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真人大口咳著血,目光中,儘是驚恐和不可置信,他已是仙帝,現在,卻被突然的一擊,擊得重傷垂死。
這實在是不可想像,能輕易傷他的,至少是仙尊級,而仙尊,據他所知,世上應該沒多少個。
現在,他被打成重傷,卻連動手的人都未曾見至,一時間,忍不住嚇得心膽俱寒。
「敢問,是哪位前輩在此出手……」天道真人忍痛開口。
恰在此時,一道身形,已是出現在蒼問情身旁,這身形,自然是陳鐵。
無視了天道真人,陳鐵看著蒼問情,問道:「你沒事吧?」
「沒事,呵,我還以為,你永遠都不醒過來了。」蒼問情心頭很激動,不過,卻裝作冷淡地說道。
陳鐵笑了笑,說道:「沒事就好,至於我,想通了,自然就醒來了。」
「你想通了什麼?」蒼問情忍不住問道。
陳鐵嘆了口氣,說道:「或者不應該說想通了什麼,而應該說我明白了自己該做什麼,我要救她們,我要她們都活過來。」
蒼問情默然無語,她就知道陳鐵會這麼說,只是,將死去的人救回來,談何容易。
沉默了很久,蒼問情只能說道:「無論怎麼樣,你醒了,想做什麼就去做,總比,躲在山洞裡要好。」
陳鐵嗯了一聲,是啊,醒了,總比一直躲在山洞裡要好。
躲在山洞裡沉眠,消磨時光,便永遠,都救不回她們了。
「這位前輩……」天道真人的聲音此時突然響起。
天道真人已經站了起來,捂著胸前的傷口,走到了陳鐵面前,神情有著畏懼和恭敬,傻子都看得出,便是眼前這人,一指重傷了他。
「我不是什麼前輩,我叫陳鐵,她是我的朋友,這世上,我只有她一個朋友了,你想要對她動手,那就要受到懲罰。」陳鐵終究是看了一眼天道真人,開口說道。
蒼問情神色微動,朋友嗎,這個詞,倒是有些新鮮。
天道真人卻是臉色煞白,連忙說道:「陳前輩,晚輩不知這位道友的身份,只是她突然出現在我宗門之地,所以,我才想盤問一下,並無歹意。」
陳鐵呵呵笑了笑,看著山頂這裡,建築成片,一座山門上,刻著天道宗三字,想來,在他沉默的時間裡,世間已發生了太多事,連泰山這裡,都已經有了宗門。
想了想,陳鐵說道:「你便是這天道宗的宗主?」
「對,晚輩就是。」天道真人忙不迭地回答道。
陳鐵點了點頭,然後,說道:「我一直在這座山上沉眠,這裡,是我的,不是你的,我的朋友,想在這裡便在這裡,你有沒有意見?」
蒼問情一怔,天道真人也是一怔,失神了好一會兒,天道真人才說道:「沒意見,晚輩沒意見。」
「既然沒意見,那,就帶著你的天道宗,滾出這裡,滾。」陳鐵冷哼了一聲,說道。
最後一個滾字,直接是如天雷炸裂,震動了整座泰山,更讓得天道宗無數的建築,盡數炸裂,完全成了廢墟。
數百名天道宗的弟子,被炸得鬼哭狼嚎,全部受了或輕或重的傷。
所幸,陳鐵並沒有下死手,否則,天道宗,無一人能活。
「這……」天道真人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切,心臟狂跳了起來。
未曾出手,只是一聲冷喝,便讓他整個宗門完全毀滅,這一下,天道真人突然發覺,陳鐵的修為,未必就只是仙尊修為,恐怕,超越了仙尊也說不定。
心中則升起這個想法,天道真人額頭上猛然布滿了冷汗,險些跪下。
「前輩息怒,晚輩立即帶著人滾,立即就滾……」天道真人說道。
然後,第一時間,天道真人便連滾帶爬地,去將所有人都集合在一起,跟著,便匆忙下山,一刻也不敢停留。
