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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洞之外大雨傾盆,電閃雷鳴,馬車擋在洞口,馬兒在一旁歇息,這便是獨孤珏與小琴萱找到的避雨之處。
山洞深處,一堆柴火燒得正旺,發出噼里啪啦的聲音,旁邊用樹枝掛著幾件女孩子穿的衣服,正不斷往下滴水,被火烤到,冒著熱氣。小琴萱靠在獨孤珏懷中睡得正香,頭髮還有些濕,此刻不知道冷了還是又夢到什麼,伸手抓著獨孤珏的衣襟,獨孤珏搖頭苦笑。
「這丫頭!」
二人這一路走走停停,每到一處都會停下來玩上幾天,所以行進速度極慢,但二人本就不是為了趕路而趕路,倒是無所謂。中間二人更是還遇到了山賊,打算搶劫一番,饒是山賊也不曾想到,這看上去人畜無害的二人簡直就是雌雄大盜,且不說獨孤珏,就是小琴萱,依靠著越來越熟練的步雲屢,竟是把一眾山賊耍得團團轉,最後搶劫不成反被搶,寨子裡值錢的東西被小琴萱給搬了個精光,一眾山賊那是窩囊至極。
這般走了幾月,翻過這山便到閩越地界了,卻遇到了瓢潑大雨,那衣服自然是小琴萱的。適才天降大雨,本該找個地方避雨才是,不想這小丫頭竟是跳下馬車,在雨中有蹦又跳,不亦樂乎,看得獨孤珏一愣一愣的。勸了幾次,這小丫頭始終不肯乖乖回到車上,獨孤珏實在是忍無可忍,跳到雨中打算把她抓回來,哪想這小丫頭居然施展出步雲屢的步伐,與獨孤珏玩起躲貓貓來。要說小琴萱當真是個練武的好苗子,那步雲屢現在已經用得出神入化,身形飄忽不定,加之身材嬌小,饒是獨孤珏,若是不動用天地元力,光憑步伐的話,竟有些拿她不住,於是一大一小在雨中上演了一出有趣的「貓捉老鼠」,這小丫頭邊躲邊笑,竟是當成了遊戲。最後薑還是老的辣,獨孤珏更勝一籌,總算把這小丫頭給制住了。
「獨孤,你衣服怎麼都不濕的?」小琴萱被淋成了一個落湯雞,從頭濕到尾,渾身沒一處乾的。
「嘖!」獨孤珏無奈,往小琴萱腦袋上一點,瞬間彈開一個屏障,將雨都擋在了外面。
「哇!」小琴萱不可思議的看著,仰著頭看,雨水不停下落,落到屏障上便被攤開了,景象奇特,不過隨之又露出無聊的神色,「唔,不過還是沒有雨淋到身上舒服!」
「嘶!」獨孤珏無奈搖了搖頭,一把把她抱起,夾在腋下,幾個閃身坐回馬車之上,把小琴萱扔到車廂裡面,讓她換些乾衣服,自己則駕著馬車,不一會兒便找到了一個山洞,進洞避雨。
獨孤珏伸手往火堆里扔了些干樹枝,噼里啪啦,許多火星飛起,他將小琴萱抱得更緊了些,輕輕吹了口氣,小琴萱濕漉漉的頭髮便變得光滑、乾燥、柔順。獨孤珏臉頰往小琴萱頭髮上蹭了蹭,盯著火光發了會兒呆,又轉頭看向洞外,雨勢正大,一時半會兒不會停歇的樣子,視線漸漸模糊,恍惚中看到一個身影。
雨絲如簾,一個紅衣女子仰首看天,任憑雨滴打在臉上,落在身上,浸濕衣衫,濕衣服貼在身上,曼妙的身材展露無遺。
「啊!好舒服!」女子閉著雙眼,伸展開雙臂,似是要擁抱這雨水,覺得渾身舒坦,傳遍四肢百骸。
