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傾墨收斂住淡笑,清冷如月的目光,遙望向窗外落雪。稍頓,他才出聲;「嗯,我的出現,只為迎接等了百年的凰命之人,如今,她來了。」說完,雲傾墨將目光收回,又是勾魂奪魄般的一笑。
安賽震住了,凰命之人真的出現了嗎?
難道是……
安賽猜到凰命之人的身份時,更是震驚得不言描述,不過隨後便平靜下來,若她是凰命之人,倒也不奇怪。
「主人,那您接下來打算如何做?」安賽收住所有心思,恭敬問出聲。
「安賽,她的身份,絕不可能透露。你在背後運用我隱塵宮的力量,暗中助她,切記,不要讓她發現任何痕跡。」
「是,主人。」安賽略一沉凝,隨後接著道:「主人,您為何不讓屬下殺了那個朱玄清,他見過你的背影,只怕……」
雲傾墨擺手,將安賽的話打住。「安賽,這點你無須擔憂,朱玄清只是個小角色,背後操縱這一切之人,才是我們要忌憚的。你傳我的命令下去,讓少宮主不要做任何行動。」說完,雲傾墨紅衣身影一縱,人已是離開了右相府,只余空氣中的清香。
「是。」安賽望著雲傾墨離去的方向,堅聲作答。
翌日,北冥國又發生了一件舉國震駭的大事。
右相樓北司,竟然滿門被滅,一共一百三十二條人命,在一夜間,皆都命撲黃泉。
民間這一下,徹底地沸騰了,人們個個都心有惶恐,自己國家二天內,死了皇后,又死了皇子侍妾,還有權頃朝野的右相滿門被暗殺,這如何不讓百姓驚恐?
不但是百姓,就連整個朝野,都一片驚恐當中。
金龍殿上,皇帝上官城一臉沉思,目光卻炬地打量著底下的臣子們。「各位愛卿,對於樓左相的滿門被殺,誰願請身調查此事,將背後黑手揪出來?」
底下臣子們,個個都默不作聲。
「皇上,臣願意一試。」說聲的,是右相安賽。
安賽的話音剛落,殿中臣子們一片喧譁。這右相與左相一向不合,想不到左相之死,這右相竟然親自請身調查此事,難道說這其中跟右相有什麼關聯?
「好,朕准了。」上官城神色喜悅。
殿中臣子們,心思都已百轉千回,對於當朝的局勢,他們再清楚不過,左相是皇后的人,這點大家都心知肚明,如今皇后一死,皇上又怎麼可能放任左相斷續逍遙下去?
而皇后的自刎,恐怕也不是這麼簡單,這其中的黑幕,怕也是皇上一手策劃出來的吧?
臣子們心中已是一片雪亮,個個都暗自捏了一把冷汗。他們的皇上,果真是深藏不露啊,這些年來,一直將自己掩藏得如此好,其實皇后這些年的一切事情,怕都難逃皇上的眼睛吧?
如此沉得住氣,不費一兵一卒就將皇后地勢力連根拔起,如此氣迫,只怕他們北冥國一統天下不遠了。
臣子們紛紛猜測著,然而他們卻不知道,這一切,雖是皇帝上官城在作戲,但這其中,還牽制太多的因素,並不是他們所想像的那麼簡單。
若是他們知道,坐在上面之人,並非真正的皇帝上官城,他們會作如何感想?
