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里西將後背靠在街壘上,大口的喘著粗氣,劇烈起伏的胸膛就像是一個破爛,而且被人拼命拉扯的風箱一樣。
身後激烈的喊殺聲,以及數十把火槍以上同時開火的聲音,甚至是由於哪個新手投擲的鐵球炸彈過近,飛濺的彈片打的瓦里西身後的街壘,叮噹作響的聲音;這一切都在顯示,他瓦里西還活著。
而且是,擊殺了燃燒軍團一方的小首領之後,再次的從對方的瘋狂的追殺中,成功的逃離了出來,這種感覺實在是是太爽了。
稍微的將氣息平復了一點之後,瓦里西拿起了心愛的火槍,再次的填裝起子彈起來;哪怕是因為過於的激動,瓦里西的雙手變得不停的顫抖,可是無數次的填裝,已經讓他將整套動作,幾乎變成了身體的本能一樣。
很快瓦里西就重新的填裝好了火槍,小心的將頭探出街壘,他開始尋找著下一個,即將倒在他槍口下的目標。
小劣魔?這種到處都是的炮灰惡魔,沒有任何的價值,下一個。
虛空行者?普通的貨色,而且他的能量核心,同樣是在胸口,使用普通的彈藥,根本就無法一擊斃命;如果使用特製彈藥的話,小隊長級別每次才能領取三顆的特製彈藥,用在他的身上簡直就是種浪費,還是下一個。
瓦里西緩緩的移動著槍口,終於鎖定了他的目標,那是一個墮落的魔血精靈,光是身上那套非常不俗的華貴長袍,就顯示出了他與眾不同的身份。
更重要的是,這是一個高級的法系職業,就在數秒鐘之前,他撐起的魔法盾,強吃了幾下火槍和弓箭;然後一記烈焰風暴,直接將一個戰位後的十幾名戰士,直接燒死。
只要放任這個魔血精靈再來幾次,這處激戰已久的街壘,絕對會失守……
屏住呼吸,瓦里西沒有立刻開火,他在等待對方護身魔法盾失效的那一剎那;終於,再次的挨了一輪十幾把火槍的集火之後,對方的魔法盾破碎了。
早就有準備的魔血精靈飛快的向後退去,同時口中念動著咒語,只要再過數個呼吸的時間,新的魔法盾又會再次的出現在他身上;就在這個時候,如同已經等待了一個世紀的瓦里西,果斷的開火了。
沒有了魔法盾護身的魔血精靈,他的腦袋不比普通的炮灰惡魔堅硬上半分,更何況這一槍,瓦里西是對著他,念動著咒語的嘴巴直接開火的。
一聲新式火槍特有的脆響之後,飛退的魔血精靈,就像一個破爛的麻袋一樣掉落在地面上;隨即,已經攻擊了一會,傷亡巨大但是進展不大的燃燒軍團追兵們,終於心不甘、情不願的退了回去。
也許等到他們休整一個晚上,明天再補充一點兵力之後,會對這裡發動更加瘋狂的進攻;可是,明天才發生的事情,管它那麼多了……
「看樣子,這下弄死一個大人物啊,不然這天寒地凍的大晚上,這些燃燒軍團的狗崽子們,不會賣力的發動這樣的進攻。」一個肩膀上用紗布胡亂纏了幾圈的軍官,走過來問到。
哪怕來人是這片街區的守軍指揮官,算得上瓦里西的頂頭上司,可是癱倒在地的瓦里西,根本就沒有一點起身的意思;在這麼殘酷的戰場上,除了那些新兵蛋子外,瓦里西這些老鳥們,早就不會講那些多餘的軍禮。
不等瓦里西顯擺著,他不久前取的輝煌戰績,就被接下來的東西,吸引掉了所有的注意力和心思,那是三個烤的黑乎乎的,每個都在拳頭大小的土豆。
「頭,我說我也算是剛剛的死裡逃生,不說給我來頓大餐,來快黑麵包也好啊;這玩意,硬的能直接砸死一個小鬼,我吃的實在想吐了。」瓦里西抱怨著。
嘴上是這麼說著,可是瓦里西的手上卻是沒有慢上半分,他飛快剝掉烤土豆上焦黑的表皮,歡快的啃了起啦;已經差不多一天沒有進食的肚子,現在躁動的厲害。
對比起這些,身上的惡臭味,似乎已經不是那麼的難以接受。
軍官大人聞言,頓時笑罵起來:「還想來頓大餐,你特麼腦袋,被燃燒軍團的狗崽子們打傻了吧,我還想給自己來頓大餐了。」
笑罵完之後,軍官的笑容變得苦澀起來,他用只有瓦里西聽得清的聲音,低聲的說到:「後勤的那些人說,今年的天氣要比往年冷上太多,搞不好沃爾加河上都會直接被凍上……」
軍官的話沒有說完,可是作為戰場老鳥的瓦里西,瞬間就明白了這其中的要命的地方;如今唯一聯通哈克薩堡與外界的通道,就是不甚寬闊的沃爾加河。
燃燒軍團那弱雞的水上戰鬥力,根本就無法完成對沃爾加河的封鎖;也正是這樣,源源不斷的物資和兵力支援,才能通過沃爾加河運送進來。
要是,這條極其關鍵的輸血通道被截斷,瓦里西根本就不敢想像那嚴重的後果;光是要命的糧食補充問題,就會讓人抓狂,難道學習對面的惡魔,食用對方戰死的屍體作為軍糧?
想到了這裡,之前吃的異常歡快的烤土豆,都讓瓦里西覺得很有些索然無味,同時也失去了所有,繼續說話、吹牛的興致。
真是令人諷刺的事情,一方面守軍們盼望天氣能再寒冷一點,因為那樣會大大削弱,燃燒軍團惡魔的戰鬥力;另一方面,他們又期待著溫度,不要再繼續下降了,因為那樣會斷掉他們最後的補給線……
最後吃完兩個烤土豆之後,瓦里西鄭重的將剩下的一個烤土豆,塞進了自己的懷裡;他知道,怕是這種被他們無數次詛咒和詬病的食物,今後都將是極其難得的東西。
清理槍膛、上油、整理著每一發子彈,完成了這一系列工作後,瓦里西才包裹著一條髒的看出底色的毛毯,沉沉的睡了過去。
天亮前的兩個小時,正是一天之中最冷的時候,瓦里西條件反射一樣的醒了過來;然後帶著他的火槍,在哨兵的注視下,緩緩的消失在夜幕中,開始了新的一次潛伏和狩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