她特別喜歡下雨天的感覺,綿綿細雨也好,傾盆大雨也罷,統統喜歡得不得了,只是有人貌似不喜歡,不是不喜歡下雨,而是不喜歡看她淋雨。
女子的額頭上突然被人輕輕拍了一下,剛才還打在自己臉上的雨點消失不見了。她睜眼一看,原來此刻頭頂遮了一把青色的油紙傘,耳邊傳來一個溫柔,但又有些許慍怒、無奈,外加寵溺的聲音。
「又不聽話了?」
不用回頭,女子也知道是誰。回過身,面對那個男子,雙手背著,傾著身子,眯著眼睛,笑嘻嘻地看著他。
「嘿嘿,又忘了!」說著朝男子吐了吐舌頭,十分俏皮。
男子想說什麼,張開口,又咽了回去,苦笑著搖了搖頭,抬手在女子額頭上輕輕點了一下,作為女子不聽話的懲戒。然後拉過女子柔荑,把雨傘送到她的手裡,從懷裡掏出一方手帕,幫女子把臉上、頭髮上的雨水擦乾,女子嘿嘿的笑著,不似反悔,倒是極為享受。透過手帕傳來的是男子掌心的溫度,一股股暖流透體而入,手帕上淡淡的香味也傳入鼻息。
女子身高只到男子肩膀,此刻打著傘,卻要遮住男子,只得把手臂抬得很高,看上去有些滑稽。
「下次再淋雨,我就不來尋你了。」男子低聲說道。
「嗯。」女子回答,小鳥依人狀,突然又狡黠一笑,毫無預兆的踮起腳尖,撅起嘴巴在男子嘴唇上蜻蜓點水般點了一下。
男子嘆了口氣,笑了,「怎地。。。呵!傻丫頭!」
「嘿嘿。」女子計謀得逞般,笑靨如花,雙手順勢環住男子的脖頸,緊緊貼在他的身上,一隻腳踮起,一隻腳向後抬起小腿,唇瓣落了上去,貪婪地索取著他的愛意。
獨孤珏回過神,閉上眼睛,雨聲,火苗發出的「嗶啵」聲,匯聚一起,在洞中幽幽迴蕩。
「哎!」獨孤珏輕嘆,「這場雨,總覺得有些不一般,似乎有大事發生!」
6
「哎喲,肚子疼死我了!」此刻已是半夜,海娃突然覺得肚子疼痛難忍,披著衣服,一手捂著肚子,一手捂著屁股,急急忙忙往屋外跑,尋思著一定是白天喝了生水的緣故。一路小跑,蹲到茅房一通稀里嘩啦,總算舒坦,更是哼起小曲。
「汪汪!」海娃聽到狗吠聲,聽聲音像是旺財。旺財是只野狗,時常在村邊晃悠,海娃心地善良,時常帶些吃的給它,一來二去就熟識起來,時常與他們玩在一起。
「旺財別叫了,大半夜地,饒人清夢哇!」海娃說道。
「汪汪!」旺財叫的更凶。
「哎呀旺財,你別叫喚了,把那凶神惡煞的老酒鬼給惹惱了,只怕你明日便成了狗肉火鍋了!」海娃提著褲子從茅房走了出來,迎面便看到旺財跑了過來,剛想摸摸它的頭,不想旺財卻是一口咬住他的褲子,把他往外拽去。
「旺財,你這是作甚!」海娃褲子還沒完全系好,旺財這一拉,差點把他的褲子給拽下來。
「烏魯烏魯!」旺財口中發出沉悶地叫聲。
一人一狗就這麼拽來拽去,「刺啦」一聲,海娃的褲子被拽了個大口子。海娃終於惱了,抬手就要打旺財,可突然間大地顫動,海娃一個站立不穩,直接坐到地上,驚慌失措。
