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盧令令生活的主旋律就是訓練、幹活,一天一天平穩的進步,讓他感覺格外踏實,蘇禪抽空教他一些入門級別的格鬥術,蘇禪這人很懶,動作教過之後讓自己去練。
好在隔三差五就有人跑來「狩獵」他,實戰課一點都不缺,這還真得感謝「猩猩」。
這天早上蘇禪到學校,一路走一路點頭打招呼,一進辦公室看見盧令令頂著一雙熊貓眼,隨口問,「怎麼,夜生活太激情,沒睡好覺?」
「聊qq聊到凌晨三點才睡覺,困死我了。」盧令令長長地打了個哈欠,眼角擠出一滴眼淚來。
「勾搭上哪個食堂大媽了?」
「你才勾搭大媽呢!」
這段時間跟同學們相處,關係頗為不錯,昨天有女生跑來要他的qq,盧令令沒多想就給人家了,結果被纏著聊了一晚上天,向他諮詢各種情感問題,一個高一女生竟然會有如此豐富的情感經歷呢,真是讓他這條二十一歲的單身狗自慚形穢,女生還說周末想和盧老師一起出去玩,實在不知道該怎麼應付。
蘇禪漫不經心地吃著一碗牛肉粉,稀溜溜地作響,「被女生騷擾啦?」
「算是吧。」
「不奇怪,這個年齡的女孩都喜歡成熟類型的。」
「哦?」盧令令的音調一下子提升八度,「這麼說,我給人的感覺很成熟嘍!」
「幼兒園的小朋友看見三年級小學生,也會覺得成熟的。」被他這麼一打擊,盧令令又趴到桌子上去了,蘇禪又說,「你拉開我下面第三個抽屜。」
盧令令拉開抽屜,裡面除了一沓試卷之外,還有許多粉紅色、淺綠色的小信封,有一股淡淡的香水味道,他抽出一個,上面霍然寫著「蘇老師收」,徵得蘇禪同意後,打開掃了一眼,驚叫道,「情書哎!」
「嗯。」回答得不冷不熱。
「女生寫給你的。」
「廢話!」
「呃,你這個問題嚴重了,小蘇同志。」
「我又沒回過。」蘇禪漫不經心地說,「我只是想告訴你,這種事情沒什麼可大驚小怪的,不理睬就行了。」
「哦,看不出來,你還蠻有正氣的。」
「不啊,我喜歡的是熟女,對這種發育不完全的小女生絲毫沒有興趣。」蘇禪色眯眯地說。
「人渣!」
盧令令又問,學校里有沒有那種人渣老師,蘇禪一臉不解,「哪種人渣老師?」
「對女孩子下手的。」
「據我所知,是沒有的。」
「不會吧,這麼多老師裡面,肯定有一兩個害群之馬!」
「你這個期望滿滿的口吻是怎麼一回事,全世界老師那麼多,敗類肯定是有的,就好像和尚裡面還有勾搭尼姑的,但不能以偏概全嘛,大部分老師都是不會搞師生戀的。」
「小蘇,什麼師生戀?」數學老師走進來,隨口問。
「新來的小同志被女生糾纏,正在迷茫呢。」
「哈哈,哪個女生?」
盧令令說出了那個女生的名字,數學老師評價,「哎喲,不錯喲。」
兩個大叔聊開了班上的女生,哪個條子正,哪個盤子清,哪個「別看現在不起眼幾年後肯定會出落得清秀可人」,話題之肆無忌憚,著實令人大跌眼鏡。
學生私底下聊老師,老師私下裡也聊學生,而且一樣的口無遮攔。
「我去盯早讀了哦。」盧令令拿起書本。
「去吧,勤勞的小園丁。」蘇禪揮揮手。
盧令令在他背後做了一個掐死他的動作,於是一天的苦役又開始了。
早讀課盧令令發現頗多弊端,大家嘰哩哇啦各讀各的,難免有渾水摸魚的,比如用書擋著臉吃早餐的、玩手機的,這種一逮一個,還有比較狡猾的,用書擋著臉唱歌,消極罷工,老師一過來馬上開始念課文,比如像這樣,「一個人在這個夜裡,孤單的難以入睡……獨立寒秋,湘江北去,橘子洲頭」,若不是盧令令聽力超人,根本發現不了這種濫竽充數之輩。
