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郊區農村的平房裡,陳三提來一桶五升裝的潤成牌非轉基因大豆油,一個空碗,往碗裡扔了一隻油漬漬的老鼠,然後倒滿油,交代起劇情來:「大~爺,等下你得用筷子夾起耗子,我來拍照,注意臉上的表情一定要顯得特彆氣憤,然後你再提起油桶,指著生產商,要用質疑和憤恨的表情和眼神來說話。筆神閣 www.bishenge。com說什麼都無所謂,反正都是配字幕的。」
老頭放下酒杯,啪的一拍桌子,瞪眼道:「你什麼意思?」
陳三眾人頓時被嚇了一跳,心說這老爺子剛才還笑眯眯的,這會兒怎麼了?難道是覺得這麼做太過傷天害理了?不對啊,他不是什麼好人啊?
老頭氣呼呼的夾了口菜,神色嚴肅道:「交代劇情就交代劇情,用你教我是什麼表情嗎?你~大~爺我可是專注碰瓷三十年,要是沒這兩下子,圍觀群眾的口風怎麼說?想讓他們產生同情心,想著你說話,那要是不演到讓人叫好,以後還怎麼混飯吃?」
說著,老頭兒走下酒桌還檢查了一下老鼠,確定不知道是在哪家油缸里撈出來的,泡了多少年的老鼠,這才點了點頭:「嗯,道具非常合適。開始吧。」
隨後擺了兩個表情,非常到位,那可稱得上是見者落淚聞著傷心,只片刻間就完成了拍攝,其餘兩人全都豎起大拇指,稱讚道:「絕對的老戲骨!」
隨後陳三就出去送相機,老陳頭帶著兩個後輩繼續喝酒,不多時陳三趕了回來,重新加入酒局,老陳頭看了看酒桌,撇嘴道:「這輩子白酒啤酒都喝夠了,就廣告上總演的紅酒還沒喝過,這樣,你們誰給超市打電話讓他送幾瓶過來,我拿錢,打電話吧。」
陳三猶豫了一下,「大~爺,今天沒少喝了,要不先這樣?」
「你這孩子,你~大~爺正能喝的時候,還沒有你呢,趕緊打電話,咱喝酒喝一次就喝透了!」老陳頭不耐煩的擺擺手,從褲兜里抽~出一疊錢,拍在桌子上。
陳三一看這個情況,也就乾脆的打起了電話,不一會兒村里超市的老闆就騎摩托車送來了四瓶紅酒,還贈送了一個開酒器,老頭兒也是喝高了,讓人全都打開,每人一瓶對嘴喝,喝著酸甜,還挺開胃,桌上的雞頭雞爪子都給啃了個乾淨。
陳三還說呢:「你看我大~爺,就是胃口好,人家這一輩子天天喝頓頓喝,但不耽誤吃飯,胃沒有毛病。」其餘兩人點頭附和。
等紅酒也喝的差不多了,酒局也就散了,老陳頭揉了揉腦袋,嘀咕道:「我的睡一覺,你們愛幹嘛幹嘛,我不管你們了...」說著他就下了酒桌準備去臥室,可剛走了兩三步,就一頭栽倒在地,發出一聲悶響,把陳三幾個人嚇得一激靈,慌忙前去查看,愕然發現老頭竟然已經沒氣了...
「怎麼會這樣...」
「怎麼辦啊!」
其餘兩人渾身汗透,酒也清醒了許多,心裡也有點內疚,怎麼都沒想到喝喝酒,居然把老頭給喝死了!
還是老陳頭的親侄子陳三主意多,他掃了一眼廚房裡的油桶,當即把老頭給拖了過去,踢了腳油桶,倒在一旁,油撒了出去,另外兩人則努力去救護老頭的樣子,他全給拍了下來,隨後,他借了一輛人力三輪車,拉著他大~爺屍體就向油廠趕去,用屍體堵門,討要說法。
油廠的態度非常明確,做屍檢,確定和油有關係,將會作出部分賠償。
陳三繼續糾纏,一下子給保安經理都氣笑了,指著屍體說道:「想訛人,麻煩你把酒味去去行不?別是你年輕力壯的把老爺子喝死了,跑到這裡來說事兒,誰不認識誰啊!」
隨便推測的一句話,卻是戳中了事實,也戳中了陳三心虛的神經,頓時惱羞成怒,猛然一拳砸到了保安經理腦門上。保安經理因為打架的事也正窩著一肚子火呢,頓時回敬一腳,隨後掄起拳頭砸了起來,其他保安頓時難以抉擇了,雖說上次的事最終沒什麼人被開除,但他們揣摩老闆的意思,似乎是不想把事情鬧大的樣子,但經理畢竟是頭頭,上司,一咬牙,去他媽,愛咋咋地吧。
又是一場亂戰。
又是被人拍攝。
隨後網上又是一片風~波。
這次更加嚴重,接連的事件,是連接起來的,比較具備連貫性,後方又有水軍操作,一時間網上吵得烏煙瘴氣,也終於引起了有關部門的注意,勒令調查。
油廠先是接到通知,責令停業整改,等事情真~相調查清楚再行定奪。
這一下,就切中了油廠的命門。
隨後,許多網民認識到了涉事豆油的牌子,這一品牌的銷量驟然減少,甚至有一部分經銷商開始聯繫廠家退貨...