「旺財,你。。。你是來救我的啊!」海娃這才反應過來,動物的感知能力比人要敏銳數倍,時常能提前發現一些災難,並作出警告。海娃聽老一輩人說過,早些年前便是看到雞飛狗跳,人們覺察異樣,提前避險,這才避開了滅頂之災。而此刻旺財正是提前發現地震趕來救海娃,海娃回頭一看,果然那個茅房已經塌陷下去,若是晚個一時半會兒,估計他已經沒了。
「多謝你了旺財!改天給你個大骨頭吃吃!」海娃抱著旺財一頓亂摸。劫後餘生這才想起此刻大地還在顫動,家中還有娘親與弟弟妹妹,應該趕快提醒大家去避難。
「旺財,快走!」海娃一翻身從地上站了起來,邊跑邊喊,「地震啦!地震啦!快些出來!」
「汪汪!」旺財也跟在他的身邊,不停狂叫。
夜裡酷熱難耐,張氏並沒有睡著,聽聲音步伐急促,知道是海娃跑出去上廁所了,倒也沒有太在意。突然感覺屋子晃動,驚得來不及穿上鞋子,光著腳便跑到孩子房間,一把抱住富貴與惠子就往外跑。
此刻外面已經亂做了一團,喊聲,敲鑼聲,人來人往,聲音嘈雜。張氏抱著兩個孩子跑到一處寬闊地,氣喘吁吁,富貴與惠子則被嚇得哭個不停。待張氏緩過勁來,趕忙安慰兩個孩子,同時四下尋找海娃的身影。
這地震來得極快,但去得也快,餘震也是微乎其微,海娃一路跑來,發現除了那茅房給震垮了,其他房子大多完好無損,偶爾能看到些裂縫而已。
「乖乖!以後不吃那麼多了,要是多拉一會,我就交代了!嘖嘖!」海娃一哆嗦,自家就在前面。
「海娃!」海娃聽到有人叫自己,尋聲看去,只見娘親還有弟弟妹妹都平安無事,這才放下心來。
「那是什麼!」有人喊道。
所有人看向海的方向,嚇得大驚失色。只見海水正不斷退去,漁船紛紛擱淺,有的卡在礁石里,有的陷入泥沙之中。而遠方,海水似一堵高牆正平推過來,橫貫整個海平面,速度極快,遮天蔽月。
「海嘯。。。是海嘯啊!快跑!」
這一喊,所有人都回過神來,這般規模的海嘯,哪怕村里年歲最高的人都未曾見過,只怕是千年一遇也說不定,而這威勢直落下來,當真拔山倒勢,毀天滅地。
「海娃!快些過來!」張氏急忙喊道。
那海嘯來得極快,現在可是爭分奪秒,生死一線。海娃雖然年方十歲,但父親一年有半年在海上,不論大事小事,家中一直是他幫著母親照料,心智也比同齡人更加成熟,自己從這裡跑至母親那邊還需要些時間,看母親樣子是打算等自己,若是如此他們肯定來不及跑到安全的地方,只在一瞬間,海娃便已經做出了決策,朝著母親大喊。
「娘,你帶著富貴和惠子快跑!我去其他地方!」說著頭也不回,往另外一個方向跑去,旺財緊緊跟在他的身邊。
「海娃!」張氏大聲喊道,更想起身追去,可被旁邊的人趕忙拉住,勸說她趕快逃命,張氏急的淚流滿面,又看了看懷中嚇得不知所措的富貴和惠子,只得一咬牙跟著其他人往高處去。
再說海生眾人,此刻他們心中更是焦急,他們最先感覺到地震,緊接著便看到海水倒流,眨眼間就形成了一道水牆,朝著海岸平推過去,並且在推進過程中,越來越高,等他們回頭再看時,已經把天上的月亮給擋住了,那高度,只怕不下百丈了,他們何曾見過如此驚人的景象。
「上仙,可否再快些,這海嘯來得太快了!」海生對上方的修士說道。
