撲哧!」白菜忍不住笑了出來,神情頓時晴朗。
是哥哥還是姐姐,又是什麼關係呢?
對她來,可以再也不用顧忌男女有別,想怎麼親近就怎麼親近,不是更好?
等以後瀾哥哥的身份能公開了,定會羨慕死楊新他們。
想到這裡,她揚起燦爛的笑容,迎著清晨明亮的陽光向初一跑去,「初一,等等我!」
因為是皇家圍場,平時沒有外人涉足,因此樹林格外茂密,越往裡走,陽光越少,空氣也越發潮濕陰涼。
那麼一大撥人衝進來,除了一開始驚起不少飛鳥之外,此時已全數分散開來,各自為伍,分別尋找獵物去了。
雲微瀾摸著掛在身上的弓,神態雖然懶散,但眼神中卻時而透著犀利,將身邊情形收在眼底。
「紫貂喜歡陰寒之地,還得往裡走走。」文璟見她似乎隨時都在準備著射殺,那神情卻是不情不願,唇角不易察覺地揚了揚。
「誰我是在找紫貂?」雲微瀾沒精打彩地道,「不是以獵物多少作為明天進入猛獸區的依據麼?雖沒什麼興趣,可若是不射殺一些,明天怎麼進去。」
文璟也不明,只道:「你看看後面。」
雲微瀾轉頭,身後空空蕩蕩,只有兩匹失去了主人的馬,文二與文七不見了
她略微一詫,隨即目光落在只剩下馬鞍的馬背上,那裡的鐵弓和箭囊都失了蹤影。
「他們該不會是」
「馬對於他們來是累贅,不僅會驚擾到林里的走獸,還比不上輕功快速。」文璟笑意加深,「獵物的事不用你擔心,他們自會準備好,你只管跟著我去找紫貂。」
靠!r1
雲微瀾對這樣來去無形的功夫簡直羨慕嫉妒恨得不得了。
但不管怎麼,獵物的事情解決,她頓時全身輕鬆,連對這片山林的生出好感來。
「走,咱捉紫貂去!」她踢了下馬肚子,慢慢悠悠地走在前頭,「最好是捉兩隻,初一和白菜一人一隻,那就不用搶了。」
正話間,前方似乎有白影一晃,她連忙住了口,抬手示意文璟往前看。
文璟也已看到,低聲道:「是白貂。」
「你確定不是福來?」雲微瀾的手悄悄摸上弓箭。
倒不是對他的話有懷疑,只是剛才那一下太快,快得她根本沒有看清,不過這人的眼力向來比她好,應該不會有錯。
「若是它,還會等著你發現?」文璟低笑,「只怕早就撲過來了。」
雲微瀾想想也是,就那總想著爭寵的傢伙,哪裡會白白浪費這麼好的機會,這會兒不知在哪裡撒歡去了。
白影一閃而落,那堆草叢略有些晃動之後就再也沒有動靜,想必那白貂沒有跑遠,雲微瀾彎弓搭箭,緊盯著那一片草叢,等著它出來。
片刻後,那白貂忽然一動,從草叢裡跳了出來。
弓弦驟然拉緊,雲微瀾正要射,那白貂卻扭身又跳了回去,沒入草叢中,蓬鬆的尾巴卻來回地撥弄著草尖,像是跟自己的玩伴玩耍一般,撥兩下又跳出來,繼續用尾巴去撥那草,玩得不亦樂乎,似乎對它來那是最為有趣的事情。
這是一隻才幾個月大的貂,許是還未遇到過危險,對外界毫無戒心,全然不知防備。
雲微瀾看得好玩,慢慢將弓箭放了下來。
「這麼個東西,要殺了它,倒讓人有些不忍了。」她低聲道。
「若是喜歡,把它捉回去便是。」文璟道。
她本想頭,然而看著那白貂天真活潑自得其樂的模樣,卻擺了擺手。
不是所有喜歡的東西都要拿過來,貂喜愛自然,若是多了個囚籠,未必會快樂如昔。
如此一想,對捉紫貂也沒多大興致了。
正想調轉方向,卻聽前方陡然響起細微的破空之聲,她猛然抬頭,見正前方的密林處,一道黑色線影挾風而來,初時不顯,然而轉眼便可看出是一支利箭,對準的方向正是那怡然自得的白貂。
那貂正玩得忘乎所以,聽到這聲響也沒覺出危險,只是好奇地抬頭看向直射而來的利箭,睜著兩隻烏溜溜的眼睛分辨著那是什麼新鮮東西,那歪著的腦袋似乎還在思考自己以前怎麼從來沒有見過。
雲微瀾驀然抬起弓箭,朝那轉瞬即至的黑箭射去。
可她知道,她已錯失了先機,論速度,論臂力,論先後,她都已不可能將那箭射下。
這不知躲避的呆傻蠢貂已是必死無疑。
卻感覺身側一道勁風颳過,一縷快得幾乎看不見的虛影渺如輕煙,迅如奔雷,那雷卻悄然無聲,全然沒有對面那利箭的氣勢,如耳朵被屏蔽了所有聲音,什麼都聽不見。
瞬息之間,無聲的雷與對面的箭叮然相撞,那閃爍著殺氣的雪亮箭頭眼見著就要射入貂腦袋,卻突然一歪,像是被人生生掰轉了方向,斜斜飛了出去,而那股輕煙卻絲毫不減,篤地一聲筆直釘入旁邊的樹幹,猶顫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