油廠陷入了巨大的危機。
與此同時,安童也到了省城,他是開車來的,只帶了張萬亮和趙剛,他到來的第一時間,並沒有和二叔安成海碰頭,直接聯繫上了一家水軍,開始消除影響。
不過網上的風~波很快就平息了,並且,同時提供了死者的屍檢報告,是死於酒精中毒引發的心梗。而就連油桶里出現老鼠一事,也被人澄清,說那是場誤會,引起不必要的恐慌,當事人將會公開道歉,並接受處罰。
不止是網上出現這樣的文章,電視台也播放了,畫面里陳三坦然承認,自己就是窮瘋了,逐漸成為笑談,隨後網絡上就被一條離婚的消息占據了頁面,而被淡忘。
而出現救市情況該是歡喜的安成海,眉頭卻是皺的更深了,安童有些不明所以,安成海搖頭道:「對手的能量,比我想像的更強。」
事情確實是這樣,毛冠操縱的這一切,的確讓安成海傻眼,廠子很可能就要運轉不起來,但緊隨其後他就接到了李立的電話,他說:「我要的是正處在巔峰狀態值錢的工廠,而不是一個賣都賣不掉的爛攤子。」
毛冠知道自己怎麼做了,隨後就發生了陳三態度變化一事。
這個時候,場子停業,工人待工,是一項很嚴肅的事情,因為一部分工人都有貸款需要每月按揭還款,停工就意味著沒有薪水,雖說有一定額度的補助,但並不是長久之計,於是原本一家有兩個工人在一起上班的,就出去一個找工作,支持還貸,而讓他們感到意外的是,工廠隨後就鼓勵這樣做,並且依舊會發放外出找工作之人的補助,直到工廠復工為主。
工人高興了,工廠卻是負擔著巨大的壓力,消除影響後,銷售量並沒有真的恢復太多,事實上庫存也就那麼多了,就算賣光了,去掉各種開銷後,連成本都收不回來,這完全是一個負面循環。
安童是帶了一部分資金來的,但此時資金幫助最多也就是解決工人開銷問題,不能開工,一切都是空談。
以安成海為首的董事會成員幾乎都在外面跑,他收回了一部分股份,保持在百分之五十一左右,一部分部門也表示支持地方產業,與相關部門溝通後,會儘快恢復生產。
一切似乎都在向好的方向發展。
壞消息突然傳來,遠在英倫的張雨光被人劫持,並將一段視頻發送到安成海的手機上,畫面中只有張雨光一人,精神狀態顯得並不好,然而更讓安成海睚眥欲裂的是,畫面里突然伸出一把匕首,直接切下了張雨光的小指,鮮血一下子噴濺出去,連畫面屏幕上都飛濺幾滴,安成海頓時心痛得頭暈目眩,血壓上升,安童連忙找出降壓藥,等安成海再說話時,聲音都已經嘶啞了。
「小童,算了,不鬥了。這種對手,不是你每年捐款個上千萬,把工廠提升到明星企業,就有資本能對付得了的。看不見,摸不著,只有各種招式層出不窮,只有各種手套,應接不暇,現在他們能把爪子伸到國外去,還能這麼快找到你二嬸,這種資源的掌握能力,我們老百姓是望塵莫及。」
安成海的手微微抖動著,手裡就拿著手機,卻不敢再看畫面,他已經堅持了三個月,若是家人無憂,就算工廠爛在手裡,他也不會便宜別人,但現在實在是沒辦法了,長長嘆息一聲:「民不與官斗,古人誠不欺我啊!」
安童喝了口水,皺眉道:「二叔,說實話,這一年多來我也沒閒著,社會各界人士也接觸到不少,說實話,這種情況還真是沒遇到過,只能說對手太強大,壓根就不是站在一個平台上。」
安成海躺靠在沙發上,疲憊的揉了揉眉心,隨後起身道:「不想了,無能無力的事,想的再多也是徒勞傷神,我去準備合同,把你二嬸換回來,然後...」他頓了一頓,沒再說下去,其實他也不清楚,交出企業後會怎樣。
「二叔,等一下。」安童也站了起來。
「我沒事...」安成海擺了擺手,「忘了說了,小耀那邊多虧了你們姐弟,你也早些回去,是非之地啊,當年你爸爸的離開,其實就是一個警鐘,可惜我沒能想明白,現在...」
安童一看二叔誤解了自己,連忙笑道:「不是,二叔,我有個同學,也是好哥們,也有些人脈...」
安成海頓時擺手:「你同學?」
「啊!」安童點頭。
「家是中海的?」
「是啊。」
安成海頓時樂了,走回來坐下,道:「小童,你現在年紀還小,社會經驗太少,二叔實話跟你說,這件事除非是能把人脈找到燕京,而且還是真正有實權,能說得上話那種,否則一切都沒用,你總不會是想讓二叔去上訪吧?」
安童頓時不知道該說什麼了,於是道:「二叔,要不這樣,你該準備就準備,我呢,這邊找找我哥們,行不行的,總得試試再說,否則我不甘心,不過二叔,我實話跟你說,我這哥們真挺不一般的,在我沒有明確給你回復之前,你千萬不能簽訂股份轉讓合同。」
望著安童比較認真的模樣,安成海心下也有些疑惑,不過隨後就釋然了,十六七歲的孩子,就算有人脈,能大到哪裡去?中海那地方,頂天能有個副局級家的孩子做同學,只是要是拒絕的話,也讓孩子擔心,索性就當哄孩子了吧。
死馬當活馬醫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