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部隊悄無聲息的包圍了山谷深處的村寨,雷鷹部隊則分作兩部,第一第二大隊設置狙擊點,鎖定村寨,其餘十二個大隊則分散在周圍,警惕隨時可能出現的敵人。
村寨古樸簡約,座座竹樓依山傍水而建,片片茅屋點綴出祥和寧靜。寨子平靜的氣氛中充滿著歡聲笑語,一群十三四歲的孩子蹦蹦跳跳,追逐著、玩鬧著,臉上洋溢著幸福的微笑,還有些老嫗坐在屋前縫補衣物,有的安靜,有的隨意閒聊。
狄成潛伏在林地間,悄悄觀察著這座看似普通的村寨,其他人都沒有輕舉妄動,同樣心存詫異和警惕的關注著。
「苗疆應該知道我們殺進來了,怎麼沒有把寨子裡的人疏散?」
「好像全是婦孺老嫗!」
「他們沒聽到爆炸?難道不害怕?」
「這裡緊鄰五色毒障,如果外人入侵,肯定最先受到波及,苗疆怎麼可能放任這些婦孺還住在這裡?」
「狄宗主,當年密宗進攻苗疆,有『只殺苗族戰士,不染普通婦孺』的規定?要不然……她們未免太大膽了!!」
「真把我們天門當善人了?」
沙瑯等人悄聲議論著,連狄雲義都感覺有些莫名其妙,剛才的爆炸聲音很大,按照距離來算,這裡應該能聽得見,放火燒山升騰的濃煙現在還沒有散去,這個方位同樣能夠清晰地看到,這些老婦孩子怎麼會沒有察覺?
既然察覺,為什麼沒有離開?
其實一路走來,苗疆的情況都充滿著古怪,跟當年的慘烈的狙擊完全不同。雖依舊兇險,但大多數的兇險都來自於地理環境,苗疆的反擊太過平靜,現在又突然出現了這麼種情況,他們在唱哪出戲?
部分人的目光鎖定在了這些婦人和孩子身上,部分人觀察著茅屋和竹樓,其他的警戒周圍的情況,希望能夠看出些許的端倪。
「咦?看東邊的竹樓!嘶,那妞夠正點!!」嚴綬忽然低聲驚呼,指著村寨裡面的竹樓,眼睛瞪的溜圓!
眾人順著他的指向望去,無不露出些許驚異。東邊簡約的竹樓裡面,有個白衣勝雪的少女正款款走出,唇若紅櫻、眉若遠山,嬌顏完美猶如仙子,瓊脂般的肌膚、瀑布般的長髮,給人種詩畫仙子的驚人美感。
青山環繞、竹樓茅屋,自然的景象給為其平添一種出塵的氣質。
饒是狄成見慣了美女,也為這不美的真實的美貌所驚艷。
在所有人凝望的一瞬之間,無論男女,都暗暗失神,如此美貌,當真傾城如夢!
只是在這沉醉般的欣賞中,嚴綬卻搓著手嘟囔了句大煞風景的話:「這妞真丫的水靈,看看那胸、哎呀!看那屁股,嘖嘖!看看那雙細腿,哇唔!真想扒了她衣服,狠狠蹂躪十次,不,一百次!!」
眾人相繼回神,沒好氣的瞥了他一眼,在場女士則狠狠颳了他一眼。嚴綬察覺到了失態,但這傢伙臉皮夠厚,憨憨一笑:「兄弟們放心,有我的肉吃,就有大家的湯喝。」
狄成目光微微一動,這女子的目光好像正在凝望自己所在的方位!儘管有濃密的林木阻隔,依舊能看到那雙清水般幽靜無波的眸子。
「咦!!這妞兒在看我?難道是感受到了小爺心靈的召喚?兄弟們,我有預感,此次苗疆之行,我有可能會遭遇一番艷遇!」嚴綬倒吸涼氣,激動地兩眼發紅。
「一邊玩兒去!!」張綽實在受不了了,這傢伙怎麼比自己還無恥!
「遠來即是客,苗疆恭候已久,各位朋友,出來吧。」女子朱唇輕啟,聲音很柔,卻清晰的在這山地間迴蕩,更像是清澈的山泉在耳邊流淌,聽起來感覺心曠神怡。
其奇異?還是古怪!或者是詭異!