「謝皇上。」安賽行完禮後,安靜退至一邊,默而不語。
場中的臣子們,雖然都有一肚子的話要說,卻無人敢開口。
龍榻上的上官城目光掃了眾人一眼,隨後朗聲道:「既然眾位愛卿都無事,那朕就有事要宣了,來啊,宣讀聖旨。」
「是,皇上。」上官城的聲音落下後,一旁的公公手捧金黃色聖旨,站到中央,望了眾人一眼後,大聲朗讀起來。
「奉天成運,皇帝詔曰。三皇子上官夜德才兼備,學富五車,乃百里挑人的人中之龍,此次又為朕化去楊氏毒害之劫,朕驚覺,三皇子上官夜驚才絕絕,故,朕要立三皇子上官夜為太子,欽此。」
場中的臣子,愣了半晌,許久,才反應過來,紛紛跪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上官城微笑,擺了擺手,示意眾臣起身。「諸位愛卿請起,若無其他事情,那麼就退朝吧。」
「皇上,臣有事要奏。」左首位置的震遠大將軍——司徒炎站了出來。
「司徒將軍請說。」上官城淡淡揮袖。
司徒炎一身銀白鎧甲,頭戴銀盔,腦後鮮紅長翎羽,一張國字臉,耿直忠厚。他望了上官城一眼,隨後恭敬出聲。「皇上,如今我們北冥國人心動亂,而駐守在與碧國邊境的軍營,軍心已有動搖,與我國交界的安城,昨夜裡有竟然碧國士兵鬧事,他們藉由碧國公主朱陌在我國被擄一事,與我軍發生口角,雖然最後壓了下來,無任何損傷,但此事,臣認為不宜再拖,若是碧國再藉由此事與東凌國合作,大舉來攻,只怕對於國不利。」
司徒炎的聲音落下後,場中又掀起一片議論聲。
要知道,他們北冥國國力雖然不差,但若碧國與東凌真的聯合起來,以碧國的財力,東凌國的武力,要攻下整個北冥國,不是沒有可能。
再加上如今他們北冥國正是國弱之時,外憂內患,人心惶惶,實在是經不起任何戰事。
上官城微微擰眉,目光凌利望向司徒炎。「司徒將軍,不知你有何良策?」
司徒炎對上皇帝上官城的雙眼,堅聲作答:「皇上,臣認為,當務之急是找回太子妃朱陌,另,臣願意駐守邊境。」
上官城微笑。「好,朕准了,明日起,司徒將軍就駐往邊境軍營,至於太子妃朱陌一事,諸位愛卿放心,太子如今正在嚴密地搜查當中,相信不久便會將太子妃帶回來,好了,退朝吧。」
碧國皇城。
一身明黃龍袍的朱玄安,斜斜地倚在軟榻上。此時的碧國,風和日麗,與北冥國的冰寒飄雪,倒是極為鮮明的季節對比。
朱玄安那一張淡漠的臉上,毫無表情,陰陰冷冷,一種從骨子裡散發的無情,讓人畏怕。
朱玄安雖是三十六歲的中年之齡,但那一張陰美的臉,不但沒有因為歲月的流逝而顯得衰老,反倒多了一股成熟的吸引力,全身上下,俊美得無可挑剔。
如此,也難怪北冥皇后楊睿華痴戀一生了。如此完美的外表,確實有讓人瘋狂的資本。
然而,一切也只止於外表,朱玄安的性情,太讓人無法苟同,冰冷無情不說,還爆虐無道。
他身為帝皇,一切皆因喜好來做事,若是高興了,便賞賜你千金珍寶,若是不高興,隨時掉性命不說,還會連累家人,因為,朱玄安在極怒之下的外罰,只有誅九族一條。
朱玄安正躺在軟榻上,正欲閉目休憩,這時,卻有一抹神秘的黑衣身影晃了進來。
「聖主……」黑衣身影來到朱玄安的面前,聲音略帶著惶恐不安。
朱玄安微微睜眼,這一瞬,那一雙眼竟變得如此不一樣,如果說剛才朱玄安的眼神是陰冷無情,那麼此時,就是嗜血殘虐。他身形未動,只是冰冷地出聲:「事情可有辦妥?」
「回聖主,一切皆都按著聖主的方向發展,只是……」黑衣人略有遲疑,不敢往下說去。
他的內心,是一片驚恐,此時身上的寒毒,發作時辰快到了,若是一惹聖主不高興,他的解藥就沒有了,如此一來,等待自己的,唯有痛苦折磨至死。
而他,還不想死……
朱玄安從榻上起身,目光閃著冰冷的嗜血光芒,一動不動地望向黑衣人。「說……」
冰冷冷的一個字,不帶任何感情,無人猜得透他此時的心思。
黑衣人暗捏了一把冷汗,橫豎都是一死,那麼他只有一博了,當下,他顫聲道:「聖主,屬下該死,不能查出炫冥神功的下落。」說完,顫抖地跪下。
朱玄安不怒反笑,那一張冰冷無情的陰美臉龐,此時竟比震怒時候更加讓人膽寒。他站了起來,走到黑衣人身邊,居高臨下地望著他,冰冷的笑,揚的弧度更加高。「既然該死,那麼……趙長老,你就去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