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斜陽微醺。
在從山林出來的道路上,突然傳來一聲悶響,隨即一顆碗口粗的大樹,「咔嚓」一聲,從中間折斷,倒了地上。
陳言東抬著拳頭,怔了片刻,頓時哈哈大笑起來。
「小狐狸,哥就修煉了一天,竟然就這麼厲害了,一拳打斷一顆大樹,拳頭竟然感覺不到半點疼痛,難道哥真是傳說中的修煉天才?」
這少年此刻昂首挺胸,意氣風發,滿臉傲然。
狐小妹站在一旁,一臉平靜地道:「如果你把我的內丹還給我,相信現在折斷的不是這顆大樹,而是你的手臂。」
陳言東聞言,笑容頓時一僵,很是失望,喃喃地道:「原來是你內丹的緣故。」
說到此,他過來拍著少女的肩膀,一臉陰笑道:「小狐狸啊,這內丹可是你剛剛心甘情願硬要塞給我的,你真不怕你失去了內丹,我串通別人殺了你?當然了,你要是乖乖地讓我欺負的話,我可以勉為其難饒你一命。來,小賤賤,哥練功累了,給哥捶捶背,背著哥回去。」
狐小妹站在原地,靜靜地看了他一會兒,嘴角漸漸露出了一抹譏誚,伸出纖指,對著他勾了勾,那枚內丹突然光芒燦燦,忽然從他的胸口冒了出來,懸浮在了空氣中。
「這……這……」
陳言東瞪大眼睛,滿臉驚愕。
狐小妹曲指一彈,內丹重新進入了他的體內,嘲弄一笑,道:「現在,你還覺得你殺得了我麼?即便是整個斜陽嶺的人出動,我也能輕鬆離開。」
少女輕輕嘆息一聲,看向他的目光充滿了憐憫:「你啊你,始終都是被我欺負的命,反抗不了的,你就老老實實地認命吧,也免得自取其辱,哎。來,小賤賤哥哥,妹走路累了,給妹捶捶背,背著妹回去。」
「……」
陳言東張著嘴,突然感覺又被耍了。
「賤狐狸,你剛剛說害怕我們剝你皮要急著離開,也是故意的?」
他非常憤怒。
狐小妹笑道:「聰明。」
「那你剛剛哭呢?也肯定是在演戲了?好你個狡猾的臭狐狸,我怎麼說隨便揪一下你的耳朵你就疼哭了,原來你是個演員!你怎麼不去好萊塢發展,非要在這兒禍害我呢?你這陰險奸詐的狐狸,我跟你沒完!」
陳言東感覺肺都快氣炸了,仔細想想,卻根本就不知道如此氣憤的原因。
狐小妹聳了聳肩,沒有回答,轉身走在了前面,也不提讓他捶背和背她的事情了,明媚的眸子中,蕩漾起了一抹淺淺的笑意。
「狐小妹,你別得意!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總有一天,我會打敗你,讓你成為我的奴隸,每天都狠狠地欺負你,讓你追悔莫及的!」
陳言東鬥志昂揚地說完,快步走在了前面,幾乎跑了起來,心中卻在暗暗竊喜:這笨狐狸傻狐狸,被我這慷慨激昂的話一激,肯定會忘記剛剛要我伺候她的話了,哥男子漢大丈夫,豈能背一隻小妖怪!
狐小妹跟在後面,看著他的步子愈來愈快,像是逃命一般,嘴角微微勾起,忽然出聲道:「小賤賤,背我。」
「啊?你說什麼?女王大人你說話大聲點,奴才聽不見……」
陳言東一邊裝傻,一邊「嗖」地一下沖了出去,頭也不回,越跑越快起來,瞬間便隱沒在了前方的山坡下。
「噗嗤。」
少女一襲白裙,倩影高挑,沐浴著燦爛的夕陽,緩緩跟在後面,笑靨如花。
四周,青草茵茵,山花爛漫。
陳言東一路飛奔,氣喘吁吁地跑下了山,剛要得意地轉身望去時,突然看到了前方的道路上,掉落著一隻書包。
看起模樣,極為熟悉,很像自己的。
「咦,我的書包怎麼在這裡?」
走到近前,撿起一看,果然是他背來的書包。
正在納悶時,江傑帶著五名少年,從旁邊的樹林裡走了出來,看到他時,一個個滿臉戲謔的笑容。
「陳言東,那是你的書包吧?你既不是咱們斜陽嶺的人,就趕快背著書包滾回去吧,咱們可不歡迎你這種人。」
江傑一臉冷笑,抬著下巴居高臨下地看著他道。
陳言東拿著書包,目光一眯,忍者怒氣道:「你乾的?」
江傑譏笑一聲,轉身從後面的一個少年手中拎出了一個箱子,道:「這也是你的東西吧,嘖嘖,帶了這麼多,是想長期賴在咱們江家嗎?陳言東,你可真不要臉,咱們江家哪個看得起你,哪個願意看到你?你都沒點自知之明,非要腆著臉來嗎?你剛初中畢業,不會連羞恥兩個字都不會寫吧?」
「哈哈哈,我看也是。」
「傑少,這羞恥二字其實說簡單也挺簡單,說難嘛,也難,對於某些人,那可真是難,嘿嘿。」
「人家是讀書人,肯定不要臉啊,咱們這些武夫怎麼能比呢,哎。」