盧令令從幾天前開始革除這種弊端,自己抱著一本書在上面,帶著大家一起念,溫故知新,效果非常好……就是四十分鐘下來嗓子都啞了。
那天他眉飛色舞地跟蘇禪說自己的教育革新,蘇禪露出一副看白痴的表情,「你知道金嗓子喉寶多少錢一盒?」
「我買過,十二。」
「盯一次早讀課只有十塊錢哎,你這麼賣命幹嘛?」
知道真相之後眼淚雖然差點掉下來,盧令令還是死鴨子嘴硬,反駁說,「教育怎麼能用錢來衡量,監考一場給兩三百,那你也就是在上面坐著不動,又沒跳兩個小時脫衣舞。」
「你想跳,我給你這個機會唄!」蘇禪說,「我知道你在學校接受過那些崇高的教育理念,覺得老師就應該是偉大又無私的,但你漸漸會明白,有些事情並非你想像得那樣,有時候吃力未必就討好。」
「你這樣說話很市儈哎。」
「市儈跟實際,看上去很像,其實大相徑庭。」
上完早讀,一個男生跑來,向他討手機,盧令令楞了一下,想起昨天晚自習沒收了他的手機,還是一部腎6。
手機是讓老師們最頭疼的事情,一部pda少則一千多則幾千元,收上來怎麼辦,砸掉?沒收?
學校里就流傳著這樣一個笑話,有一位班主任曾經沒收了五部手機,然後當著全班同學的面,砸掉了六部……細究起來,把人家幾千塊的東西毀掉,這已經屬於行政違法了。
盧令令對上課玩手機一事管得很寬鬆,看見就警告一下,可是這個男生連著警告了三次還是屢教不改,不沒收都說不過去了。
他現在厚著臉皮來討,盧令令對他說,「你讓你家長給我打個電話,要不然,這部手機就跟我姓了。」
男生面露難色,支支吾吾地答應了。
他自認為處理得相當人性化,回去跟蘇禪得瑟,蘇禪十分詫異,「你這個臨時工當得越來越任性了啊,跟家長談話這麼高級別的支線任務你都擅自解鎖了!?」
「你不管,我難道也不管嗎?」
「誰的手機?」
他說出那個學生的名字,蘇禪嘆口氣,「家長談話的前提是,家長有威懾教育作用,那個男生從小父母離異,他爸是那種白天瞎jb忙晚上jb瞎忙的大忙人,從小就用錢滿足這孩子的一切要求,跟他談話一點用也沒有。」
「不是吧!」
「批評教育一下就行了,把手機還他吧,不要自找麻煩。」
「不行啊,我覺得這種家庭教育太成問題了,要不我家訪一次吧!」
「噗!」蘇禪一口茶噴出來,抹抹嘴,「光是家訪怎麼行,你這樣,你去婚介中心找一個跟他爸年齡差不多,又會來事的女人,介紹給他爸,家庭完整了才有家教可言。」
盧令令認真思考這個建議,「我沒當過紅娘哎!」
「靠,你還當真了!」蘇禪說,「如果一個孩子家很窮,上不起學,你是不是要給他捐款;如果一個孩子得了尿毒症,需要腎,你是不是要割一個腎給他;如果一個孩子混了黑社會,被人追砍,你是不是要變成功夫巨星去救他……拜託,我們是老師,我們管的就是這一畝三分地之內的事情,就像醫生只能治病,交警只管交通,職能之外的事情不要瞎操心。」
蘇禪拍拍他,總結道,「熱心是好事,但有時候卻能辦壞事,當老師四個字——『問心無愧』!」
蘇禪轉身從抽屜里取出一個包裹,「呶,給你的。」
「咦,你送我禮物!?」盧令令又驚又喜。
「拆開吧,瞧你樂的。」
盧令令打開,是一個向日葵套枕,《失戀33天》裡王小賤戴的那種,蘇禪說看他中午趴在辦公桌上睡覺,慘兮兮的,有這個會舒服些。
盧令令一陣感動,「蘇老師,你這個人其實……」
「去去去!」蘇禪作趕狗的動作,「誇我的話就免了,我上課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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