「盡。。。盡力而為。。。」修士冷汗涔涔,面色蒼白,嘴唇也毫無血色,渾身顫抖,說罷更是打算強行動用真元提速,可惜心有餘而力不足,雙眼一黑,失去意識,往海里墜去。
沒了法術加持,托著眾漁民的漁網直接落了下去,落到海中。那漁網一入水,竟是反纏過來,將眾漁民困在漁網之中,大家心中又著急,又害怕,胡亂掙扎,卻是被纏得更緊,往水中沉去。海生亦是驚恐萬分,沉在水下只怕一會便不能呼吸,到時候就要淹死,心中苦笑,都說淹死的都是會水的,誠不欺我。海生絕望,眼前突然閃過妻子張氏的笑顏,還有三個孩子的天真活潑,心中湧起強烈的求生欲望,於是強提精神,在水中搜尋者可以借用的工具。
天無絕人之路,他居然在一個同伴身上看到一把刀,那人太過害怕,以至於都忘了自己隨身攜帶著小刀。海生拔出刀子,拼命切割漁網,終於割開一個大口子,指揮著眾人從口子中逃出。漁民們一個個浮出水面,大口喘著粗氣。
「都。。。上來了嗎!」海生大聲問道。
「都在這!」有人清點了一下人數,一個不少,海生這才放下心來。
「可有人看到上仙了!」海生又問道,眾人也轉頭四處尋找。
「在那邊!」有人看到,急忙遊了過去。
眾人趕忙圍了過去,那修士面朝下,背朝天浮在水面上,不知生死,眾人急忙將他翻過面來,伸手去探他的鼻息,雖然微弱,但一息尚存。
「這血!」有人看到修士的肩頭,流出墨綠色的血,想要伸手去觸碰,被海生急忙阻止。
「只怕是中毒了!那魚妖竟然用毒,當真可惡!」海生怒道,猛錘海面,濺起老高的浪花。
「海生哥!」一個漁民顫聲說道,「你們回頭看。。。」
眾人回頭,絕望至極。本來他們遠遠領先於海嘯的前進速度,這般一落海,一耽擱,海嘯已經追了上來。如今修士昏迷不醒,他們這凡人之軀如何能夠與這無比強橫的自然之力相比。
「大家快圍過來!」海生喊道,把眾人聚集在一起,然後說道,「此番遇此天災,也不知能不能活下來,本來天要亡我等,我等自是閉眼等死,但我們一生與大海搏鬥,乘風破浪,風裡雨里,都是鐵骨錚錚的漢子,怎能如此輕易放棄,我命由我不由天,天要亡我我逆天!」
本來眾人心生絕望,但經海生一番鼓舞,居然又重拾求生欲望,紛紛叫好。
「我們且手拉手,胳膊挽著胳膊,將上仙圍在中間,茫茫大海,若是被衝散只怕真的就一命嗚呼了,多一人,多一分力量,也能多抗一陣子!我們還得回去看爹娘,看老婆孩子,怎能輕易放棄,是吧,兄弟們!」海生吩咐大家抱團,繼續鼓舞大家。
「海生哥,若是。。。若是我不在了,勞煩幫忙照看一下家裡!」一人說道。
「滾犢子,自己照顧去,我家三個孩子把我給煩得夠嗆,我哪有時間!」海生笑罵道,周圍的人也都笑起來。
十餘個漢子緊緊拉在一起,隨著海水逆流而去,漸漸來到了海嘯掀起的海牆之中,而前方,他們已經能看到漁舟村了。看到村里燈火亮著,眾人尋思人們都已經醒來了,這巨浪如此之大,他們應該能提前預警,往高處避難去了,心中總算有些慰藉。
「小海螺,跟著你娘躲好啊!」一個漢字使出全是勁力喊道,小海螺是他剛滿月的女兒。
其他人也紛紛喊出親人的名字,都是極為不舍,十分悲壯。