「你看上了這座山,以後打算在這裡修煉?」蒼問情疑惑道。
陳鐵搖了搖頭:「沒有,我並沒有打算留在這裡,我想,回江北。」
「那你把人家趕走幹什麼?」蒼問情詫異說道。
陳鐵笑了笑,看向了蒼問情,目光中,竟是帶著一絲柔情,說道:「把這所謂的天道宗趕走,只是為了給你出氣罷了,那個天道真人想要盤問你,我便讓他明白,得罪我的朋友,我只是趕走他,已經算是仁慈。」
說到這裡,陳鐵停了下來,嘆了口氣,又說道:「到現在,我已不會在乎誰對我的看法了,無論別人將我當死一個壞人或者好人,我無所謂,我只想讓你好好活著,你是我最後一個朋友,如果連你都不在了,或者,我會孤單的吧。」
說完,陳鐵撓頭笑了笑,他沒想到,最後,是蒼問情還陪在他身邊,他不會讓蒼問情受什麼委屈。
聽了陳鐵的話,蒼問情沉默良久,怎能想到,這個傢伙把天道宗趕走,原來是為了給她出氣。
一時間,蒼問情感覺心裡怪怪的,有點安心,還有點受寵若驚的感覺。
以前,陳鐵除了把她往死里欺負,何曾如此為她著想過,現在,倒是變了太多呀。
想了想,蒼問情冷哼了一聲,說道:「我承認過,我是你的朋友了嗎?你別自以為是。」
對此,陳鐵只是笑了笑,說道:「走吧,我們回江北看看,沉眠了太久,我已不知道,過去多少歲月了,不知道,曾經的江北,變成了什麼樣。」
「呵呵,你也知道你沉眠了太久,現在已經足足過了一百五十年了,世間,早就不果以前的樣子。」蒼問情撇嘴說道。
陳鐵的身軀顫抖了幾下,眼神中,不由露出了滄桑。
「已經一百五十年了嗎,原來,已經一百五十年了,時間,過得如此之快,我還在想為什麼,我心裡有種感覺,我覺得,自己似乎老了……」陳鐵笑道,但臉色,卻儘是黯然。
一百五十年了,他一直沉浸在自己的夢境裡不願醒來,當醒來時,卻發現歲月悠悠,時間已過去了太久。
而且,就笑是沉眠了一百五十年,他發覺,自己的心情,仍然是未能輕輕一分,想起那些已經湮滅的人,心裡,依舊會難受。
看著陳鐵黯然的樣子,蒼問情發覺,自己的心情,也變得難受了起來。
她現在,仍然是忘不了,曾經在那個山谷里,陳鐵是多麼意氣風發,拼命地修煉想要擋住蒼九海。
而現在,時光終究是改變了太多,曾經那個無所畏懼的陳鐵,沉眠一百五十年,頭上卻已經變得花白,臉上也有了滄桑。
歲月如刀,斬掉的,又何止是陳鐵的稜角,也斬掉了他的傲氣。
蒼問情忽然發覺,陳鐵,這個傢伙,以前雖然嘴賤,無恥到不可思議,但現在看來,他就像一個永遠學不會放下,卻又倔強的嚇人的傢伙。
學不會放下的人,通常都活得很痛苦,一百五十年了,蒼問情已能平靜面對妹妹蒼問情已經不在的事實,而陳鐵,卻永遠也放不下,那些湮滅的人。
突然間,蒼問情忍不住想,陳鐵,其實就只是個很彷徨無助的孩子,他的無恥,他所表現出來的一切,都只是他的偽裝而已。
其實這傢伙,從來都沒有為他自己活過,他放不下的東西太多了。
「走了,回江北看看,那裡,到底變成什麼樣了呢,一百五十年了呀……」陳鐵拉了發呆的蒼問情一下,說道。
蒼問情點了點頭,說道:「好,回去看看,或者,江北那裡,已經重新充滿了生機也說不定,一百五十年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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