其餘五人,也跟著鬨笑挖苦起來。
陳言東握緊拳頭,竭力壓抑著怒氣道:「江傑,咱們井水不犯河水,昨晚的事情,我已經饒你一命了,你為何還要這樣?你只是一個外親,江家是你的?你憑什麼要趕我走?」
「憑什麼?」
江傑滿臉鄙夷地看著他,道:「就憑你不是江家的人!我姓江,你姓陳,並且咱們江家上下,有幾個人承認你?就算太公他們可憐你,讓你來,那又如何?你是我斜陽嶺的人?你有資格做我斜陽嶺的人?我斜陽嶺從老到小,哪個不會武功,哪個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廢物?就連我身邊的幾個下人,一拳就能把你打翻,你來我江家,簡直是丟咱們江家的人!」
「就是,陳言東,咱們斜陽嶺世代尚武,江家是這裡的第二大戶,人人都會武功,你來這裡,要是讓別人看到,豈不是要笑話我江家。」
另一名少年也滿臉輕蔑地道。
江傑冷笑一聲,一腳把身前的行李箱從山坡上踢了下來,斜睨著他道:「陳言東,快拿著你的東西滾出斜陽嶺吧。你跟你那廢物老爹一樣,都是我江家的災星,沒點用處不說,還盡帶來霉運,我二表姑當初真是瞎了眼,怎麼會看上那樣的窩囊廢了,現在倒好,聽說過著豬狗不如的生活,還生了你這麼個小廢物!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江傑,你給老子閉嘴!」
陳言東紅了雙眼,滿臉憤恨。
小姨走的時候叮囑過,不能惹事,他也自知自己的身份尷尬,不想惹事。
可是這幫人不僅欺辱他,還罵他父親,他如何能忍!
「喲,怎麼了,看你那熊樣,還準備動手打我不成?」
江傑一副見到小丑表演的滑稽模樣,滿臉好笑的表情,伸出手指勾了勾,道:「來,小廢物,你過來啊,我就站在不動,你能把我打退一步,老子就跟你姓!」
「哈哈哈,傑少,您就別為難這小子了,我從小練武都不能把你打動,何況這小廢物,您可真會逗他。」
旁邊的一名少年滿臉討好地道。
「咦,傑少你看,那箱子裡面怎麼還有女孩的裙子呢?哈哈哈,難道這小子有某種怪癖?」
另一名少年忽然指著從山坡上滾下翻開的箱子哈哈大笑了起來。
江傑瞅了一眼,沒好氣地道:「沒點腦子,肯定是那個女孩的衣服,有什麼大驚小怪的。」
他看了一眼滿臉怒氣的陳言東,忽地心中一動,滿臉陰笑,對身旁的一名少年道:「趙明,你不是最喜歡女生的內.衣嗎,去,找幾件帶回去吧,這可都是好東西啊。」
那名叫趙明的少年一聽,頓時雙眼放光,滿臉淫.笑,連聲道:「多謝杰少,多謝杰少,那女孩我昨天看了,真他娘的漂亮,簡直就跟個仙女一樣,那身材,那臉蛋兒……哈哈哈,要真有她的內.衣,嘿嘿,那我這幾晚可是爽死了……」
一邊說著,一邊興奮地從上坡上跑了下來。
陳言東雙眸冰寒,身子微微顫抖,體內那枚內丹,旋轉的速度,愈來愈快!
「趙明,那小廢物要是敢動手,你不用顧忌,只管狠狠地揍,他不是江家的人,也不是你的主子,你就算弄殘他,也是他咎由自取!」
江傑一臉陰冷地道。
趙明滿臉亢奮地跑了下來,輕蔑地瞥了陳言東一眼,根本就當他不存在,蹲下身子,就迫不及待準備去翻箱子裡面的衣服,
「砰!」
一聲悶響,陳言東抱起腳下的一塊石頭,沒有任何遲疑,直接砸在了他的腦袋上!
出手果斷,狠辣異常!
趙明腦袋一歪,就倒在了地上,連一聲慘叫都沒來得及發出。
這並沒有完。
陳言東把箱子合上,拖到了身後,然後蹲在他的面前,重新抱起了那塊石頭,「砰」地一聲,再次恨恨地對著他的腦袋砸了下去。
「砰!砰!砰!」
腦漿飛濺,鮮血橫流!
陳言東依然沒有住手,抱著手裡的石頭,紅著雙眼,滿臉猙獰,一遍又一遍高高揚起,然後又重重落下,狠狠地砸著那早已破碎陷進地面的頭顱。
鼻子碎了,眼珠破了,耳朵成了肉泥,臉皮混著乳白色的腦漿,在泥土中上下翻飛……
「砰!砰!砰!」
陳言東臉上濺滿了鮮血,雙眼中,充滿了嗜血的瘋狂,手中的動作,愈來愈狠!
四周,除了這石頭砸擊頭骨的聲音,早已一片死寂。
江傑等人宛若石雕,定格在山坡上,一動不動,瞪大雙眼,呆滯地看著眼前這做夢般的一幕,滿臉驚恐。
不遠處,狐小妹安靜地站著,看著那蹲在地上滿臉猙獰的少年,雙眸複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