海嘯前鋒已經逼近漁舟村,馬上就要當頭拍下。
「兄弟們!穩住,拉好了!」海生大喊,眾人不敢再看,紛紛閉上眼睛。
圍在眾人中的修士悠悠轉醒,一看便清楚了當下情形,沒想到這些凡人不顧生死居然也要救下自己,心中感動,饒是萬年修行,早已心如磐石,還是忍不住熱淚盈眶。這些漁民有情有義,自己自是不會不管不顧,讓他救全村人做不到,但救下這幾人還是可以的。他已經意識到自己中毒了,身上的法寶正護住他的心脈不讓劇毒攻心。凡人惜命尚且奮不顧身,俗語有云,千年王八萬年龜,自己這老烏龜也算活得夠長,也夠本了,當下一咬牙,撤去法寶,大喊一聲「御!」,一道藍光將眾人照在其中。修士沒了法寶護身,毒氣攻心,口吐鮮血,兩眼無神,雙眼一閉,不知生死。藍光一閃,瞬間被巨浪吞沒。
滔天巨浪如巨錘撼地,轟然炸響,大地震顫,房屋被瞬間摧毀,氣浪颳起強風,摧枯拉朽,幾人合圍才能抱住的巨樹都被連根拔起,被風吹到天上。海水往岸上衝擊而去,如萬馬奔騰,聲若雷霆,恐怖至極。
從村民逃散開始,到海嘯襲來,中間並沒有過去多少時間,除非是武林高手,或是修真者,或者肋生雙翼,否則這麼短的時間想要逃至安全的地方根本不可能。
海娃和旺財夾在人群中,海浪未至,氣浪先至,將人群沖得七零八落,更有的人直接撞到石頭上,牆上,頓時哀聲遍地,鮮血淋漓。海娃也被掀飛了,但運氣較好,撞到了一顆尚未被吹到的大樹上,只是被樹枝劃破了些皮肉,並無大礙。可還未等他們起身逃跑,巨浪已經襲來,幾丈多高,吞沒一切遇到的東西,不論人還是物。
海娃死死地抓住樹枝,整個人浸在巨浪之中,仿佛一面旗幟一般飄舞。海浪沖得他睜不開眼睛,但他身上不停地被東西撞擊,或是鈍物,或是利器,衣服被劃破,身上滿是淤青創口。海娃將樹枝握得更緊,哪怕樹枝刺進手掌也不在意,他知道,一旦放手,不知道會被卷到什麼地方,生死難測。海娃自小長在海邊,潛泳更是了得,可以一口氣在水下潛半盞茶的時間,潛泳時候愜意覺得時間極短,這會兒他極力憋氣,覺得那般漫長。海娃此刻正在與時間賽跑,只要拖過海嘯最強的這一波,海浪便會慢慢消退,那麼便有逃脫的可能。漸漸地,海娃體力不支,手也有鬆動的跡象,憋氣也已經到了極限,都說上天有好生之德,不想現在卻對一個孩子吝嗇起來。眼看海娃就要堅持不住,海浪勢頭終於有所緩和,海娃浸在水中,深有體會,他不禁露出笑容,只要咬牙堅持,一定可以活下去,到時候再去尋父母和弟弟妹妹。可天不遂人,海娃腦袋一陣劇痛,竟是被一塊硬物擊中,腦袋昏沉,終是支撐不住,鬆開了雙手,被海浪捲走,如一葉浮萍,不知會落到何方。
閩越郡志:盛唐歷三百七五年,伏月十六,夜三更,龍驤一帶,地動,有聲,房屋傾塌,繼而海潮至,爆吼如雷,巨浪排空,不下百丈,千年罕見,海潮過,無完屋,居民壓溺死者數以萬計。然禍不單行,海嘯尚在,颱風又至,風雨交加,災情更甚。風過酷暑至,瘟疫橫行,餓殍遍野,百姓流離失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