「這女人不簡單,大家小心!」陳虎悄聲提醒。
「這村寨更詭異。」狄成隱約感覺這女人有些熟悉,卻又模糊陌生,稍稍遲疑,縱身躍下枝杈,緩步走向村寨:「龍鱗、龍奴、獠牙,跟我過去,其餘人加強戒備。」
村寨的平靜很快被打破,孩子們詫異又害怕的看著緩步走出的這群陌生人,除了少數孩子好奇的大量,其他轟隆隆向寨子裡面逃去,婦孺們有的好奇張望,有的繼續忙碌,有的快步退回到茅屋裡。
原本歡聲笑語的村寨很快恢復了平靜。
狄成摘下防毒面具,以便更為清晰的感受四周的危險。「我們出來了,你呢?」
白衣女子從竹樓里走出,近距離觀察,其美貌之甚宛若妖靈,不僅是不真實,更是驚心動魄,比之葉婉彤有過之而無不及。
四周的孩子們卻像是很喜歡她,嘰嘰喳喳的簇擁過去,還有些婦孺恭敬地行禮,站到了她的身後,小心的守護著孩子們。
「天門門主,久仰了。」
「很榮幸你會認識我,你呢?苗疆的某個長老?」狄成悄悄的打量眼前的女子,熟悉的感覺更為清晰,但陌生的感覺同樣強烈。隱約感覺在哪見過,連聲音都有些熟悉,但眼前的女子實在是美的有些不真實,要是以前有過交流,肯定會牢牢刻在腦海。
女子沒有回應狄成的詢問,反而道:「苗疆跟天門素來無怨,更無仇,我想知道,天門為何平白無故進攻苗疆?一路走來,殘殺我族人266人。」
狄成微微訝異,顯然沒料到對方會提出這樣的問題。進攻苗疆?為什麼?好像……並不需要什麼理由,自己從來沒有想過理由。如果真要給個答案的話,那就是狄成在聽聞苗疆的初期,就把它當成了天門發展過程中的絆腳石,今天的進攻已然期待已久。
「請你先回答我,既然無怨無仇,為什麼殘害我天門的兄弟?為什麼劫走我的朋友!單憑你們在馬頭村的殘忍行徑,我就有理由蕩平你們苗疆!」
女子古井無波,平靜相視:「贊岐山脈,天門殘害我苗疆使者,此次取冷飛雪性命,劫持諸葛琴思,雙方算是扯平。」
「扯平?你的邏輯方式跟我不太相同,在我的意識里,一命換一命,白毛老的命,冷飛雪一人就可以償還,為什麼非得劫持諸葛琴思?馬頭村慘死的五十多人,又該怎麼清算?」
「你們在毒障區域肆意破壞殺戮,死亡的人、損害的物,足以彌補替換,只是這些數字,毫無意義。狄成,我剛才的問題本意是什麼,你心裡應該會清楚。
天門跟苗疆之間素無冤讎,之所以現在身處敵對位置,其根源就是密宗。你我雙方間所謂的『敵視』,歸根結底是密宗強加給你們天門的思想,也是本來不該存在的思想。
天門做了密宗手裡的屠刀,按照密宗的意圖高高揮起。
但是,你可知道,密宗為何進攻苗疆?密宗和苗疆的仇恨又來源於哪裡?你狄成甘願徒做他人屠刀,可曾想過殺戮的目標究竟是善是惡。」
狄成再次啞口,密宗和苗疆之間仇恨的根源?當年密宗為何遠攻苗疆?他還真不清楚二十年前的秘辛,連狄雲義都沒有正面的回答過。
「難道只是因為苗疆古時候曾經作惡?還是苗疆盛產毒藥?」女子平靜的看著狄成,清澈的眼眸沒有絲毫波瀾,說的話卻字字句句瀰漫著質問:「你根本不知道內情,不明曉善惡,只因密宗的安排,天門便挑選精銳遠攻苗疆。狄成,我可以認為你是知恩圖報,但我同樣有理由質疑你是否能夠明辨是非。」
狄雲義眉頭微皺,這女娃長的清秀純淨,語氣倒是夠犀利:「苗疆派你過來做說客的?是想勸我們知難而退?還是希望挑撥天門和密宗間的關係?女娃,我可以認為你聰明,但同樣有理由質疑你的智商!!」
女子並未在意,清澈的眼眸甚至看也沒看狄雲義,始終放在狄成身上:「古往今來,苗族始終固守著邊南山區,從未涉足中原禍害民眾。就連清末時期的征戰,我們都是在妥協中退步,直至來到這片惡劣殘酷的苗疆內域,並永遠紮根於此。
你們徒步穿越了千里毒障,體驗到了那裡的殘酷和兇險,短短半天時間,你們狼狽至此,分分秒秒都不願意在裡面久居。可是……苗疆族人卻被迫世世代代生存在這裡,必須與蚊蠅和濕熱為伴。你們無法忍受的環境,恰恰是他們必須適應和生存的家園。
多少年來,苗疆始終停留在這片殘酷的土地,在這惡劣的環境中繁衍生存,從未為禍世人,更未曾想過殘害民眾。但是,就在二十年前,一場突如其來的屠殺,徹底打破了我們安定的生活,苗疆苦苦繁衍的六萬族人,在短短三天之內……慘死過半!有婦孺、更有孩子,有壯年、更有老人,請問,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