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萬大軍,七八十萬匹馬,這意味著什麼?
意味著能夠在一個時辰之內,完全摧毀一片樹林,就連樹木都能砍成段,然後帶走。伏魔府 m.fumofu.com
清河郡,以前就是農田為主的地形。有樹林的地方就有村莊,而除了村莊就是農田。而現在就是草場。
古河道以北,因為渤海人的關係,樹林被拓展,一條條一片片,渤海士兵隱蔽逃遁的通道很多。但是古河道以南,砍伐了這一片樹林,就出現了一個寬達到十五里的空白帶。沒有了樹林,只有一望無際的草場。
大野澤那邊的綠色林帶和浩瀚的水色看起來變得遙不可及。
牧馬快速像東北流動,留下原地的騎兵慢慢形成了衝擊陣型,只是長刀並沒有***,而是一桿杆**對著對面的一隻小騎兵。
三百對一萬,這不是一個等量級的騎兵。
三百黑衣黑甲騎士,背上和馬上掛著各種各樣的奇形兵器,飛斧,飛刀,**,弓箭,**,青銅盾和長柄砍刀。為首的是以為老將,花白的鬍子在一片黑色中十分顯眼。
「廬陵楊奇,見過冀王殿下。」
一排排的衝鋒陣型在柴宗誼的背後形成。韓令坤,高懷德,高懷亮等武將都散開,回到本隊,成為了一個衝鋒時的利劍。
在如此強大的戰力面前,黑甲騎士就像大風中的塵埃一樣,不堪一擊。
但是柴宗誼只是默默地看著那個叫做楊奇的老將。
他舉起手,沒有命令攻擊,而是繼續撤軍。
一隻只騎兵有序的撤退,就好像這三百騎兵師三十萬大軍一樣,最讓楊奇感到吃驚的是,這是一隻沉默的軍隊,沒有以往騎兵的那種嘈雜,沒有呼喊和恣意奔馳,但是他們的戰馬都有著整齊的節奏,連大地都在這整齊的踩踏中顫抖。
「謝王爺相祝。」
楊奇向最後才走的柴宗誼拱手道。
但是柴宗誼連看都沒看他一眼。
大軍消失,從草叢中,一個個拿著一種專門鉤馬蹄的長柄兵器的士兵才站起來,密密麻麻,有數千之眾。只是這些士兵衣著不一,一個個的首領飛快地向楊奇跑過來。
「楊老先生,我們是死士,下一次這種事情,不要讓我們做了。」
死士和士兵不同,他們不是為了這種正面衝撞而生的。
楊奇下馬,嘆了口氣:「我們想要把渤海王,留下,就只能在這裡。」
楊奇指了指前面的矮山和上面茂密的森林:「在那裡面,渤海人很擅長各種陷阱和伏擊,我們全部的人扔進去,恐怕都達不到目的。這裡通向大野澤,大野澤連接著兗州的群山。渤海王只要進了大野澤,就是龍歸大海。」
楊奇走進了隱藏在地面下的壕溝內,黑衣騎士把一匹匹馬都牽下了緩坡。
「你們難道沒看見嗎?冀王和渤海王,崩了。冀王順手斷了渤海王的歸路,只是能不能留下渤海王,要看我們的了。我們的時間不多,兗州才是這次渤海軍的大本營,他們不會對被圍的渤海王無動於衷。」
楊奇指了指大地:「挖吧,我們在這裡織一張網,看能不能兜住大魚。」
「如果渤海王繞道呢?」
楊奇就回身看這些頭領:「如果繞道,你們還有什麼辦法?」
眾人都沉默。這就是一個一次性任務,大家盡力而為就是了。難道還真的和渤海王死拼?要死拼,早就拼了,濮陽就可以。之所以沒有,是因為各家的身後,都是家族中最有前途的年輕人。所以他們早早地就下令,任何時候,都以保命為主。
這也是各家對楊奇要用鉤鐮陣破騎兵非常不滿的原因。
楊奇懶得跟這些死士頭子講什麼道理,而是笑著道:「你們通知家裡,看能不能籌齊一百門輕型的火炮,人能夠推得動的那種。沒有火炮,我也沒有辦法保證在和渤海軍硬撼的時候,能夠保住多少人。」
眾人相互看了一眼,然後就各自散開了。
楊奇走進一個臨時挖出來的土洞裡坐下,黑衣人都在卸甲,一個年輕人走過來:「爺爺,你真的認為鉤鐮陣能夠破騎兵?」
楊奇笑著揉了揉年輕人的頭:「五千鉤鐮兵,能夠破三千騎兵。還必須是重甲騎兵。對面是輕騎兵,速度太快。」
「您騙他們?」年輕人咧嘴笑了。
楊奇搖頭:「我沒有騙他們,我只是像冀王表明,我們有一點實力。雖然不足以與鐵騎兵對抗,但是對付全是步兵的渤海王也許行。」
楊奇指了指山上:「如果不出所料,渤海王應該也知道了,我們還有點實力。至於闖不闖,就看渤海王的了。你也知道,如果渤海王要跑,沒人能攔得住。」
年輕人在爺爺身邊坐下來:「我們楊家,現在厲害了。據說劫持皇上的,其實不是李運,而是一個叫做楊璉的年輕人。」
「五姓七望,什麼時候輪到我們楊家說話了?你去聽了渤海王講課,應該知道,渤海王的厲害,在於對年輕人的培養不贏餘力。楊璉,不過是在登州讀了幾天書,就能放眼天下。不談能力如何,這種胸襟,世上無人比擬。」
楊奇拿出一本《春秋》,放在腿上翻開了一頁。
「那爺爺為什麼要來?」年輕人拿出一個龜甲,翻來覆去地看上面的契文。
「為什麼?為了讓渤海王知道,這個天下,是世家的天下。不管多少王朝更替,這一點都沒有變過。世家也有興衰,但是自上古到今天,已經根深蒂固。渤海王重奴而輕世家,這是小看了天下人。」
年輕人道:「爺爺,王爺並沒有輕世家,而是要求各家平等。認為不平等才是國家禍亂的根源。他說上古是巫天下,巫之後是王,王之後就是封邑,是大夫。之後就是世家。世家到現在就是家族。衰敗是大勢所趨。」
楊奇冷哼了一聲:「上古到現在,數千年。就算衰敗,往後也有數千年。你認為你或者渤海王能夠看到?」
年輕人陪笑道:「爺爺不是說做人要尊人道,順天理。天理,難道不是以國為家,而是以家為國?」
楊奇沉下臉:「以國為家的人都是英雄。太祖、世宗、冀王都是英雄。但是都活不長。世家要繁衍生息,需要活得長的家長,而不是英雄。」
年輕人就沉默了,他沒有反駁,但是很明顯不認可爺爺的說法。
楊奇也不理他,他是未來的家長,這個道理不懂,那他就不能是家長。
年輕人好久才說:「爺爺,楊璉帶著人要回渤海,一路上被圍追堵截,現在進了大別山。圍捕的人至少損失了上千人。而他們只有不到三百人。整個中原都震動了。」
楊奇抬頭看著一臉崇拜的孫子:「你想像他一樣?」
「我只是奇怪,他既然敢劫持皇帝,現在為什麼又死都要回渤海?」
楊奇也愣了一下。
是啊,為什麼呢?龍驤軍的人,大大小小現在都是高官厚祿,楊璉是為了什麼呢?那個旁支的孩子,到底在想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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